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我的公司,都是我的人。”郁秋蕪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着衛淺頌,話音卻字字帶了關心。

這是她的公司,只要她想,就能知道。

那如果能拜托她找人……衛淺頌垂眸思考着。

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是想自己找,不想麻煩別人。

二是覺得讓郁總幫自己找心上人這件事有點奇怪。

“所以,衛妹妹是去找那個人嗎?”郁秋蕪還在繼續。

雖然不知道衛淺頌到底是怎麽查的,以為“搖光”在宣傳部,但說不定她可以添一把火。

“啊對。沒找到。”像是預測到郁秋蕪要說什麽了一樣,衛淺頌多說了一句。

她以為郁秋蕪會問她那人的特征的,結果這次也沒有。

真是看不透。

衛淺頌沒再說話,安靜的看着窗外,不時咳嗽。

聽着她咳,郁秋蕪不自覺的擰起眉。

“我給你的蜂蜜水呢?”

衛淺頌剛把口罩重新戴好,聞言,愣了一下。

“好像落在公司了。”她不想郁秋蕪多等,走得急,保溫杯不是她的,自然忘了。

這是個紅燈。郁秋蕪捏了下鼻頭,側身從包裏翻了顆糖。

“潤喉的。”郁秋蕪也清楚衛淺頌不會随便吃她開的藥,便送了顆糖。

“不吃?”見衛淺頌只是接過,連摘口罩的意思都沒有,郁秋蕪挑了下眉。

衛淺頌不想吃。

她有所預感,稍微往另一邊躲了下。

只是車就那麽大。郁秋蕪連安全帶都不用解,伸手就能把她按住。

郁秋蕪從衛淺頌手裏奪過了那顆金色的圓糖,随後熟練的将口罩解開,把糖按到衛淺頌唇邊。

“乖,不苦不酸,是甜的。”看着那水潤的唇,郁秋蕪情緒好了不少,還有心情哄衛淺頌。

衛淺頌則是看着郁秋蕪靠近。

女子的紅發肆意落下,散在肩周,淩亂中帶着自由的味道。

随着口罩摘下,潤喉糖、洗發水的味道一齊撲鼻,混雜,卻并不難聞,清芳足以讓人靜心。

衛淺頌差點就要被這人哄張嘴了。

喉嚨一癢,她從郁秋蕪的眼神中醒來,伸舌舔了下糖,又把糖抵開。

“真不吃?還是……妹妹更喜歡那種喂法?”郁秋蕪覺得有些好笑。

衛淺頌這副模樣和星星真是太像了。

不高興的時候,伺候着喂她糖都不吃,寧願咳着,或者扮個鬼臉,吃自己兜裏巨酸無比的失敗版糖。

“不喜歡。”衛淺頌是成年人,心性卻沒比郁珩成熟太多。

她把口罩重新戴好,看都沒看那糖一眼。

說起來,郁秋蕪這解口罩方法還挺熟練的。

衛淺頌的口罩是特制的,佩戴和摘下的方法都和普通的不同。

衛淺頌沒記錯的話,郁秋蕪剛剛連看沒看就把口罩解開了。

郁秋蕪莫非是她爹媽找的那家生物公司的人?

綠燈亮了。郁秋蕪只好轉回來。

這糖也不能浪費,她只好丢進自己嘴裏。

頂着衛淺頌驚訝不已的眼神,郁秋蕪笑得像個狐貍。

“挺甜的,尤其是……你舔過的那一塊兒。”

不正經!衛淺頌在心裏用力的批了一句,耳根一紅,扭過頭,直接拒絕跟郁秋蕪交流。

“鵝鵝鵝。”郁秋蕪看着小姑娘羞澀的神情,笑出了奇怪的聲音。

她是一點都沒收斂,鬧得衛淺頌臉更紅了。

“不準笑!”衛淺頌惱羞成怒,回頭瞪了郁秋蕪一眼。

又是個紅燈。

衛淺頌這一回頭,給了守株待兔的郁秋蕪可乘之機,耳朵被捏了一把。

那一瞬間,衛淺頌只覺得全身都開始發燙,尤其耳朵,溫度高得她有些受不住。

她被這溫度哧了一跳,打了個激靈,有些冷靜不下來。

“你再這樣我去後排了!”

