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章

第 52 章

等熄了燈,兩人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都沒有出聲。

白玥現在一看到周圍黑漆漆的,腦海中就不斷閃現之前的畫面,開始害怕。

她憋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小聲喊:“楚大人,你睡了嗎?”

楚知禹清冷的聲音傳來:“還未。”

白玥道:“哦。”

過了一會兒,她忍不住又問:“楚大人,你睡了嗎?”

楚知禹:“……還沒。”

等白玥第三遍喊的時候,楚知禹直接起身走到她的床邊。

“公主,若還是害怕,臣就睡到公主床邊來吧。”

“這……”白玥的臉頓時漲紅了,“這、怎麽能行……”

她嘴上雖然這麽說,其實心裏還是很想他能離自己近些的,最好自己一伸手就能摸到他,這樣她才覺得安全。

楚知禹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抱着被子鋪在她的床邊,緊挨着她的床躺下。

白玥一側臉就能看到他在自己旁邊,頓時安心下來,終于閉上眼睛睡着了。

可她睡着了,楚知禹卻睡不着了。

他凝視着白玥的睡顏,她的臉蛋柔軟,五官線條溫和,就像她的性子一樣,柔且善。她的睫毛長而卷翹,如蝶翼般随着她的呼吸輕輕顫動。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她了,只有她睡着了,他才能肆無忌憚地盯着她看。

即使在睡夢中,她似乎還是被噩夢纏繞着,有時候會皺起眉,表情痛苦,口中時不時地喃喃着夢話。

“別走……”“別不要我……”

她在睡夢中也在受着折磨。

楚知禹輕撫她的頭發,安撫她的情緒。

他的動作極輕柔,慢慢地,白玥漸漸放松下來,緊皺的眉也松開了,緩緩熟睡去。

其實楚知禹一大早就抽調了風煙閣的高手隐在暗處保護公主府,所以即使他現在不在這裏也沒有關系。

但他還是借着這個機會與白玥同屋而眠,他想接近她,看她依賴自己的樣子。

他也會把她照顧好,讓她安安心心地做她的公主。

深夜,皇宮中萬籁俱寂,而鐘粹宮中卻傳來女子的喝罵聲。

淑妃将手中的杯子向跪在地上的周公公砸過去,怒道:“廢物!這麽好的機會都抓不住!現在好了,公主府戒嚴,再想混進去是不能了!”

周公公不敢躲避,任憑杯子将自己的額頭砸破,求饒道:“娘娘息怒,都怪奴才找的人不中用,奴才已經罰過他了。”

“罰有什麽用?”淑妃瞪着他,惡狠狠地道:“直接把那人殺了,以絕後患!”

周公公應道:“奴才遵旨。”

淑妃煩躁地來回走動着,想到白薇瀾成了庶人,雖然還在陳府裏好吃好喝的供着,可到底是身份不一樣了。

白薇瀾現在整天要死要活的,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做母親的怎麽能不心疼?怎麽能不恨白玥!

她必須要讓白玥付出代價!

她忽然想起什麽,問周公公:“聽說楚知禹現在每晚都住在公主府?”

周公公道:“奴才聽說楚大人似乎是在公主府給公主做工。”

淑妃想了想,道:“他們兩人倒是不避嫌,既然他們這般不檢點,正好就利用此事做文章。”

第二天,早朝。

禮部侍郎當着百官提起楚知禹夜宿公主府一事,說此事有違禮法,犯了大忌。

他一說,有其他官員中附和道:“公主雲英未嫁,與朝中重臣共住,确實于禮不合。”

若是別的公主出了這事,皇帝定會重罰。但對于白玥,他自然舍不得罰她。

他看向楚知禹,問他是怎麽回事。

楚知禹道:“回陛下,前幾日公主府夜裏出現刺客,公主害怕,臣便在公主府暫住,護衛公主安全。”

皇帝一聽有刺客,頓時皺眉道:“好好的怎麽會有刺客?那刺客抓到了嗎?”

楚知禹道:“找到刺客時,他已經畏罪自殺。臣擔心還有刺客行刺,便加強了公主府的守衛。但公主仍說害怕,臣不得已,為了公主的安全考慮,只好在公主府暫住。”

禮部侍郎道:“雖然是為了公主的安全,但也可以多派遣幾個女侍衛保護公主,用不着楚大人親自去吧?”

楚知禹冷冷地看向他:“臣竟不知王大人身為禮部侍郎,卻對安保之事這般了解。”

禮部侍郎被他這麽一說,臉上表情一僵,道:“楚大人這話說的,臣不過是——”

“行了。”皇帝威嚴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楚卿為了公主安危盡心盡力。可你們呢?不去做事,還要責備做事的人!我看你這個禮部侍郎還是別幹了!”

