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這時,我們和那名上尉擦身而過;我突然感覺到微弱的殺意從那名上尉身上散發出來。
對于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我一點也不陌生,我知道這是心靈感應所帶來的感覺;而從那名上尉身上感覺到殺意,很明顯的就是那名上尉在想着殺人的事情。
威沁森上校不喜歡殺人狂,特種部隊裏應該也不會有一天到晚想殺人的家夥才對;那誰還會在營房裏滿腦子想着要殺人?
而且,剛剛這位上尉的微笑也讓我覺得相當奇怪,和其他特種部隊夥伴們會給我的微笑相差很多,感覺上就像是他不認識我一樣──不過,自從上次救回了威沁森上校,還被威沁森上校當着大家的面獻吻,現在特種部隊裏,應該沒有人不認識我的吧?
唯一的解釋,就是NTU派來的特種人員,而這位特種人員想暗殺的目标,極有可能就是威沁森上校。畢竟我們之前就暗殺過NTU的指揮官,還因此搞得NTU陣腳大亂,我們也順利地挽回了頹勢;既然威沁森上校的游擊戰術讓NTU現任指揮官焦頭爛額,NTU當然也能夠有樣學樣來個暗殺行動。
“站住!”我迅速拔出手槍,指着那名上尉的後腦。“雙手舉起來!你敢亂動的話,我立刻轟爛你的腦袋!”
“少尉,你幹什麽?快放下槍!”那名被我用槍指着腦袋的上尉連忙舉起雙手,慌忙地說着。
“傑森,你在幹什麽?”連一旁的譚邦也驚訝地大叫着。
“譚邦,這個人是NTU的間諜,搜他身上的東西,小心他在你搜身的時候攻擊你。不過,你這樣練過武的人應該不怕拳腳打鬥吧?”
“什麽?NTU的間諜?”譚邦怪叫着。“那當然要好好搜一搜了!”
在譚邦搜索那名上尉身上所攜帶的物品時,被走廊裏的騷動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特種部隊夥伴們也紛紛聚集在走廊上;然後,連威沁森上校都出來了。
“怎麽回事?咦?這位先生……”
見到我用槍指着那名上尉,譚邦則是抄檢着那名上尉的随身物品,威沁森上校頗為驚訝。
“長官,我認為這個人是NTU派來的間諜。”我回答道。
“我想也是,我認識這裏所有特種部隊的成員,但是我不認識他,我也沒收到有增補人員的通知。”威沁森上校皺着眉頭。“不過,傑森,你怎麽發現他是間諜的?你和譚邦好象還不認識所有的特種部隊成員啊?”
“剛剛我和譚邦向着這位間諜長官敬禮的時候,這位間諜長官竟然對我露出了友善的微笑,所以我認為他是間諜。”
“友善的微笑?那有什麽不對嗎?”
不只那位間諜滿臉疑惑,現場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的表情;露出友善的微笑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不對,因為威沁森上校的關系,我都快變成特種部隊裏去死團成員的公敵了,現在特種部隊裏還有誰會對我露出‘友善的微笑’?”
威沁森上校先是一愣,接着“噗”的一聲,掩口笑了起來;其他特種部隊的夥伴們也随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一個接着一個都是狂笑着滿地打滾;唯一一個笑不出來的,就是那個還沒弄懂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錯的間諜。
不過,也難怪這位間諜先生會弄不清楚其中關鍵;因為威沁森上校最近對我表現得特別親蜜,特種部隊的夥伴們多少都在吃味了,每個見到我的人所露出來的第一個笑容都是“邪惡”“不甘心”“等着看好戲”之類的微笑,就是沒有人會“友善”的對我微笑。
會朝我友善微笑着的人,一定是搞不清楚狀況的外人。
NTU那邊的間諜即使能搜集到關于特種部隊成員的所有情報,他們也不會去重視誰和誰之間有暧昧關系這類的緋聞,特種部隊成員們的作戰能力與專長這類情報會更吸引一個以軍事為思考導向的人。
當然,那名NTU間諜一定也對我們的部隊風氣下過研究,知道我們的成員彼此之間打招呼的微笑習慣;可惜的是他運氣不好,偏偏碰到我這個目前正遭受全隊同袍“另眼相看”的人,在“打招呼時的微笑”這種小事露出了馬腳。
等到大家笑夠了,譚邦也把那名間諜身上的東西都抄出來了,威沁森上校這才勉強忍笑說道。
“嗨,先把這位可憐的間諜先生帶去‘客房’安排着吧,他恰好提醒了我,我們得趕快把門口的身份認證儀修好,否則我們只好拜托傑森兼任一下身分認證儀的工作了,只要看到誰對傑森露出友善的微笑,誰就是……”
說到這邊,威沁森上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其他人也是再次捧着肚子狂笑不止。
※※※
我們在威沁森上校的辦公室裏檢視着那名NTU間諜身上的物品,除了一個外型看起來像是手表的東西被證實了是微型通訊器以外,其他東西都是VMA特種部隊所使用的制式物品,連武器都是VMA特種部隊使用的制式滅音手槍,要不是那位間諜先生朝着我友善的微笑了一下,還真的沒辦法辨認出他是間諜。
“會想到要來暗殺我,看來NTU那邊真的是被游擊戰術打得火燒眉毛了。”威沁森上校思考了一下。“不過,這也表示他們正在找尋一個有效的解決方法,試圖彌補他們不擅于面對游擊戰術的缺點,我們快樂的打游擊日子可能不會剩下太多。”
“還好他們這次不是放炸彈炸我們房子。”阿比傑微笑着。
“大概是怕炸彈錯過目标吧?不管是刺殺還是炸彈,一次不靈就沒辦法試第二次了。不過,我們倒真的是得加強營區的安全工作,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來放我們一顆炸彈。”威沁森上校微笑着。“嗨,說笑就先到此為止吧,讓我們先商量正經的:有沒有自願者願意滲透進入NTU的後方基地,去偷聽看看他們在計畫些什麽?能夠得知對方的行動方針或是作戰計畫,對我們的作戰規劃是很有幫助的。”
“溜進去偷聽?”情報官文森上尉皺眉。“這樣的想法太一廂情願了,要滲透進去的風險很大,而且還不保證能偷聽到什麽有用的情報。”
“我想也是。”威沁森上校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真的需要一個人穿越NTU的防線,去看看他們的後方基地在做些什麽事情,這些偵查資料也許可以給我們一些敵方行動的概念。”
聽見威沁森上校說到“穿越防線”這幾個字的時候,現場的人幾乎都朝我看了過來。
“你們……看着我幹嘛?”
