第 76 章 不分死與生
第七十五章 姻緣自天定 不分死與生
作者:鬼漢臣
林嘉民無言以對,周怡悅冷冷一笑說:“不是說要告訴大夫麽,為什麽還站在這?”
“嗯——說要全身都出,才——”林嘉民的臉脹得通紅,支支唔唔的說了一半,也許覺得難為情或者是以為她已經理解了,所以忽然住了口。
周怡悅并沒有看他,木然的像一個雕塑,林嘉民站了半盞茶的功夫,猛然想起大夫的話,趕忙說:“我去外面,你看下腳上出了沒,有的話趕緊告訴我,大夫說不能拖延的。”
說完見她仍然沒有動,以為她沒有聽見又說了一遍,周怡悅厭煩的說道:“你這人怎麽這麽羅裏叭嗦,我又沒聾,既說出去了,還站在那幹什麽?”【注:本是自娛之文,既無人看,筆者且從此自娛自樂一番,此段乃史筆也,想當年筆者尴尬處尤勝主人公,故此意淫出一段佳事,可否撫慰餘之心懷?笑。】“這就出去,這就出去。”林嘉民紅着臉出去,老者在院子裏分揀藥材,擡頭見他出來了,便問:“全出了?”
“還不知道。”
老者看到林嘉民的臉色笑道:“吵架了?”
“沒有。”林嘉民坐在門前的階梯上看他弄藥材,聽不見屋裏的聲音,既擔心又無奈,坐了一會問那老者道:“老人家,你說如果晚了一會,會怎麽樣?”
“那就不好辦喽!”
“怎麽?”
“唉!”那老者道,“你知道她,并非你我一樣的人,若是耽擱了,可能就要消失了。”
“消失?”林嘉民站起身問,“怎麽會消失?”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說:“我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認識的,但是我奉勸你,還是遠離她為好。”
“你既然是醫生,哪有不管病人,反而叫人遠離病人的?”
“醫生?”老者哈哈一笑說,“好久沒人這樣叫我了,醫生也有可為,也有不可為的,醫生也是人哪?”
“反正我不管,你必須要救她。”
“我雖然可以救活她,卻治愈不了她。”
“你這老頭,來的時候還說可以救她,現在又說救不了她,如果你救不了她,信不信我燒了你這茅屋?”
老者笑了說:“年輕人,說話可得當心哪,再說剛才還叫我老人家,現在卻叫我老頭,沒有禮貌可不是求人的方式。”
林嘉民也後悔剛才的話,便說:“還不是你逼的,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哪有你這樣把救人當兒戲的?”
“我沒有當兒戲,如果當兒戲,早不管你們了。”老者把剛才揀好的藥材用草筐裝了滿滿一蒌遞給林嘉民說:“估摸着現在也該全出了,趕緊倒進去,我去燒開水,一會還得用刀呢!”
林嘉民接了,老者又說:“年輕人,你我也算有緣,自我介紹一下,對我這個老頭不算失禮吧?”
林嘉民撓了撓頭笑了說:“倒忘了,我叫林嘉民,屋裏的她叫周怡悅,還不知道老人家的尊姓大名?”
“不用介紹她了,誰人不認識,老朽姓翁單字一個良,你若不喜歡叫翁大夫,依你們的叫法叫我老翁也使得。”
“哪那能呢。”林嘉民笑着說,“還是叫您翁大夫好了。”
“行了,快去吧!”
林嘉民進了屋,周怡悅還似剛才的姿勢,動也未動,林嘉民繞到她面前,周怡悅盯着他問:“沒叫你,怎麽進來了?”
“翁大夫說現在差不多了,一會還要給你開刀。”林嘉民把藥材一古腦的倒了進去,周怡悅厭惡的把藥材推離身邊問:“那老東西要對我動刀?”
“不開刀怎麽治得好呢?”
“哼,他敢碰我一下,我就殺了他。”
林嘉民聽了驚恐的看着她,知道她不是在開玩笑,趕忙說:“他不是要害你,是要救你,你殺了他,誰來救你?”
“總之不行。”
這時老者在外面說:“林嘉民,水來了。”
林嘉民趕忙出去對那老者說:“不好,她不讓開刀。”
翁良聽了說:“那沒辦法,不讓我動刀,神仙也沒法救。”
“還有別的辦法沒?”
“你以為這是在下棋,這招不行換那招?”
“我也知道,但是她真的不一般,說殺人真的有可能。”
翁良冷笑着說:“這個我比你清楚。”
“真的沒有別的法子了?”
“我是沒法子了。”翁良聽了擺了擺手要走,這時一個老太婆拄着拐杖立在門口說:“二郎,你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翁良聽了趕忙走過去說:“母親,不是孩兒不願救她,是她不願意讓孩兒去救。”
“二郎,當初你父親是怎麽教導你的,如今你父親沒了,這麽快就忘了嗎?”
翁良聽了嘆了口氣說:“孩兒怎敢忘卻父親教誨,我救她便是。”【注:至孝至善古之明訓,今之大夫,可知根本?昔時鄉鄰某,無錢可醫待家而等天命,若遇善者,雖死亦必感恩九泉也!】翁良送母親進屋後,走過來對林嘉民說:“林嘉民,我有一事求你,你可一定要答應我?”
“什麽事,您盡管說?”
