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章
第 29 章
也對,他如今剛剛升官,想必忙的很,定然不願意來教她。
她咬唇想,大不了說完鳳雙姐姐的事,她就不要他教了就是了。
想到這裏,她也不再猶豫,直接道:“楚大人,我也不給你賣關子了,我就直說了。”
“安平郡主娴靜淑德,才貌雙全,我覺得與楚大人很是相配,有意為你們二位做媒。不知楚大人意下如何?我知道之前你們二人有過一些不愉快之處,但如今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因為一點小事,破壞了這麽好的姻緣呢?”
楚知禹轉頭直視着白玥道:“公主覺得那是一點小事嗎?”
他的眼神很深邃,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一般。白玥莫名的有些心慌起來,她避開他的視線,看向一旁,道:“既然事情都過去了,所有人都過得很好,那就向前看,不是嗎?”
楚知禹沉默了片刻,道:“公主确實過得很好。”
白玥感覺他話裏有話,但她不敢再多想,接着道:“楚大人不是一直想找位可以與你同窗共讀之人嗎?安平公主是整個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楚大人夙願可償,應該高興才是。”
楚知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扯扯嘴角,道:“公主這般為臣考慮,微臣惶恐,無以為報,只能先盡心盡力把公主的射禦之術教好。”
他說完,飛身上馬,坐在了白玥身後。他的雙臂前伸,抓住缰繩,白玥本就嬌小,這下子整個人都被他包裹在懷裏一般。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想和他拉開些距離,但楚知禹的身軀像是鐵做的一般,根本無法掙脫分毫。
他低沉悅耳的聲音貼着她的耳邊響起:“公主,得罪了,但跑馬時需得護住公主安全,臣不得已而為之。”
他輕叱一聲,驅動坐下的馬兒開始奔跑。馬兒奔跑時颠簸不已,白玥的身子在他懷中不斷的起伏觸碰,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結實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後背。
這實在是過于親密了。
白玥的臉熱得快要冒煙了,她腦海中宛如燒開的水一般,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一片混亂。慌亂中她緊緊地抓住了缰繩,側臉看去,楚知禹俊美的臉就在她的眼前,如刀削斧刻般的側臉流暢立體,好看的像畫出來一樣。
“我、我……我要下去。”她心慌的不行,沒法思考,只想擺脫此刻的境況。
楚知禹放慢了速度,淡淡道:“怎麽?是臣哪裏教的不好嗎?”
白玥紅着臉搖頭,低頭看他環抱着自己的雙臂道:“不是。是我、我覺得我們這樣……有些不妥。”
楚知禹道:“公主想學,臣負責教,哪裏不妥了,公主未免想的有些太多了。況且公主不是已經為臣安排好了婚事,就更不必擔心這些了。”
“……”白玥被他這樣一說,頓時沒話說了。只好繼續坐在他懷裏,努力忽視與他的接觸,盡量不去想這些事。
可楚知禹身上的冷松香不停地往她鼻子裏鑽,他身上散發的熱氣都徹底将她籠罩,實在是難以忽略。白玥只覺得自己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手腳都不知道向哪裏放了。
至于楚知禹說的那些禦馬之術她聽是聽見了,可一點都入不了腦子。
“公主你自己來試試吧。”楚知禹将缰繩遞到她的手裏,自己松開了缰繩。
“啊?好。”白玥呆呆地接過來,她腦子裏面一旁空白,哪裏還能禦馬。
沒了控制,他們胯.下.的馬兒很快就開始飛跑起來,白玥吓得驚呼一聲,緊張地抓住了楚知禹的手臂,慌張地道:“幫、幫幫我!”
楚知禹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替她穩住了馬,安撫道:“公主不用怕,有臣在。”
被他看到自己沒用的樣子,白玥有些羞愧,但她在宇文婼那裏說了大話,即使心裏再想回去躲起來,也只能硬着頭皮學下去。
她只能盡力甩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強打起精神,對楚知禹道:“楚大人,剛才是我走神了,你再和我說一遍吧,這次我一定好好學。”
楚知禹揚眉看她一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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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從馬場回到永春宮,白玥只覺得自己全身酸痛,手都要擡不起來了。
暮雪心疼地伺候着她沐浴,輕輕為她按摩,舒緩放松。
“公主,您若是太辛苦就別練了吧?奴婢看您這樣太受罪了。”
白玥搖搖頭道:“我沒事的,若是這麽一點小事我都堅持不了,那我還配當公主嗎?”