“說到穿越防線,當然要推傑森為全特種部隊第一名啊!”阿比傑露出了邪惡的微笑。“不要說NTU的防線擋不住傑森的滲透,就連小威的感情防線也擋不住傑森的入侵,不是嗎?”
“哇哩……你們吃醋也不用挑在這個時候吃吧?現在可是在讨論任務啊!”我差點昏倒,威沁森上校卻是掩口輕笑。
“我可是說正經的,雖然順便開了一點玩笑。”阿比傑回複嚴肅的神情。“說真的,傑森,我們部隊裏還真的沒有人比你滲透敵方的能力要強。之前去爆破NTU補給基地的時候、以及摧毀敵方地下空軍基地的時候,你就證明了你的能力比起其他人要優秀得多,要比滲透敵方的功力,你絕對是全隊最好的。”
“好吧,那我就再去當一次闖空門的小賊好了。”我聳聳肩。
“傑森,雖然我也覺得你的敵後滲透能力不錯,但是我不強迫你執行你不喜歡的任務。”威沁森上校插話。“你可以拒絕這個任務的。”
“不,沒關系,我能勝任這個任務,就讓我去執行這個任務吧。”
“我和你一起去。”阿比傑也說話了。“我可不想讓人認為我在陷害你執行危險任務。”
“我也去吧。”文森上尉也接口了。“我想見識一下傑森穿越敵人防線的能力,而且,如果我能親眼目擊到NTU的活動,應該更能在第一時間作出正确的判斷吧?”
“好,那就拜托你們三位執行這次任務了。”威沁森上校點頭。
※※※
對于鑽過敵人防線這種事情,我已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何況現任的NTU指揮官并不熱衷于将巡邏隊派到離基地太遠的地方,我們一路上碰到NTU部隊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
不過,我們每次碰到的巡邏隊都有三到四個小隊的規模,幸好我們的作戰目的只是滲透敵方基地,而不是攻擊那些巡邏隊伍的游擊戰,不然一次要面對敵方三個到四個小隊的兵力,想不被殺死都很難。
“看來敵方指揮官改變作法了。”觀察了幾次敵方的巡邏隊伍組成之後,文森上尉下了這個結論。“他們增加了巡邏部隊的規模,逼我們放棄以游擊戰偷襲他們巡邏隊的打算;不過,像這樣增加巡邏部隊的規模,是相當消耗人力的作法,我想去看看他們基地裏的活動狀況。傑森,有辦法帶我過去嗎?”
“白天不行,他們基地附近的巡邏太嚴密了,利用夜幕掩護就沒問題。”
VMA敵後滲透小組:[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上尉文森·威斯利,情報官
少尉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第 51 章
“你看到三門防炮?能不能把第三門防炮的位置标示給我?”阿比傑拿出戰術地圖,攤開在我前面。
“在這裏。”我在戰術地圖标出了阿比傑他們沒有看見的那門防炮的所在位置。“你看,這三門防炮剛好将基地的三個面保護起來,我猜他們還有第四門防炮在另一面,這樣布置的話,防炮的火力範圍剛好可以保護整個基地。”
“但是那個方向算是他們基地的後方,他們會在後方布置防炮嗎?”威爾發問着。
“很難說,把防炮布置在那邊看起來似乎是很蠢,但是換個角度來看,那門放在後方的防炮不但可以彌補基地後方的防空火力缺陷,也可以在其它防炮被毀的時候擔任預備兵力的角色,這樣子我們即使摧毀了其它三門防炮,NTU還能保有一部分的防空火力。”阿比傑聳聳肩。“我先把數據傳回去吧,反正時間還多,咱們不妨溜過去證實一下傑森的猜測是否正确?”
“溜到他們基地後面去?”威爾有點遲疑。“會不會太危險了?”
“放心吧,有傑森在這裏,敵人再多也不怕。”阿比傑臉上露出一個惡意的微笑。“別忘了傑森曾經一個人摸進NTU的牢房裏把小威抱出來過,溜過這些巡邏兵的警戒線算什麽!”
