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一眼,連夕陽的金光都黯淡了。

衛淺頌望着郁秋蕪的眼神,怔住,失了神,卻不知道是郁秋蕪先被她的身姿的吸引,挪不開眼。

女子是背着光的,身後輝着奪目的陽,碎發也被染上金色。

可她的眉眼還是那樣的亮,比陽光還耀眼,如星河降臨,美輪美奂。

尤其笑起來,眼裏閃着星光,亮的驚人。

不笑的時候,衛淺頌已經很像郁秋蕪記憶中的那人了。

這會兒美人難得一笑,那神情更是相像。

就好像記憶裏的那人也穿越了一樣。

怪不得自己會栽,犯了個錯,搞了只崽。

郁秋蕪也回了個笑,朝衛淺頌走去。

她神色無異,內心卻無法安寧。

随着郁秋蕪的靠近,衛淺頌又一次感受到了心髒瘋狂的跳動。

她抿嘴斂了笑意,臉蛋卻是漾上一片紅。

她該熟悉這種感覺。

但她把最正确的可能性忽略了個徹底。

或許是病了。

也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誰也沒見的時候她也心悸過,在家調養了好久才好。

“真美。”郁秋蕪卻是毫不避諱。

她擡手摸上衛淺頌的臉,替她把被染金的碎發拂走。

“衛妹妹有沒有覺得,此情此景很适合一個擁抱?”

郁秋蕪甚至有些得寸進尺,完全沒有顧及過自己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後果。

衛淺頌咽了下口水。

她想要這個擁抱嗎?

夕陽照在頭頂,溫度灼燒思緒。

衛淺頌想不明白。

郁秋蕪也無所謂她怎麽回答,伸手把人攬在懷裏。

她明明比衛淺頌還要矮上幾厘米,卻能很好的将人抱在懷中,撫慰美人兒方才的疲憊。

衛淺頌趴在郁秋蕪身上,意外能聽到她的心跳。

比自己的似乎要慢,自己果然是病了。

周末回京看看醫生吧。

衛淺頌暗暗想着,糾結起要不要告訴家裏人。

不過醫生跟家人沆瀣一氣,她告不告訴似乎都沒有差別。

“行了。”抱到身上熱得受不了了,衛淺頌才把郁秋蕪推開。

秋夜分明是涼的,她卻這麽的熱,絕對是病了,病的還不輕。

“別這麽冷淡嘛。大小姐,別急着走,我們把日落看完吧。”郁秋蕪也不惱,順手換了個姿勢。

還是摟着衛淺頌,不過收了些暧昧,兩人只是肩并肩,靠在扶攔上,看着這座城市。

日落星現。

今日多雲,雲也不厚,被夜空染紫染藍,揉在一團,充當星月的背景。

衛淺頌還在看。比起月亮,她更喜歡星星。

月太冷太靜,而會閃爍的星好似活着,靠眨眼同她們這群凡人對話。

郁秋蕪側頭,從衛淺頌的眸中賞着星空的倒影。

這下是真的美目勝星河了。郁秋蕪看得出神。

不同位面的那個世界裏,多年前,她也和一位少女一同觀過星。

她們也這樣相視,相擁。

“阿無,你看夜空。今天有好多星星。”

“比起月,阿無也更喜歡星星嗎?”

“如果我們能一直走下去……給我們的孩子,也取名星星吧。”

後來,她被這人抛棄,傷了個徹底。

郁秋蕪想不通。

怎麽會有人大病一場,就性情大變,連那麽多年的情誼都不顧,丢下她一個人,孤獨的被困在兩個人曾經描述的未來裏。

郁秋蕪以為她早釋懷了。

可給孩子取完名字後,她才意識到她或許走不出來。

前後差距太大,她下意識把那人的好與壞分開了。

于是,孩子叫郁珩,意為玉衡,小名星星。

“……郁姐姐?郁秋蕪?”衛淺頌發現郁秋蕪一直盯着自己。

她忍了幾分鐘,繃不住了,回頭來看郁秋蕪到底是什麽意思。

結果郁秋蕪沒有一點反應,神游似的,魂都丢了。

衛淺頌不由得摸了下自己的臉。

總不至于被她的美貌震撼到了吧?她知道她好看,但郁秋蕪也不差啊。

而且郁秋蕪在娛樂圈,應該見過不少美人了。

衛淺頌猜對了一半。

讓郁秋蕪陷入回憶的原因當然是衛淺頌那和別的美人完全不同的氣質。

柔中帶剛,大家閨秀,非同凡響。

“不好意思。”郁秋蕪從回憶裏抽出,這才意識到自己盯着別人走神了。

“衛小姐美貌無雙,情不自禁就被吸引得挪不開眼了。”

郁秋蕪淡定的移了下目光,順便把打在衛淺頌身上的手收了回去。

比一直盯着一個人看更厚臉皮的,當然是承認這件事。

衛淺頌被堵的啞口無言,氣鼓鼓的轉過頭,把郁秋蕪推開,往回走。

怎麽生氣的時候也這麽像倉鼠?

郁秋蕪看着衛淺頌的腮幫子,覺得可愛。

她快步跟上,想去挽衛淺頌的手。

下樓也不輕松,她得看着點妹妹。

衛淺頌當然不讓碰。她寧願去扶那蒙塵的扶手,也不要郁秋蕪拉。

拉扯了兩下,變成了衛淺頌左手抓欄杆,右手被郁秋蕪拉緊,根本松不開。

不正經。衛淺頌在心裏罵。

等兩個人慢悠悠的晃到原定的餐廳,那兒已經人滿為患了。

到處都是人,衛淺頌把口罩捂緊了些,眉頭擰成一團,完全松不開。

好刺人的信息素味。多種好聞的難聞的雜在一起,她快窒息了。

郁秋蕪見狀,順手幫她把口罩收緊。

檸檬冷香在頃刻間把別的氣味覆蓋,舒展了衛淺頌的眉心。

衛淺頌又多看了這人一眼。

她怎麽感覺郁秋蕪比她還熟悉這口罩的使用方法呢?

