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夢來05

許是裁判給不出合理的解釋, 落選的竟然開始推搡起來。

意想不到的發展,竟然從争吵演變成了群架。動手的是落選的和裁判的雙方, 金罕應倒随意淡然站在一旁圍觀, 似乎此事和她完全沒有關系的身外人模樣。

“派人去攔着點, 別讓把人打死了。”巫馬定瀾吩咐趙炎,看臺下一個個撸起衣袖要拼命, 還真不是沒可能的猜想。

“是, 爺。”趙炎拱了拱手正要轉身,卻突然聽到臺下傳來高喊。

邊上的守衛是特意調來的,給巫馬定瀾差遣, 所以聽得懂一些漢話, 幫忙翻譯成漢話,原來是有人在喊, “死人了——打死人了——”

竟然把人打死了?

巫馬定瀾和江洲漓對視一眼,因為在有人高喊死了人之後,先前神情還十分淡然的金罕應臉色突然變得不是很好。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他們沒有錯過。

“派人把鬧事的都抓起來,死者先擡到義莊去放着, 等仵作檢驗後入宗。”巫馬定瀾冷靜的重新吩咐道,趙炎也不敢耽誤, 立馬帶人沖下樓去。

“看來又要做一回梁上君子了。”兩人相視一笑,已經有了想法。

死人在戰場上是常事,巫馬定瀾不覺得奇怪也不覺得有什麽,但對普通老百姓來說, 都已經死人的事那必須就是大事了,他也不好完全不過問。

所以和江洲漓下樓準備回府時,便“順便”路過去案發地去看了眼,然後明知故問的随口問了句奉他命令早一步下來控制住混亂場面的趙炎,“這是怎麽回事?”

趙炎跟在他身邊久了,自然知道他什麽意思,默契的沉着聲音生硬回答,好似真的公事公辦一般,“回禀王爺,有人聚衆鬥毆,致人死亡。”

“這種事情交給當地官府解決就好了,回去吧。”巫馬定瀾說完回頭招呼一聲江洲漓便轉身離開。

發生這麽大的事情,還是在領主大選的現場,自然早已有看熱鬧的人去通報府尹,巫馬定瀾下樓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府尹帶了衙役過來,所以有意這樣說。

既控住場面不會讓人逃跑,又免了讓人覺得他越俎代庖之嫌。

沒有意外的和前來的府尹相遇,府尹揮揮手讓衙役先去制住現場,然後笑眯眯的停下來同巫馬定瀾打招呼,有些賠笑的意味,“發生這樣的事是下官之過,抱歉讓王爺看到了這樣的場面。”

“誰也不想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府尹大人也不必太苛責自己。”巫馬定瀾停下來,很是大肚的擺擺手,嘴角還挂着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府尹只能戰戰兢兢的應和着,微微彎着腰低着頭,也不敢與他對視,“是是是,王爺說的是,下官一定會把人帶回去還好審問,讓他們知道這天底下是有王法存在的,也給其他刁民一個警醒。”

“府尹大人肯定也是明事理的,這不管有錯的沒錯的,鬧事必須都不能懈怠,對付刁民可絕不能手軟,在牢裏關上個一兩天的他們就是想不老實也不行。”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巫馬定瀾留下一句“無心”的建議,便示意江洲漓跟着往外走。

留下府尹在身後暗自揣測他這句話,到底真的只是表面上的意思随口一說,還是暗示他要怎麽做。

街道已經被清理出來,兩邊守着官兵,江洲漓慢悠悠的跟在巫馬定瀾後面走,也不擔心被人聽去交談,所以走了幾十米便輕聲開口問道,“你是有意的?”

巫馬定瀾沒有馬上回答,臉色依舊挂着那抹笑意。

江洲漓也不催他,很有耐心的等着,倒是樓初心心裏像是被撓了癢癢一樣,直無耐的翻白眼,然後見後頭趙炎已經交接完畢回來,便蹦蹦跳跳的過去纏着趙炎玩,果然還是我家火火可愛些。

“若那屍體真有問題,我們這樣先晾她兩天的話,她才會按耐不住狗急跳牆,不是嗎?”巫馬定瀾說得随意。

江洲漓點點頭,倒是認可他說的這個道理,但是,“人家好歹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王爺就不能用詞委婉一點嗎?什麽按耐不住狗急跳牆,這多不好聽。”

“好用就行了。”作為一個衆所周知的沒有情調的男人,巫馬定瀾完全不在意。

江洲漓心裏腹黑,幾乎已經可以确定前幾晚她所見的抽風的男人肯定不是眼前這位,而多半是某人具有的雙重人格,趁着夜色做夢跑出來瞎晃蕩。

回到府裏已經是過了正午時分,廚房管事有經驗,所以吩咐人一直熱着飯菜,這當口他們回來沒等多大一會兒便吃上了飯,還有冰窖裏拿出來的瓜果。

“都回去歇息一會兒吧,稍晚準備準備去趟府衙。”等伺候的丫環來收拾走碗筷,巫馬定瀾突然開口。

“爺,還去府衙做什麽?”趙炎沒太明白,剛剛不是已經把事情轉交給府尹了嗎,他以為巫馬定瀾的意思是說可以不用再管了,那現在又是個什麽意思?