“嘿,是啊!說得沒錯!”威爾的臉上也滿是惡意的微笑,和阿比傑一起瞪着我。
看到阿比傑和威爾的表情,很顯然我是被嫉妒了。
我們避過NTU巡邏隊的耳目,溜到NTU基地的後方,大老遠的就可以看到一門機動雷射防炮車和其它的戰車停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聖塔那斯基地被我們偷去了一輛戰車的關系,這次NTU在停車場旁邊布置了相當嚴密的警戒網,不但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甚至還有幾個被沙包重重包圍起來的反戰車武器陣地。
在這麽嚴密的警戒之下,不要說溜進去偷戰車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能順利偷到戰車,偷來的也會在一瞬間被周圍的反戰車武器給摧毀。
不過,這些壞消息之中還是有個好消息,就是那輛和戰車并排停在一起的機動雷射防炮車似乎是沒有人在操作的,也就是說,只要能夠阻止操作人員登上那輛車,那輛機動雷射防炮車就無法發揮功用了。
※※※
從指揮部傳來了命令,雖然這次對NTU基地發動的攻擊只是佯攻,目的僅僅是牽制敵人行動,但是即使是佯攻也不能太過半調子,以免被NTU識破我方的真正意圖。
根據我們對NTU基地偵查之後的情報,指揮部決定對NTU基地發動大規模空襲,而分配給特種部隊的任務,則是确保空襲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NTU防空火力威脅到空軍。
威沁森中校已經派遣了其它三個小組去負責另外三輛機動防空炮車,還多派了兩個人過來我們小組這裏,協助我們處理位于基地後方的這輛防炮車。而我的任務則是去帶領那兩個人穿越NTU的巡邏警戒線。
獨自一個人來到了指定的會合地點,剛好看到波多斯和譚邦正在那裏等着我。波多斯和我一樣拿着狙擊槍,譚邦背上則背着兩枚步兵攜行的反戰車飛彈。
“嗨,傑森,又見到你了。”波多斯伸出手和我握手。“聽到這次要和基地第一神槍手一起合作就讓我迫不及待,麻煩帶個路吧。”
“我有個問題:我能理解小威派譚邦帶着反戰車飛彈來幫忙的理由,但是小威怎麽會派你來幫忙?難道又要我們比賽打靶?”
聽到我這麽問,波多斯顯得有點意外。
“當然是比賽打靶了,如果不是為了要趁機狙擊那些要爬上戰車的乘員,何必要派兩個狙擊手?難道小威沒和你們說嗎?”
“完全沒聽說過這回事。”
“嗯,小威大概是怕你又跑去當偷車賊吧?”波多斯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上次NTU才被你偷走了一輛車,這次想必會嚴加防範的,要是你偷車出了什麽意外,小威要嘛守活寡、要麽就只能殉情了,嘿嘿。”
“去,你少說兩句行不行?小心我直接帶你們去偷車!”
“是是,我不說了!”波多斯笑嘻嘻地舉手裝出投降的樣子。“不過,說真的,傑森,你何不用心把小威追到手?我很想看看小威穿上新娘禮服的樣子呢。”
“這種事,等戰争結束再說吧。”我搖搖頭。“沒辦法活過這場戰争的話,有什麽打算都只能是空想而已。”
※※※
在深夜的攻擊發起之前,我們持續監視着NTU基地內的活動,可以看到工程機器人加強了反戰車武器陣地的防禦工事,也可以看到士兵們輪調執勤,這包括了負責發動戰車、維持作戰警戒的乘員;甚至有三名組員登上了原先停在停車場的那輛空的雷射防炮車,然後把那臺防炮車開走。
雖然我們清楚看着這些行動,但是在攻擊開始之前,我們卻只能眼睜睜看着敵人把防炮車開走,而不能用狙擊槍從遠距離狙擊那些防炮車的組員。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我們在其它單位進入作戰位置前先動手的話,先不說NTU傾巢而出的搜索隊會讓我們的日子很難過,可能還會引起NTU對基地外圍進行掃蕩行動;這樣一來,就把其它已經在NTU基地附近就位、還在等待作戰指令的其它部隊單位給一起拖下水了。
幸好,原來那輛防炮車被開走以後,另一輛防炮車開進了停車場停好,車上的組員們有說有笑地爬下車輛,朝着自己的營房走去。
就這樣等待到深夜,無線電中傳來了作戰指揮官下達作戰開始的指令。
“參與‘夜莺’行動的所有單位,口令是‘火光’!重複一次,口令是‘火光’!”
首先發起攻擊的,是正規軍的輕型迫擊炮單位;八組迫擊炮單位同時對着NTU基地開火,炮彈的爆炸光芒照亮了實施燈火管制、阒黑一片的NTU營地。
我和波多斯開始舉槍瞄準,預備狙擊那些跑出來打算登上戰車的乘員。譚邦扛起反戰車飛彈,預備着萬一敵軍裝甲車朝我們沖過來的時候,可以給予火力支持。
緊跟着迫擊炮開始動手的,是另外三個特種部隊的小組;三枚反戰車飛彈射入NTU基地,将機動雷射防炮車給炸成了燃燒中的廢鐵。
借着NTU基地內此起彼落的爆炸火光作為指引,十六架VMA的對地攻擊機攜帶着大量的炸彈進入攻擊位置,在雷射防炮被毀之後不到兩分鐘,這十六架對地攻擊機就将接近兩百枚的炸彈給扔進了NTU的基地裏,一下子就将NTU基地裏所有高出地面的物體給炸得平了下去。
“嗨,看來不需要我們上場了。”
我放下槍,松了一口氣。由于剛才那十六架對地攻擊機的密集轟炸,NTU的營房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停車場裏的裝甲車輛更是成了一團團燃燒的廢鐵。即使裝甲車乘員沒有被炸死在營房裏,阻止那些裝甲車乘員登上一堆廢鐵似乎也沒什麽實質意義。
“作戰成功,各單位立即返回基地。”作戰指揮官的聲音又從無線電裏傳了出來。
“咦?他們不打算占領這個NTU的基地嗎?”聽到撤退的命令,譚邦好奇地問着。“現在NTU的士兵都被炸光光了,只要部隊開進來,這個基地就是我們的了。”
“要占領是很簡單,但是我們要拿什麽來守這個基地?”阿比傑反問着,随即點了點頭。“咱們這個新任的正規軍指揮官不錯,計劃好要挖敵人牆角,就是專心挖敵人牆角,不會貪心想多吃一些自己還無法消化的東西。”
“因為有這麽優秀的指揮官,所以他們槍斃了巴納中校?”我問着,來自指揮部的憲兵将巴納中校綁在一棵大樹下公開槍決的畫面還印在我記憶裏。
“我不知道。”阿比傑聳聳肩。“那完全是兩回事,你扯在一起叫我怎麽回答?”