“要不要先回家?我們換個時間約會。”郁秋蕪側頭,用手攏住衛淺頌的耳朵。

她湊得很近,将唇與耳圍出一個小空間,方便衛淺頌聽。

衛淺頌打了個激靈,往旁邊偏頭。

一個角度不對,耳垂擦過了郁秋蕪的唇。

郁秋蕪只是愣了一下就恢複了。

她看着衛淺頌的耳根迅速漲紅,耳垂還泛了絲晶亮,不必明說都知道是什麽。

衛淺頌幹脆的捂住耳朵,把那點涼水擦走。

“咳。”郁秋蕪只敢在心裏笑。“這可不能怪我。”

衛淺頌咂嘴,就差按着郁秋蕪打了。

“你不餓嗎?”她果斷把話題扯回去,還不忘跟郁秋蕪拉開距離。

語氣挺兇。

郁秋蕪聽力好,即便在這麽嘈雜的地方,也能聽清衛淺頌的話。

“什麽?”但她很會裝。

“我說。你·不·餓·嗎!”衛淺頌才不會上當。

她只是加大了音量,确保郁秋蕪能聽到。

郁秋蕪還偏頭,把耳朵對準衛淺頌,一副這才聽清的模樣。

“大小姐秀色可餐,剛剛看飽了。”

衛淺頌拂袖而去。

郁秋蕪追了幾步,這才把人拉住。

“別亂走啊妹妹。這兒人這麽多,萬一有壞人把你抓走了怎麽辦?”郁秋蕪又在哄小朋友。

衛小朋友不聽勸。“又不是沒抓過。”

“嗯?”

衛淺頌不回話了。

郁秋蕪卻眯眼。

她聽清了。

她知曉道上有些人會抓獸征罕見的,基因不一般的人回去研究。

衛淺頌本體是人魚她知道,但單人魚這一點還不足以讓他們出手……吧?

尤其是看衛淺頌的神情,淡漠至極,分明是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也有可能是想綁千金大小姐去換錢。

想到這兒,郁秋蕪嘴角抽了抽。

她眼前這位貴千金,會不會是那種習慣于被綁架,還能和綁匪談笑風生,最後把綁匪綁了的那種?

她看不像。衛淺頌這麽純真可愛,不兇,吓不到綁匪。

上了車,衛淺頌這次學乖了,坐到了後排。

“不去接郁珩?”看着郁秋蕪導航裏的路線,衛淺頌問道。

她的真愛果然是崽。呵,女人。

郁秋蕪覺得自己看透衛淺頌了,在心裏嘆氣,抓馬了兩句。

“我媽跟我搶小孩。隔代親,她不肯放人。”郁秋蕪也沒說謊。她媽媽确實很喜歡郁珩。

“這樣……”衛淺頌有點遺憾。

雖然只認識了幾天,但今天一天都沒見到郁珩,她還挺想可愛寶貝的。

“今晚看星星嗎?”進家門前,郁秋蕪沖衛淺頌挑眉。

“好啊。不過晚飯還沒吃,我想早點睡。”

“我也沒吃晚飯。”郁秋蕪暗示了一句。

衛淺頌瞥了她一眼,挺冷漠的。

“沒事,你可以照鏡子。畢竟郁姐姐也秀色可餐。”她淡定的說完這句話,嘭的把門關上了。

天道好輪回。郁秋蕪望着甩上的門,表情有一絲崩裂。

自己作的死,自己收拾吧。

郁秋蕪默默進了門,打算啃點黃瓜湊合一下。

偏偏她家陽臺開着,衛淺頌飯菜的香氣就這麽直溜溜的傳進郁秋蕪的鼻子。

郁秋蕪終于體會到了郁珩前天的感受。

聞得到,吃不到,她好饞。

她也想蹭飯了。

郁秋蕪癱在沙發上,手裏抱着枕頭壓住腹部,嘴上啃着泛苦的黃瓜。

下個面條吧。她不信這次還能燒炸鍋。

十分鐘以後,鍋沒炸,水放少了,燒幹了。

郁秋蕪坐在餐桌上,對着那碗已經糊成碳的面坨,思考起了人生。

她打開手機,先是打開了外賣軟件,看了眼配送時間,手一抖,差點把手機丢出去。

她最後還是點到了和衛淺頌的聊天界面,躊躇了半天,打了又删。

一牆之隔的地方,衛淺頌把兩個人的飯菜做好了。

她打開微信,準備喊郁秋蕪來吃飯,就看見一個矚目的“對方正在輸入中”。

她等了兩分鐘,菜都擺好了,對方還是在輸入中。

她發了個“?”過去。

郁秋蕪秒回了。

【郁秋蕪:怎麽呀妹妹?】

不是她在輸入嗎,還問怎麽。衛淺頌不理解。

【衛妹妹:過來吃飯】

郁秋蕪直接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手裏的黃瓜也不香了。

她睡衣都沒換,拿起鑰匙,沖出了門。

餓死她了。

“你還挺快。”聽到門鈴,衛淺頌去開了門。

然後她看到了頗具沖擊性的一幕。

郁秋蕪她,穿着輕薄的睡衣,連件外套都沒披!

作者有話說:

太不正經了,替你們批判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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