禮部侍郎一聽吓得跪倒在地,磕頭道:“皇上,臣知錯了,是臣不知內情,誤會了楚大人,求皇上開恩,饒了臣這一次吧!”

昨天淑妃派人來找他,他又有把柄在淑妃手裏,只能按照淑妃的指使,參了楚知禹。本想着皇帝雖然最近重用楚知禹,但也不該枉顧公主的名聲,沒想到背後還另有隐情。

現在楚知禹和公主沒事,反倒是他要遭殃了。辛辛苦苦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混到禮部侍郎的位置,要是就這麽被罷免,他真要入學三升了。

剛才幫腔的幾人也都與淑妃有往來,見此都低着頭,恨不得把自己藏起來,生怕牽連到自己頭上。

就在這時,陳州明上前一步道:“陛下,依臣看,公主府的安全一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公主還未出嫁。”

皇帝看向他:“此話怎講?”

陳州明道:“公主未出嫁就單獨立府,府上沒有能主事的驸馬,公主的安危才受威脅。若是為公主尋一合适的驸馬,公主的安全自然能得到保障。而且,新月公主的年紀也不小了,陛下該考慮此事了。”

皇帝沉默片刻,道:“你說的也沒錯,只是可有能與公主相匹配之人?”

陳州明道:“臣這裏倒是有個人選。”

皇帝問他是誰。

陳州明道:“魏國公的世子鐘聞朔。鐘世子儀表堂堂,人品貴重,才華橫溢,與新月公主倒是頗為相配。”

他一說鐘聞朔,有不少官員都點頭稱贊。

“鐘世子确實人品家世都沒得挑。”

“臣聽說他性子溫和,知書達理,确實是做驸馬的好人選。”

楚知禹擡眼看了陳州明一眼,道:“陳大人,臣以為公主選驸馬還得看公主自己的意願,旁人選的人再好,若是公主不喜歡,也非良緣。”

陳州明沒想到自己的門生反而和自己較上勁了,想到最近楚知禹頻頻壞事,而且還直接導致白薇瀾被廢,他對楚知禹已經很有意見,便不客氣地道:“楚大人又如何知道公主會不喜歡?楚大人不知為何似乎對公主的事格外上心?”

楚知禹沒有受他的影響,平靜道:“臣忠于陛下,忠于皇室還有錯了嗎?”

陳州明道:“皇子皇女衆多,怎麽不見楚大人對其他人這般上心?”

“好了。”皇帝打斷他們的對話:“陳右相所言甚是,鐘世子确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就先安排他與公主先接觸看看,以後如何還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

然後,皇帝直接把劉景從三品的侍郎,降成了五品的郎中,以做懲罰。

劉景整個人癱軟在地,知道他的仕途徹底無望了。

對楚知禹夜宿公主府一事皇帝雖然沒有追究,但另外調了十幾個武功高強的女侍衛去公主府,讓楚知禹不必再去公主府守衛。

皇上的旨意和調來的女侍衛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白玥見這些女侍衛個個身強體壯,一看就身手不凡,也放心了不少,讓總管把她們帶下去安置。

至于皇帝讓她與鐘聞朔接觸一事,她雖然心裏不情願,但到底是雍國公主,哪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也只好說服自己接受。

當天下午鐘世子就登門拜訪。

他身型挺拔,一身淡藍色長衫,面容俊秀,氣質溫文爾雅。

他給白玥帶了自家府上做的糕點和他自己寫的兩本詩集。

他既然來了,白玥自然得好生接待,讓流螢上了好茶,邀他坐下聊。

鐘聞朔聲音溫柔,很是悅耳:“都說公主生得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白玥知道他是在恭維自己,自己不過中上姿色,怎麽當得起國色天香四個字。她也不糾結于此,只微微一笑,道:“世子過獎了。世子今日不當值嗎?怎麽有空過來?”

她知道鐘聞朔是翰林院學士,說起來之前還和楚知禹是同僚。

鐘聞朔面上一直帶着微笑,看上去溫文爾雅,道:“臣一接到陛下的口谕就過來了,公務雖然重要,但和公主比起來自然是公主更重要些。”

他的眼神幹淨澄撤,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只覺得誠摯自然。

白玥對他的感覺倒是頗好,覺得他斯文有禮,确實是個不錯的人,怪不得父皇會讓自己與他接觸。

只是,她對他并沒有之前對楚知禹那種心怦怦亂跳的感覺,反倒像是相處多年的老友般自然。

兩人閑聊了一陣子,主要就說些詩詞文史,畢竟鐘聞朔是有名的才子,博覽群書,文采很好,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白玥聽的倒也有趣。

但她一邊聽,一邊走神想,不知道這位世子與楚知禹比起來誰的學問更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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