※※※
由于上次在聖塔納斯基地偷了NTU一輛戰車,所以我和譚邦都各獲得了晉升;譚邦獲得了中士的階級,我則拿到了少尉官階,正式由士官晉升為軍官。威沁森“上校”也因為指揮特種部隊成功趕跑了敵人而獲得升級。
只不過,升級這種事情總是處理的比較慢,所以我們的升級派令拖延了一段時間才送來。
“嘿,傑森,升上軍官的感覺如何?”
我和譚邦剛從威沁森“上校”的辦公室裏出來,譚邦喜孜孜地撥弄着他新領到的中士階級章;現在譚邦終于不是特種部隊裏階級最低的人了,那些新進的下士見到譚邦,必須敬禮喊“長官”,難怪譚邦會興奮。
“說實在話,沒什麽感覺。”我搖搖頭。“我比較希望這場戰争趕快結束,我好準備重考大學,考上大學才能找個好工作。我怕戰争拖久了,我的讀書功力會退步,而我又不能一輩子靠打仗吃飯,不管輸贏,戰争是一定會結束的。”
“別那麽悲觀嘛,好歹你也是軍官了,就算轉行幹職業軍人,薪水也不見得就少了啊。”譚邦笑着拍了拍我的背。“而且聽到其它士官兵喊你長官,你不會覺得有種高高在上的爽快感嗎?”
這時,我們遇到了一名特種部隊的上尉,我和譚邦連忙敬禮,那名上尉則是微笑着答禮。
“說到喊長官,我們這不就在喊別人長官了?沒什麽好高興的吧?”
第 50 章
重新奪回聖塔那斯基地的時候,雖然我們獲得了不少NTU的戰車,可是這些戰車全都被指揮部給調走了。原因是戰車之間的對決并不是聖塔那斯盆地的主要作戰型态;但是在适合機動車輛馳騁的波紮那斯高地戰區,VMA的戰車持續遭到NTU裝甲部隊的痛擊,亟須這些來自NTU的戰車去增強戰力。
雖然調走了那些NTU的先進戰車,但是指揮部也承諾了會盡快對聖塔那斯基地進行增援,兩個新編成的标準步兵團約三千人兵力、加上兩個航空團約七十架各式作戰飛機即将進駐聖塔那斯基地,可以将VMA在聖塔那斯地區的戰力提升到目前的三倍以上,再加上正在征召和組訓的其他後援兵力,估計一個月之後聖塔那斯戰區就會有一個足額師的一萬兩千兵力可供運用。
當然,前提是這一個月內VMA不能折損一兵一卒才行;即使如此,這一整個師的兵員也幾乎都是沒有作戰經驗的新兵,在戰鬥中的傷亡絕對不會低到哪裏去。
由于NTU目前的戰區指揮官有着先站穩腳步才會出擊的特殊用兵風格,因此威沁森中校制定了一連串挖牆腳的游擊作戰計畫,目标就是松動對方指揮官的戰力基礎。
“絕對不能讓他做好出擊的準備,否則我們就得面對擋也擋不住的猛烈攻勢了;但是,反過來說,讓他一直沒辦法完全準備好,那麽我們遭到攻擊的可能性就會減低很多。”威沁森中校如是說着。
根據威沁森中校的分析,敵方指揮官站穩腳步的第一步,就是強化自己前線基地的防禦;所以我們的任務,就是想盡辦法去破壞對方的防禦,讓對方指揮官忙于修補自己防線上的漏洞,借此牽制對方指揮官的攻擊行動。
勝負的關鍵其實很簡單,就是看我們是否能将NTU的攻擊行動拖延到VMA的第二波增援到達之後。目前敵方的指揮官并不擅長應付威沁森中校所策劃的游擊戰,但是敵方遲早會把這個弱點補正過來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對方把罩門給補起來之前獲得足夠的戰果,來保證對方無法在我方增援抵達之前發動攻勢。
如果我們夠幸運的話,一旦能把敵方的攻勢拖到一個月以後,只要聖塔那斯戰區的兵力達到一個足額師的水準,我們不但能夠擁有足夠抵抗NTU攻擊的能力,也許還會有能夠反過來吃掉NTU部隊的實力。
※※※
威爾中士拿着雙筒望遠鏡,仔細觀察着一公裏半之外的NTU基地;NTU的基地異常忙碌,許多人員來來去去地忙着加強基地的防禦工事,還有大批士兵來去不絕地巡哨着。
“那是什麽?”威爾中士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突然發問着。
“什麽是什麽?你也說清楚一點吧?”也拿着望遠鏡在觀察敵人活動的阿比傑沒好氣地說着。
“還能是什麽?就是那些機器人啊!我從來都沒看過那種東西,該不會又是NTU的秘密武器吧?”
