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草海重生
第五十六章 草海重生
作者:鬼漢臣
上回說到極樂子向林嘉民要免死文書,林嘉民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後笑說:“道長恐怕弄錯了,我哪有能耐寫免死文書?”
極樂子以為他不想寫,很是生氣的說:“林将軍,難道我為你所做的這一切還不抵一張免死文書嗎?”
“道長誤會了,不是我不想寫,而是寫了沒用,如果有用,就是寫一百張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極樂子明白後笑道:“這個無妨,管不管用與你無幹,你只管寫便了!”
林嘉民聽了便向石光亮要紙筆,石光亮窘迫道:“我是武夫,哪會捉刀弄筆,随身帶這些幹什麽?”
極樂子笑呵呵地從懷中掏出一張寫好的鋪在石板上說:“不勞駕,将軍只須落款便行了。”又向小童取了筆來遞上,林嘉民只得接筆寫了,極樂子忙收好揣在懷中一面說:“既然将軍執意要走,便不強留了,你我改日再聚,請?”
衆人道聲請了,便牽馬下山,火速往回趕,不到兩個小時候,便追上了糧車,只見這糧車沒有輪子,仿如小船,下面光滑如鏡,每個糧車前面均有三匹駿馬牽引,猶如雪橇一般,馬鞭一揮便行走如風。
“真是有想法,雪橇用在這種地方真是再合适不過了。”林嘉民贊嘆道。
那些趕車的見了就要下車參拜,林嘉民把馬鞭一揮說:“這個時候就別弄這些虛禮了,趕緊送到軍中要緊。”
于是兩撥人合在一處,馬不停蹄向大軍趕去,不過一個小時,便到了營地,那些士兵一見林嘉民帶着糧車,都吓的四散逃去,林嘉民看了納悶,許久又不見馬峰出來迎接,心中隐隐覺得事情有變,韋少鎮也預感不好,急忙下馬抓住一個士兵問:“馬将軍何在?”
那兵餓的全身發虛,雙腿發軟,抖得說不出話,石光亮跟在後面,一腳踹倒在地說:“快說,饒你不死?”
那兵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河面,林嘉民遠遠一看,河面上恍惚有個東西吊在那裏,驚得非同小可,趕緊帶人過去,只見馬峰被綁在河面上的籠子裏,被打得渾身是血。
随同的人拉過籠子把馬峰放了出來,馬峰觑着眼看了林嘉民一下,呵呵的說:“老子就說,我只有吃魚的命,沒有給魚吃的命,趕緊給老子弄點吃的,餓的連屎都拉不出來了。”
林嘉民與韋少鎮聽了,都笑個不住,早有人端上水給馬峰喝了,又準備了些餅子給他,不一會便生龍活虎,提着刀喊:“老子要去祭祭刀,你們誰都別攔我,董珍,給老子出來!”
“董珍?”
石光亮過來說:“主将有所不知,這董珍自那次分開後,并沒有去找極樂子,而是逃了回來,對大家說我們都被巨蚺吃了,想趁此掌控軍權,無奈士兵開始嘩變,兩邊打了幾次,最後因為饑餓,無力再戰,因為主将的事,便遷怒于馬将軍,所以才被綁起來了。”
“董珍現在在哪裏?”
“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逃走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
林嘉民想了一想說:“算了,總算大家都平安,要不是他的消息,我們可能真的出不去了,也算他的功勞,饒他一命吧。”
韋少鎮和石光亮聽了,都點了點頭。這時衛誠帶着将士們過來拜見,又說馮良道請,,到了船上彼此見過,不過是些嘉獎恭喜之類的話。
此時林嘉民成功帶回糧食,威望甚高,一呼百應,連林嘉民都有點得意忘形了,次日拔寨前行,走了半月,終于出了草海上了官道,天色也明朗起來,兩旁綠樹成蔭,頗令人愉快許多。
因為連日陰雨,衆人生病的生病,死的死,就是身強體壯的,此時也是體弱不堪,腳泡的又腫又爛,渾身散發着一股腐臭怪味。
衛誠便建議到東面的村鎮休息,一來可以尋醫生給馮良道治病,二來也該買些衣服之類的必須品,林嘉民非常贊同,于是揮師向東。
在去小鎮的路上,沿途有無數衣衫褴褛的災民,拖家帶口,凄凄慘慘,到處可見餓死的人,因為無力掩埋,早已蒼蠅成群,令人不忍直視。
派人一打聽,才知道慶州陷落,這些人都是從慶州逃出來的,林嘉民在外頭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心中十分震撼,想不到戰争如此殘酷醜惡,到了鎮上,裏長帶人前來迎接,林嘉民于馬上見那裏長衣着光鮮,滿面油光,便十分不悅,只說了聲帶路便不言語了,裏長唯唯諾諾,不敢擡頭,只在前面帶路。
到了裏長家裏,房屋雖不華麗卻也十分寬大氣派,晚間裏長又備華宴接風洗塵,林嘉民知道了便很生氣,意欲派人抓了裏長,衛誠趕忙勸道:“主将千萬不可,我們初到此處,許多事還要依靠他來料理,而且俗語有雲:強龍難壓地頭蛇,如果現在抓了他,一定會引起當地人的反抗,萬不可因小失大。”
林嘉民聽了有理,又嘆道:“現在災民太多,我們糧食又不夠,我有一辦法,不知衛大哥能不能幫忙?”