暮雪猶豫着道:“可是楚大人他那樣教……有些不妥吧?不如讓陛下給您換個女教官來吧。”
白玥想起今天楚知禹和自己緊貼在一起,臉又紅了起來,好在她在沐浴,本來就有些臉紅,所以看不太出來。
但讓她換掉楚知禹她又不想這麽做,一是因為楚知禹教的确實很好,二是明明是她自己對父皇提的讓他來教,現在又要換人,這樣出爾反爾不太好。
想到這裏,她只能下決心讓自己不要想太多,盡量把楚知禹當作是普通的官員來看。
也許是她不停的自我洗腦有了效果,接下來的幾天過得還算安穩,她練習禦馬也還算順利,自那日以後就,楚知禹就沒有再做過出格之事,只專心教導她的射禦。
而她的生辰宴也終于到了。
景灏帝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天天剛亮就帶着白玥去皇陵祭奠她的生母。
皇陵修建在深山之中,需得穿過大片的松柏樹林,陵前立着一塊漢白玉的石碑,寫着白玥生母寧淑皇後的生平。
白玥讀了石碑上的內容才知道母親乃出自名門紀家。紀家自開國皇帝那時就跟着先祖皇帝征戰,雍國立國後,紀老被封國公。之後幾代紀家亦是多出名将,滿門忠烈。
只是後來紀家子嗣不興,人丁漸稀,到了寧淑皇後這一代,白玥的外公只得了一兒一女,這個兒子後來也在戰場上為了守城浴血戰死。
再加上後來寧淑皇後離世,紀公和紀夫人悲痛欲絕,沒幾年就相繼病故了。
白玥聽皇帝講了紀家之事,亦是悲傷不已。
她含淚對着母後的墓碑畢恭畢敬地磕了三個頭,為她上香祈福。
供桌上擺滿了各種祭品,後面有福寧寺的和尚們詠頌着經文,為寧淑皇後祈福。
檀香袅袅,與燒盡的紮紙灰燼一同被清風吹起,向上飛騰,帶着祭奠之人的哀思一路向天空飄揚。
白玥看着飄向遠處的灰燼,心中哀且悲,她自小就懷着一個念頭,想見一見她的生母,可到底是不能了。
好在她有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也算是幸運了。
祭奠完畢,皇帝便帶着白玥先行離開,在走到皇陵門口時,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跪在地上行禮。
路過她時,皇帝停了下來,讓她起來。
他對白玥道:“這位是李嬷嬷,就是她告訴朕你的存在,當年也是她把你抱出宮,送到接生婆那裏。”
李嬷嬷年紀大了,臉上滿是皺紋,這麽多年她一直東躲西藏的,所以比同齡人更顯老。
她對白玥拘謹地一笑,盯着她看得極認真,似乎是在與記憶中那個小嬰兒做對比。
白玥知道她當初只是受德妃指使,不得不那樣做,能心軟留下她一條命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她謝了李嬷嬷,并道:“此處偏遠冷清,李嬷嬷不如跟我一同回宮去住吧,我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李嬷嬷搖搖頭道:“公主的心意老奴心領了,只是我心中一直愧對于皇後娘娘,我願意在此為她守陵。”
白玥見她情真意切,只好作罷,對她說以後有空會來看她。
在回去的馬車上,她盯着逐漸遠去的皇陵看了很久。雖然沒有見過母親,可即使是看着被松柏環抱着的皇陵,她也有一種親切感。
母親應當也是很愛她的吧。畢竟她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只是她們二人母女緣淺,只能盼着下一世能再做母女了。
見她神色感傷,景灏帝對她道:“你母親會在天上護佑你的,父皇也會把她那一份愛一起給你。”
白玥将頭靠在父親懷中,輕輕點頭。
也對,天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她已經有天底下最好的父皇了,不該再貪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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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生辰宴已經準備好,已經有賓客陸續入宮。
白玥的生辰宴在保和殿舉辦,今日保和殿六扇大門洞開,迎接賓客到來。
男賓主要由太子接待,白玥負責接待女賓。她回去換了一身衣服,就趕到保和殿。
此次新月公主生辰宴邀請了皇親國戚以及高階官員和命婦。
幾位皇子公主們都給白玥準備了生辰禮,特別是白薇瀾,可能是為了感謝她幫忙讓自己出來,更是備了厚禮。四公主和五公主也都準備了精心挑選的禮物。
白鳳雙送給她一對她親手調制的梅花冷玉香,她對白玥道:“知道妹妹喜歡梅花,我特地跑到北邊去采了那裏還沒謝的梅花,用高山頂沒被太陽曬過的雪,還有千年的玉樹,調制了這種香。希望妹妹能喜歡。”
白玥聽她花了這麽大的心力去做這香,感動不已。
白玥被他們的祝福和禮物包圍,感覺自己幸福極了,她從小就期盼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她終于擁有了。
父皇把她放在手心裏寵愛,太子哥哥一直就對她極好,現在其他幾位姐妹終于也放下芥蒂,接受了她。鳳雙姐姐對她情同姐妹,兩人臭味相投。親情和友情她都有了,即使沒有愛情,她也滿足了,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她是世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