“不是吧?不要說那種機器人擋不住戰車炮的射擊,那種機器人的駕駛艙是開放式的,根本連狙擊槍的子彈都擋不住……”阿比傑一邊觀察一邊搖頭。“不過,那種機器人看起來似乎是很好用的工程機器人,你看那個機器人堆沙包的速度多快。”
“我覺得還是把那種機器人的影像資料傳回去比較好。”我提議着。“畢竟只要把駕駛艙遮蔽起來,工程機器人也是有可能裝備武器、當成戰鬥機器人來用的。”
“沒錯。”
阿比傑點頭同意,随即打開無線電通訊裝置,将搜集到的NTU情報傳了回去。
“嗯……你們覺得有可能朝對方發動襲擊嗎?”
等我們傳完資料,無線電的那邊傳來了威沁森中校的聲音。
“難度很高,長官。他們派出的警戒人力實在太多了,看來是打算盡快完成防禦強化作業,不給我們任何搗蛋的機會。”阿比傑回答着。“即使是讓傑森以遠距離狙擊的方式幹擾他們的作業,效果也很有限。”
“我知道了,不過,我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不做,等對方完成防禦工事,我們就要等着挨打了,讓傑森用遠距離狙擊的方式幹擾對方的工程作業吧;以對方的反戰車武器陣地為優先目标進行幹擾游擊作戰。”
“反戰車武器陣地……長官,我們的戰車不是數量不足嗎?為什麽反而要先破壞對方的反戰車武器陣地?難道正規軍想派戰車來攻擊這個基地?”
“就是因為我們的戰車數量不足,沒辦法派出來執行任務,所以才要優先破壞對方的反戰車武器陣地。”即使隔着無線電,威沁森中校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依舊清脆悅耳。“反正我們沒辦法阻止對方建設防禦工事,我們何不試着誤導對方的防禦重點呢?如果對方投資了許多的時間與人力在強化反戰車能力之上,到時候卻沒有戰車可以打,那些時間與人力的投資不就白白浪費了嗎?”
“我了解了,我們這就開始行動。”
“好,辛苦你們了。正規軍的兩連機械化步兵已經在路上了,大概今天晚上會抵達你們那邊,并在深夜發起攻擊行動;我會另外增派幾個小組過去協助你們的。”
切掉了無線電通訊,阿比傑深吸了一口氣。
“好了,開始行動吧;我們再向前走一些。”
“不用,這邊就行了。”
我一邊說着,一邊把ASR-32槍管前端的滅音器給拆掉。;ASR-32在裝上滅音器的時候,射程只有一千公尺左右,但是拿掉滅音器以後,射程可以延伸到兩千公尺以上;這裏距離NTU的基地只有一千五百公尺,對拿掉滅音器的ASR-32來說還不是問題。
“傑森,你是認真的嗎?雖然在這麽遠的距離不用擔心被NTU測出槍聲位置,但是我們可沒有多餘的彈藥能夠讓你浪費啊!”阿比傑用懷疑着眼神望着我。
這也難怪阿比傑會不相信,随着射擊距離增長,子彈在飛行時受到空氣亂流的影響會更大,彈着點和瞄準點之間的偏差也會更明顯,即使是要射擊靜止的目标都不太容易了,更何況子彈飛過一千五百公尺的距離要花上一秒多的時間,在這一秒鐘之內,目标随時可能從現在的位置上移開,只要目标移開,子彈就射不中目标了。
不過,對于靠着超能力來感覺子彈落點進行瞄準的我,距離其實不是很大的問題。
“就讓我試試看吧,再說,浪費彈藥總也好過被敵人抓起來,不是嗎?”
我舉槍上肩,瞄準了一名駕駛着工程機械人的工兵頭部開槍;子彈飛越了一千五百公尺的距離,準确地擊中那名工人的臉部,穿透顏面骨骼,絞碎了顱腔內的大腦組織。
拿掉滅音器之後,ASR-32的響亮槍聲真的可以用“震耳欲聾”四個字來形容;但是在一千五百公尺之外,能夠在近距離震破耳膜的槍聲聽起來卻只像是模糊的鞭炮聲,再加上槍聲需要四秒鐘的時間才能傳遞到一千五百公尺之外,那些NTU的士兵們看到工兵滿臉鮮血地趴在工程機械人的駕駛座上時,還以為是工兵因為生病而流鼻血,直到聽見槍聲的時候,才知道是遭到了敵人的狙擊。
嘹喨的警報聲響徹整個NTU基地,士兵們紛紛進入防禦位置,但是NTU的基地并沒有立刻派出搜索隊伍向着基地四周進行搜索,可能是怕遭到敵軍攻擊吧?以至于我雖然把狙擊槍的滅音器裝了回去,卻沒有搜索隊的士兵可以當作标靶。
而另一件值得注意的事情,就是那些工程機器人的座艙竟然是可以自行密合的,從望遠鏡裏可以看到裝甲板從工程機械人的座艙旁升起,将整個座艙遮覆起來,駕駛工程機器人的工兵也因此受到完整的保護。不過,在升起裝甲板之後,工程機器人的動作明顯變慢了,顯然即使是NTU的高科技攝影成像技術,仍然無法完全取代人類眼睛的全部功能。
“那種工程機械人好象是設計成能夠在敵火下進行工程作業的。”威爾繼續觀察着那些NTU機器人的行動。
“現在怎麽辦?他們升起裝甲板以後,狙擊槍子彈就打不進去了。”我詢問着阿比傑的意見。
“只好呼叫支援了,即使沒辦法進行有效攻擊,至少能誤導他們的準備方向。”阿比傑聳聳肩,打開了他的無線電通訊器。
“這裏是904,請求巡弋2支援座标SG-121、YR-57位置。”
為了怕被NTU測定并标示出無線電通訊的位置,阿比傑只簡單地說了幾個關鍵字而已,就把無線電通訊切掉了。
支援火力來得很快,只過了幾分鐘,兩枚巡弋飛彈就從低空飛了進來,朝向NTU基地外圍的反戰車武器陣地直沖;NTU的雷射防炮陣地雖然即時反應,密集的雷射炮火将兩枚巡弋飛彈分別擊落,但是雷射防炮的主要防禦範圍是基地中央的重要建築,而兩枚巡弋飛彈瞄準的目标卻是基地外圍的陣地,以至于第二枚巡弋飛彈是在距離目标地點只剩不到五十公尺處被擊落的,飛彈爆炸的碎片四處散射,殺傷了一些正好位在爆炸範圍之內的倒黴NTU人員。
“被小威料到了,他們開始調集工程機器人在加強反戰車武器的陣地了。”威爾聚精會神地透過望遠鏡看着NTU基地內的活動。“我剛剛看到兩門雷射防炮在對空開火,你們呢?”