“去關心進度。”巫馬定瀾嘴角微揚,他先高調的去牢房走一遭,再跟仵作去義莊走一遭,那有人就是想不急都不行了。

猜測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肯定的死刑可比還不确定的宣判要折磨人,到時候,那些個有心人肯定要迫不及待去探究竟,正好如了他的意。

江洲漓早猜到了他的小心思,撇了撇嘴不做評價,站起來回房去。

府尹把人帶回去之後當堂就審問過了,也都簽了字畫押,考慮到巫馬定瀾說的話不明不白,沒敢直接定案入卷,而是先把一幹人等都暫時關押起來。

巫馬定瀾慢慢翻閱過堂審問的記錄,裏面很詳細的記載了各個過堂人員的一言一行。打死人的供認不諱,其他也或多或少有些幫襯的嫌疑,只有金罕應落落大方的回應,自己完全沒動手,此事與自己無關,她不應該承擔任何罪責。

把記錄給江洲漓看,巫馬定瀾一手支着下巴看向坐在對面有些不安的府尹身上,“就這些?”

“回王爺,就是這些了。”府尹大熱天的心裏卻直冒冷汗,唯唯諾諾的開口回道,“但下官聽從了王爺的建議,把那些個刁民都關押起來了,現在就在牢房裏,王爺若有疑問,下官再讓人去提審……”

府尹碎碎叨叨的說了好大一串,越發疑惑巫馬定瀾為何對此事那麽上心,難不成是在考驗自己這個父母官稱不稱職?當下更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巫馬定瀾拜拜手打斷他繼續念叨,“本王能去牢房看看嗎?”

“自然,自然。只是牢房乃污穢之地,怕沖撞了王爺的千金之軀。”府尹哪敢不應,這根本就是沒有他置喙的餘地。

“算了,先去看看屍體吧。”巫馬定瀾起身站起來往外走,在跨出門檻的瞬間又頓住,回頭朝府尹淺淺一笑,“本王見多了污穢之事,手上也不乏人命,府尹大人不必太過擔憂沖撞不沖撞的。”

這人還真是,沒看府尹都要被他吓死了的表情嗎?

趙炎和樓初心在院子裏等他們,見兩人出來趕緊迎上來。

“爺——”

“小姐——”

“沒事。”江洲漓安撫的笑了笑。

義莊就在府衙裏,專門辟了間小屋子來停放屍體,他們進去的時候仵作正忙完,正要給屍體蓋上白布。聽見有人進來,回頭看只認識府尹,便恭恭敬敬的問候了一聲。

府尹側了側身,“這位是三王爺。”

仵作哪裏見過那麽大人物,趕緊鞠躬,有些手足無措的開口,“小的見過三王爺,王爺金安。”

巫馬定瀾點了點頭,“無須多禮。屍體檢出什麽來了嗎?”

“回王爺,死者身上有多處被毆打所致的淤傷,還有些擦傷,致命傷則是其腹部所受的刀傷,并無其他異常。”仵作小心謹慎的回答,還揭開白布同巫馬定瀾一點點指出所說位置。

巫馬定瀾仔細看了看,仵作提出的幾處傷口确實沒有異常,便回頭朝江洲漓示意,讓她過來看。

仵作不知道江洲漓什麽身份,看巫馬定瀾招呼她來看,還以為巫馬定瀾是信不過他的話,另找人來驗一遍,急急開口解釋,“王爺,小的做仵作幾十年,從沒有……”

還沒說完就被巫馬定瀾打斷了,“本王不是信不過你,姑娘家的心細,就是讓她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仵作這才放下心來,見江洲漓朝巫馬定瀾點頭,心裏好不得意。

四人走出府衙前,巫馬定看特意同府尹交待道,“那些鬧事的人,沒什麽問題的明兒個便放了吧,這次就當是教訓了,讓他們都長點心。”

“下官一定照辦,還請王爺放心。”府尹低頭哈腰的送走幾個瘟神,感覺自己都要老了好幾歲。

轉頭同跟在身後的幾個衙役吩咐道,“去看着點牢裏那幾個,別給出什麽事,明兒個一早便都放了吧,真是晦氣得很,偏挑這個關頭犯事。”

走過街角,把府尹遠遠甩在後面,江洲漓才開口,“除了身體上可見的傷,其他确實并無異常,沒有中邪附身的跡象。蠱毒的話想必應該也沒有,否則仵作在夢來做了幾十年檢驗,就算沒檢過也該看過,不會完全看不出來問題。”

“問題的關鍵,還是在那個叫金罕應的女子身上。”巫馬定瀾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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