“嗳,怎麽能這樣呢小可愛。我明明沒笑了。”郁秋蕪不怕這個威脅。

衛淺頌以為她在後排就不會被調戲了?怪單純的。

衛淺頌不想說話。

她現在知道了,這女人就是個黑心的。

她搭理一句,郁秋蕪就能換着花樣回十句。

惹不起,她躲得起。

衛淺頌找了個帽子,扣在頭上,将郁秋蕪的視線完全擋住。

“不知道衛妹妹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郁秋蕪也沒再亂動。

“真不理姐姐啊?好冷漠。”見半天沒有回話,郁秋蕪又補了一句。

衛淺頌壓了壓帽子,還靠在車門上,好歹搭理了。“什麽話?”

“室內戴帽子長不高。”

衛淺頌想了想,她今年23,一米七七,哪兒需要再長高?

“哦。”她一點沒再怕的。

要不是只帶了一頂帽子出來,她可能還得再戴一頂徹底隔絕郁秋蕪的騷擾。

郁秋蕪剛剛确實把衛淺頌當小朋友在哄。

哄完才意識到,衛淺頌又不是郁珩,哪兒會被這種威脅吓到?

太可惜了,對付大倔牛的方法少了一個,郁秋蕪得想個新的。

下了車,兩個人的穿搭、氣質都很出衆,走在路上,頻頻惹人回頭。

有說她們是明星的,有說她們是網紅的。誇的不外乎是她們般配的外表。

等等,般配?衛淺頌反應過來,回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

她很确定郁秋蕪什麽動作都沒做。

又沒勾肩搭背,也沒挽手牽手,怎麽就般配了?

衛淺頌錯估了一點,郁秋蕪的眼神。

那是似水含情的桃花眸,稍加用心,看誰都有着在看情人溫柔和寵溺。

沒人能拒絕。

只是當衛淺頌側頭想看看郁秋蕪是不是又搞怪時,郁秋蕪又收回了眼神,賭氣一樣,根本不肯跟她對上。

衛淺頌多看了郁秋蕪兩眼。

正常人被這麽看着肯定得側頭來确認情況了。

郁秋蕪倒是無動于衷,依舊直直的看着路。

說郁秋蕪幼稚,還真幼稚。

不會因為車上自己不吃潤喉糖還戴帽子生氣了吧?衛淺頌無語。

郁秋蕪要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一定會說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幼稚。

“郁總,你有聽到剛剛她們說你像明星嗎?”衛淺頌還是決定主動跟冷戰中的幼稚鬼示好。

郁幼稚鬼把墨鏡放了下來,遮住眼睛。

這下衛淺頌确定了,這人絕對是在鬧別扭。

她轉回去,不哄了。

她脾氣大着呢,難得放下身段,這人還不吃。

還想等她繼續哄?想得美。

是郁秋蕪沒想到的套路。

但其實這性格也有點熟悉。

郁秋蕪嘆了口氣,把因為生氣沒看路,差點撞上柱子的衛淺頌拉進了懷裏。

沒辦法,朋友的妹妹,自家下屬,小孩她廚師,只能寵着。

湊合過吧,還能搬家不成?