“我也看到兩門。”
“我看到三門,位在基地另一邊的那一門大概是被建築物擋住,取不到清楚射界,只開了幾炮就停火了。”
VMA904武裝偵查小組:[官階/名字/職務]
上尉阿比傑·多爾·薩胡特,小隊長
上士傑森·弗萊契,狙擊手
中士威爾·柏德,情報分析士官
第 49 章
看到戰車朝着自己猛沖過來,NTU的士兵和戰車組員驚慌地四下逃竄。
“喔啦喔啦喔啦~~開車撞人不犯法啊──!”譚邦興奮地駕着戰車橫沖直撞、追逐着四散奔逃的NTU士兵們。
見到譚邦那副興奮無比、把戰車當成碰碰車在開的德行,我真懷疑我當初怎麽會推薦譚邦加入特種部隊的;而威沁森中校不是說了不喜歡殺人狂,又怎麽會讓譚邦加入特種部隊?
轉念想想,像譚邦這樣不會主動去發動攻擊,但是卻又能夠把戰鬥當成娛樂而不會排斥的人,也許才是最理想的軍人吧?
雖然譚邦開着戰車不停地追逐着NTU士兵,但是戰車畢竟是戰車,機動性和靈活性不像一般的平民車輛,人要閃躲這麽一輛戰車還不算太困難,所以被譚邦給壓死或撞傷的NTU士兵并不多。不過,開着戰車這種龐然大物發瘋似的橫沖直撞,譚邦卻很成功地碾碎了NTU士兵們的士氣,逃離戰車停車處的士兵越來越多。
我沒有掃射那些四散奔逃的NTU士兵,我專心操控着戰車上的雷射機槍,先攻擊那些打算登上其他戰車的NTU士兵,再把攜帶有反戰車武器、從基地其他地方前來增援的士兵們挑出來擊斃,确保沒有人能對我們造成傷害。
這時,基地外圍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其他潛伏在附近的特種部隊隊友們注意到了戰車停車場這邊的騷動,開始對基地的防衛圈發動了牽制性攻勢,希望能借此将NTU的部隊吸引到周邊防禦,借此減少能夠朝我們這裏來增援的NTU士兵數量。
遭到來自多方面的同時攻擊,迫擊炮炮彈又不停地從頭上掉下來,再加上一輛被奪走的戰車在自己腹地裏大鬧,混亂開始在NTU的基地裏擴散開來,士兵們四處亂竄着找尋掩蔽,沒有辦法組織起有效率的抵抗。
這時,NTU的指揮官大概是決定将他派出去掃蕩迫擊炮攻擊的裝甲部隊調回來防禦基地,因為我可以感覺到剛剛才駛離基地沒多久的三輛NTU戰車又朝着基地轉了回來。
基本上,NTU指揮官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們這邊只有一輛偷來的NTU戰車,那三輛NTU戰車只要一回到基地來,以一敵三,我們能贏的幾率是微乎其微。
不過,我們卻有一個優勢,那就是我們駕駛的是NTU的戰車,而NTU戰車部隊無法僅從外觀上辨認出停車場這裏的戰車到底哪一輛才是我們駕駛的;我們卻清楚知道NTU的戰車在哪裏,反正只要不是在停車場裏的就是。
所以,只要我們能“裝死”騙過回來支援的那三輛NTU戰車,我們就有勝算。
“譚邦,把戰車開去和其他沒有人駕駛的NTU戰車停在一起,這樣等NTU的戰車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無法立刻認出我們是哪一輛車。”
“了解!”