“倘若我有不測,你一定要幫我照顧老母。”翁良說完去了東廂,留下忐忑不安的林嘉民呆在原地,翁良去屋裏抱了一個紅色沉香木錦盒回來說:“走吧,時辰也正好。”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周怡悅轉頭見翁良進來,臉上瞬時堆滿殺氣,随時都有可能會痛下殺手,林嘉民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翁良倒鎮定的很,慢慢的打開錦盒,取出兩把精致小巧的手術刀,一把長約五寸,寬僅三分,另一把略大,刀刃卻像鈎子,向裏彎了十度左右,他用燭火烤了一會,擦拭幹淨,便慢慢的走向周怡悅,林嘉民立在木盆旁看到周怡悅揚起手,忙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握住了她的手臂,周怡悅憤怒的又舉起另一只手,林嘉民跨進木桶緊緊的抱住周怡悅,一面對翁良說:“趕快!”
翁良上前說道:“不必驚慌,只需取出九曲玲珑劍的劍齒就行了。”話剛說完,就聽咚一聲響,翁良整個人彈了出去,林嘉民回頭一看,不見翁良,只有一把短刀掉在了木桶內,此時哪還有功夫去看翁良去哪了,林嘉民抱住周怡悅抵在木盆邊上,一面去水裏摸刀,摸了半天,才從周怡悅腿下摸到,也不管周怡悅掙紮,取了刀對着傷口劃開寸許,果然看到一個晶瑩剔透的劍齒插在肩胛骨上,伸出外面很長,因為透明,所以很難發現,用刀撥了半天,劍齒牢牢不動,想必刺的很傷,林嘉民丢了刀,用牙齒咬了出來。
咬罷便覺雙唇又疼又麻,剛一松手,周怡悅便左右扇了數十耳光,打得林嘉民頭暈目眩,金星亂閃,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掌燈時分,自己正躺在一個紅木大床上,周怡悅已不見人影,房裏靜悄悄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并沒有什麽變化,于是放下心來。
這時從門外閃進來一個人,看身形便像周怡悅,到了床前時,果然是她,林嘉民見她穿着粗布衣服,上面層層補丁,雖破仍難掩神彩,屈身迎着光亮看她臉色,雖然慘白,但是卻比先前好多了,便放下心來說:“你沒事我就安心了。”
“你救了我,我卻幾乎殺了你,難道你不恨我嗎?”
“但是你并沒有殺我,不是嗎?”
周怡悅正色道:“我不殺你,是因為你要為我做一件事,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立刻殺了你。”
林嘉民聽了問:“你說吧?”
“我自出生到現在,從來沒人敢戲弄我,你是第一個,現在你不明媒正娶的迎娶我,我便殺了你。”【注:信口胡绉之情由,信則愚也!】林嘉民聽了喜出望外,趕忙又問道:“你說真的?”
“你是答應還是——不同意呢?”周怡悅緊張的問。
“當然同意,一百萬個同意。”林嘉民高興的坐起來說,“可是明媒正娶該怎麽做呢,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周怡悅聽了臉上布滿憂愁,過了一會才說:“雖說結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無父母,誰人可為我做主呢?”
林嘉民笑道:“雖說我有父母,但我父母尚活在人間,我也不能征得他們的同意。”
“這樣說,你是不同意了?”周怡悅聽完立刻殺氣頓現,林嘉民趕忙說:“怎麽會不同意,我想我們雖然不能征得父母同意,但是這個媒人還是有的,我們就讓翁良的母親幫我們做媒不就行了。”林嘉民說到翁良,突然唉呀一聲,經過白天的事,還不知道翁良是生是死呢?
周怡悅聽了點了點頭說:“這個也好,私奔我是萬萬不同意的。”
“翁大夫怎麽樣了?”
“那老東西沒事。”周怡悅一把拽起林嘉民說:“你現在就去和那老太婆說。”
林嘉民想不到她這麽心急,又好笑又不敢表現出來,出去找到翁良,見他雖然臉腫了點,幸而無大礙。林嘉民把提親的事與他說了,翁良吓的半天嘴巴合不上說:“林嘉民,你瘋了?”
林嘉民笑說:“我沒瘋,老夫人不知道願不願意?”
翁良想再說什麽,看到周怡悅出來趕緊閉了口把他們倆帶了進去,把這事與翁良的母親說了,老夫人高興的說:“太好了,這裏不知道多少年沒個喜慶的事了,明天就是好日子,我親自幫你們籌辦。”
周怡悅聽了說:“明天不行,他必須要接受我的考驗,如果通過了,再定日子。”
林嘉民聽了吃驚的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老夫人也納罕,問道:“小姑娘,你說的考驗是什麽呢?”
“我明天自會告訴他,現在我要休息了。”周怡悅說完便出去了,留下三個人面面相觑。
翁良埋怨他母親說:“母親,你怎麽就答應了呢?”
“為什麽我不能答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們既無父母,雖然情同意合,但仍知禮數,并無越禮之舉,今求我做媒,說明他們知書達禮,是大家表現,做為長輩,難道不應該成全他們嗎?”
“母親眼睛看不到,有些事自不知道。”
老夫人生氣的說:“我眼睛雖然看不到,但是我的心沒有瞎。”【注:今有明晴之老人,來讀此句,則萬事諸順。】翁良見母親生氣了,也不敢再說什麽了,老夫人說道:“這個小姑娘是好孩子,年輕人,你可不要辜負了她。”
林嘉民忙說:“我不會的,我會用性命做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