“小心點。”郁秋蕪摟的不緊,一場危機過了,也就松手了。

只留一陣風,和衛淺頌飛快悅動的心髒。

“……嗯,謝謝。”衛淺頌捂住了心口。

噗通,噗通。

般配嗎?這裏,真的可以跳得這樣快啊。

衛淺頌連今天要看的電影叫什麽都不知道,就稀裏糊塗的跟着郁秋蕪進了電影院。

燈光暗下來,衛淺頌感覺手被什麽纏住了,側頭一看,郁秋蕪居然訂的是情侶座。

“怎麽?”郁秋蕪笑着跟她比了個嘴型。

衛淺頌上下打量了一番,不說話了。

下次她一定得盯着郁秋蕪訂票。

電影是沒怎麽看進去的。

郁秋蕪一會兒給她喂一顆爆米花,一會兒給她喂一口溫水。

一會兒又戳戳她的臉,結果只是示意她看隔壁親熱的情侶。

呵,三歲幼稚小朋友。

衛淺頌拿出陪郁珩的耐心,淡定的看着郁秋蕪花式吸引她的注意。

直到電影裏出現了主角的白月光。

是驚鴻一瞥,卻又一眼萬年。

是瞥見便再難忘懷,如醉人的風,紛飛的雪。美好的昙花,絢麗的煙火。

再多美好的詞放在那人身上也不為過。

很美,也很眼熟。桃花眸、淚痣,精致的不似真人的五官……

衛淺頌側頭,正撞上郁秋蕪第十次吸引她注意。

戲裏戲外,同一個人,同一個角度,同一種神情。

近距離的被那滿載柔情的眼睛注視着,衛淺頌也快沉溺。

随着郁秋蕪一個笑,衛淺頌瞳孔縮了縮。

她又一次明白了什麽叫一眼萬年。

電影結束,衛淺頌才勉強緩過來。

“郁姐姐。”有些事情還是需要确認一下的。

“嗯?餓不餓,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郁秋蕪挺自然的朝衛淺頌伸手,邀請她把手搭上來。

“嗯。剛剛電影裏那個溯雪,是你扮演的?”

衛淺頌身為豪門千金,對這種禮儀姿勢很熟,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把手放上去了。

“對。這片子我家投的嘛,當時那個小演員生病,來不了,我就親自上了。你昨天在看的那個電視劇裏我也客串了一個角色。”

郁秋蕪頗有點恃美行演的意思,出演的全是這種白月光似的角色。

“喜歡演戲?”還真是個“明星”,專門負責客串的那種。

“還行吧。我媽很喜歡,但她沒天賦,所以開了這麽個娛樂公司。”

兩個人随意聊着,往訂好的餐廳走。

這會兒步行街人很多,稍微有點擠。

郁秋蕪提議走快捷小道,衛淺頌同意了。

十五分鐘後,她們光榮迷路了。

“郁姐姐,你不靠譜啊。”衛淺頌稍稍無奈。

看四周景色,她們走到有些偏的地方了,手機信號也有些差。

“我平時明明不是路癡的。”郁秋蕪也很意外。

這路她走了兩次了,怎麽會走錯呢?

找了半天,原來是改道了,怪不得郁秋蕪走錯。

兩個人跟着導航往回走。

“等一下,郁姐姐。你看。”衛淺頌指了下一旁的坡。

樹林遮着高處,看起來有個亭子。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果斷轉身,往那亭子趕。

為了照顧衛淺頌的身體,兩個人放慢了速度。

好不容易爬完那堆樓梯,終于見到了那個亭子。

是個很空曠的平臺。

旁邊立着一座古風紅亭子。整個布局看起來靜谧清冷,是衛淺頌喜歡的地方。

爬了好半天,已是太陽西沉的點。

擡頭,兩個人剛好看見那一輪緩慢沉海的夕陽。

它将天空染為紅紫,城市染為黃橘,織出最美,最華麗的布。

衛淺頌心情意外的好。

她側頭,想招呼郁秋蕪上前,而郁秋蕪已經站到她旁邊,靠着欄杆了。

郁秋蕪沒有看風景。

她在看她。

作者有話說:

兩個幼稚鬼互相覺得對方是幼稚鬼

明天有更~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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