譚邦迅速将戰車開進了停放的戰車群之中停好,随即從駕駛員出入口爬了出去,以其他戰車為掩護,用沖鋒槍射擊那些還沒完全死心、想趁機爬回來登上戰車的NTU士兵。
“我替你守着外面!”譚邦下車前這樣叫着。
我啓動了NTU戰車上的質量加速炮,将炮塔轉向朝着NTU那三輛戰車回來時的必經之處等待着。
遠處第一輛NTU戰車從樹林裏出現時,我按下了質量加速炮的發射鈕,在低沉的能量轟鳴聲中,戰車承受着質量加速炮發射時的後坐力輕微晃動着,遠處的NTU戰車則遭到超高速射出的炮彈擊中,沖擊力震得整輛戰車向側面跳滑了一段距離;接着就是猛烈的電漿爆炸,戰車陷入了淡綠色的電漿火海之中。
聽着耳邊質量加速炮的充能聲由低而高響起,很快地能源指示燈就從紅色變成綠色,前後只花了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如果換成VMA的戰車,即使有着自動裝填系統,依舊要八秒鐘才能将彈藥完全裝填好。
也就是說,在VMA戰車發射一發炮彈的平均時間之內,NTU戰車可以發射兩發以上的炮彈,光是火力投射速度就比VMA戰車高出兩倍還多,更不用提主炮的破壞威力也是遠勝于VMA的戰車,難怪VMA對上NTU的戰鬥總是失利。
感嘆着NTU武器科技的先進,我轉動主炮瞄準另一輛NTU戰車,按下主炮發射鈕,另一輛NTU戰車在中彈時的沖擊彈跳之中炸了開來。
探測儀測到了能量散逸訊號,剩下的那輛NTU戰車随即轉過炮塔,朝着我的方向開了一炮;不過,不知道是對方炮手太緊張、還是對方并沒有真正掌握我這輛車的所在位置,對方開的那一炮擊中了停在我左前方的空車,那輛空車中彈炸了開來,我則是趁着戰車爆炸所造成的高度能量訊號幹擾着對方探測儀的時候,第三次扣下了主炮發射按鈕,擊毀了NTU僅存的那輛戰車。
擊毀了三輛返回基地的NTU戰車之後,NTU的士兵們開始迅速朝着他們入侵基地時的方向撤退,數百名士兵們像是螞蟻搬家一般,從基地各處冒了出來,彙集成幾條人流,朝着茂密的雨林之中流去,其中還夾雜着十幾輛NTU的裝甲運兵車。
我沒有掃射那些撤退的NTU士兵,現在的情勢很明顯,就是因為我還控制着這輛戰車,缺乏有效反裝甲能力的NTU士兵們才會選擇撤退;如果我貿然發動攻擊而遭到對方的致命反擊,失去了這輛戰車的威脅,很難保證NTU不會立刻掉頭殺回基地裏。
雖然對方應該是真的沒有辦法對付戰車了才會選擇撤退,但是這種不必要的風險還是能免則免;誰知道戰場上會發生什麽事?我本來只是想偷一輛NTU戰車來搞搞破壞,一點也沒有奢望能靠這輛戰車趕走NTU的軍隊,誰知道僅是靠着這輛戰車,就可以把NTU的士兵給吓跑;類似的事情難道就不會重演嗎?
而另一個沒有掃射撤退士兵的理由,則是因為那樣做除了增加對方的傷亡以外,一點意義也沒有。
随着NTU部隊的倉皇撤離,來自VMA的迫擊炮襲擊迅速地停止了。我可以看到人影紛紛從雨林邊緣冒出來,朝着基地前進;特種部隊的隊友們先行進入基地,确認所有NTU士兵都已撤離,随後是VMA的正規軍,士兵們坐在步兵戰鬥車上,一輛車接着一輛車開入了基地,随即開始在基地周圍重建防禦工事。
聖塔那斯基地在短暫的淪陷之後,又重新回到VMA的控制之下。不過,整個基地瘡痍處處,現在的聖塔那斯基地,其實只是一片廢墟而已。
但是,這裏畢竟是我們的基地,是我們在這場戰争之中的家。
※※※
“辛苦各位了!”
由于左腿上的傷還沒好,威沁森中校是乘坐着正規軍的四輪車抵達基地的;一到基地,威沁森中校立刻拄着拐杖下車,然後照着以往戰勝的獎賞慣例,給了大家每邊臉上一個香吻。
不過,在最後輪到我“受獎”的時候,威沁森中校卻是抛掉了拐杖,直接撲上來摟着我的脖子,在我還沒能反應過來之前就和我接了個吻;頓時其他特種部隊的成員們又是一陣呼天搶地。
“中、中校!這樣不太好吧?”
雖然很想推開撲在我懷裏的威沁森中校,可是威沁森中校腿上有傷,剛剛又把拐杖給抛掉了,沒人扶着根本就站不穩。
“有什麽關系,大不了我嫁給你,一輩子替你洗衣燒飯生孩子而已啊!”威沁森中校露出了小女孩的頑皮神情,對我吐了吐舌頭。“誰叫你當初要抱我回來的,既然都把人家抱回來了,總要負責到底吧?”
“可、可是……”
“而且,我本來都安排好要去醫療中心接受活性再生治療了,誰知道你們竟然這麽快就吓跑了NTU指揮官,害我只好半路取消去接受治療的行程、先回來安排進一步的作戰計畫再說……你這個罪魁禍首難道就不該負起責任嗎?”
這邊威沁森中校正在撒嬌,那邊其他特種部隊的夥伴們卻因為威沁森中校的驚人話題而亂成一堆。
“什麽?小威什麽時候名花有主了?”
“小威竟然要嫁給傑森?不行!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發生!”
“雖然已經有跡象了,可是這進展也未免太快了吧?我都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吵着吵着,不知道是誰突然提出了一個建議。
“兄弟們!讓我們把傑森抓起來酷刑伺候,懲罰傑森成功追求到小威吧!”
“附議!讓傑森領教一下背叛去死去死團的酷刑!基地升旗臺旗杆的地獄三十六轉阿魯巴!”
“沒錯沒錯……”
“你們!不準你們欺負傑森!”突然,威沁森中校氣鼓鼓地朝着那些七嘴八舌的特種部隊夥伴們說着。“你們再欺負傑森的話,我真的會嫁給傑森喔!”