衛誠便問何法,林嘉民說:“我看這裏長很有錢,家中糧食一定很多,既然你說現在不能抓他,我就先借他的糧食赈濟災民,你看如何?”
衛誠一聽,原來要抓裏長是為這個事,心想如果再反駁,恐怕他還生出別的事,不如先答應他再說。便同意前去借糧,那裏長一聽借糧赈濟災民,表情錯谔,不給又懼怕林嘉民來硬的。
衛誠便說:“尤大哥,我們又不是土匪,到時候你随便報個數,魏王自然會賠付給你,如此劃算的買賣,你還擔心什麽?”
“哎呀,是下官愚鈍,沒有明白過來,多謝指點。”
那尤賴怨恨,表面上雖然答應了,心裏卻對林嘉民恨之入骨,後找大夫去給馮良道治病之時,偶然看出馮良道十分讨厭林嘉民,當下便暗地裏搬弄是非,說林嘉民極力不讓他找大夫,後來只說随便找個鄉間庸醫就行了,下官當時不解其意,現在卻明白了等等語,氣得馮良道惱羞成怒,恨恨的問:“你明白什麽?”
尤賴說:“這很明白的了,那林嘉民想讓大人你死掉,便可取堂而皇之取代你的地位。”
此話正中馮良道心頭,他思慮良久想,這裏待不下去了,倘若林嘉民兵變,那些士兵一定聽他的不聽我的,莫若去中州,同韓五韓将軍商議,帶兵先鏟除他,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自古之正理。
林嘉民哪想到這事,因此毫不防備,韋少鎮出外放糧回來說:“聽那些逃難的人說,往這裏來的路上有個女神醫,一路上救死扶傷,醫術精湛,知道的人叫她‘範神醫’,我想這個範神醫會不會就是主将要找的範文君?”
林嘉民聽了高興的問:“極有可能,此人現在在哪?”
“聽那些人說,正往這裏來的路上,也許兩三天便到。”
“她一路之上治病救人,兩三天未必能到,倒不如我去找她。”
“說的也是,我下去先準備準備。”
“不用了,現在這裏也離不開你,而且我這主将之位早晚要還的,不如現在還去罷。”韋少鎮聽了若有所思,林嘉民來到門前喊馬峰,喊了半天,馬峰才從滿頭大汗的從外面進來,林嘉民見了笑問:“怎麽滿頭大汗,幹什麽去了?”
“跑步去了,這些天虛的很。”馬峰擦了擦汗問,“喊我什麽事?”
“我昨晚讓你放的軍印在哪?”
“你讓我放了?”馬峰撓了撓頭說,“我怎麽不記得你讓我放過這東西?”
“昨晚我喝酒,就給你拿着的?”
“可我也喝酒了,你別弄丢了,現在來糊弄我,讓我背黑鍋?”馬峰嘿嘿地笑說。
“誰有功夫和你胡攪,現在範文君正往這來的路上,我們要趕緊找着他好回外頭去。”
“我的親爺啊,我真沒拿,要不我出去給你找鋪子打一個回來?”
韋少鎮聽了半天忍住笑上前說:“也許馬将軍真沒拿,再說也不急于一時,我還是派人先去前面打探打探再說。”
馬峰不知道這印有多重要,林嘉民卻明白,弄丢印符可不是玩的,當下回屋裏去找,裏外翻了幾遍,偏偏找不着,急的滿頭大汗。
晚上韋少鎮慌慌張張的找到林嘉民說:“出大事了,馮主将和衛大哥都不見了。”
“這能去哪,趕緊派人去找,馮主将有病在身,倘若出個什麽,那豈不是我的責任。”
“都找了,恐怕——恐怕——”
“恐怕什麽?”
“恐怕馮主将不是被人劫走,而是自己走的。”韋少鎮神色焦慮的說。
“這是怎麽說?”
“這裏離中州并沒有多遠,雇了馬車一天便可到達,只怕現在他們已經在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