聽到威沁森中校這麽一說,所有特種部隊的夥伴們馬上都摀住了嘴巴、縮了縮脖子。
“……”
VMA第七游擊小組:[官階/名字/職務]
上士傑森·弗萊契,任務領隊
下士譚邦,隊員
第 48 章
透過狙擊鏡,可以看到遠處的NTU巡邏隊,一名軍官帶着七名士兵,正漫不經心地在慢慢走着。
可能NTU的士兵們認為,既然已經攻下了VMA在聖塔那斯戰區的主要基地,VMA的勢力大概已經瓦解了;或者,經過了長久的戰鬥,這些士兵們的精神上支持不住;反正,他們并不是非常地警覺。
扣下扳機,兩發子彈射中了兩名NTU士兵的大腿;當那兩名士兵慘叫着倒地時,其它NTU士兵們迅速卧倒并找好掩護。
這些士兵是從游擊作戰正式展開以來,我第一批碰到的士兵;我遵照威沁森中校的指示,以打擊敵方士氣為主要目的,所以剛剛那兩槍壓低了準頭,只打在目标的大腿上。
遭到狙擊手狙擊,NTU的巡邏隊領隊一邊用全環境偵測儀掃描環境,一邊用無線電呼叫基地支持;我停止了攻擊,就這樣靜靜看着NTU巡邏隊的行動。
有兩個人受傷,這支NTU巡邏隊至少必須再派出兩個人來照顧傷患,剩下的四個人根本就不足以繼續進行巡邏任務;如果這支NTU巡邏隊堅持要以四個人繼續巡邏,那很好,其它特種部隊的弟兄們會很樂意來個以多欺少、迅速吃掉這些NTU士兵的。
雖然NTU的領隊一直在掃描着環境,可是我已經躲了起來,也沒有繼續開火,完全沒有洩露出任何足以暴露我存在的訊號與跡象,NTU的領隊自然是找不到我。
過了一會,一輛NTU裝甲車朝着這些士兵們駛了過來;裝甲車停在傷兵旁邊,沒有受傷的NTU士兵們将傷兵擡上裝甲車,接着也紛紛壓低姿勢跳上了裝甲車,很顯然就是要直接撤回基地裏。
躲在離我不遠處的譚邦扛起反戰車火箭開始瞄準,當NTU裝甲運兵車的登車門關上時,譚邦扣動了反戰車火箭的發射扳機,火箭筒的尾部噴出了大量白煙,一道淡淡的白色煙柱迅速朝着NTU裝甲車的側面延伸過去。
出任務的時候,我和譚邦編在同一組;領取補給物資的時候,我只是把消耗掉的滅音手槍子彈給補滿,譚邦卻除了八個滅音沖鋒槍的彈匣之外,一口氣要了六支反戰車火箭,搞得自己活像長滿了現代武器的刺猬一般;歐哈提德也不愧他那“只要有補給,我就弄得到手”的狂妄宣言,硬是在缺乏補給的情況下,從正規軍那邊挖了六支反戰車火箭來給譚邦。
“轟”的一聲巨響,裝甲車被火箭擊中側面,猛烈的爆炸威力震得整輛裝甲車側翻了過去,被反戰車火箭擊中的破口一陣電弧閃耀,裝甲車随即陷入了熊熊燃燒的電漿火焰之中。
“帥啊!一輛裝甲車加上一整個小隊的NTU步兵,這一發火箭至少賺進了十個擊斃記錄。”譚邦抛下空了的火箭筒,從背上取下另一支火箭筒預備着。“要轉移打獵場地了嗎?”
“不,稍等一下;我覺得他們還會派人出來調查情況。”我搖搖頭。“火箭筒借我一支?”
我們在原地靜靜地躲着,果然沒多久又來了一批NTU部隊,這次是一架運輸機配上一架對地攻擊機;當運輸機停懸在裝甲運兵車上方、機門兩側開始垂下繩索時,那架NTU對地攻擊機正以靜止懸浮在空中的運輸機為中心、繞着圈子緩慢地飛行着。
“太可惜了,沒有帶防空飛彈出來。”譚邦嘆了口氣。“用火箭打那架靜止不動的運輸機?”
“那當然,不過得等攻擊機看不見你的時候,除非你想被電漿給蒸發掉;預備……”
幾個NTU士兵從運輸機裏冒出來,抓着繩索開始朝地面滑降下來;那架NTU攻擊機繞圈飛行的路徑正好經過我們頭頂,當NTU攻擊機飛過我們正上方,無法看見火箭發射煙霧的時候,我立刻發出口令:“開火!”
我和譚邦幾乎是同時扣動火箭筒的扳機,譚邦發射的反戰車火箭擊中了運輸機的駕駛艙,爆炸威力将駕駛艙連着裏面的飛行員整個撕碎,失去控制的運輸機随即帶着還在朝地面滑降的士兵墜毀在地面上,将墜毀區附近的樹木壓倒了許多,而那些正順着繩索滑降的NTU士兵們随着飛機這麽一摔,也多數非死即傷。
而我發射的反戰車火箭則是朝着NTU攻擊機飛去,準确命中了NTU攻擊機的機腹,爆炸威力将攻擊機在空中硬生生地扯成了五片碎塊,駕駛員随即彈射了出來,拉出降落傘緩緩地降落在茂密的雨林之中,想必是挂在哪棵樹上了。
“嘿!這次一人一架!不過,你瞄得也太準了吧?連飛機都打得下來!”譚邦随手将空的火箭筒扔掉,再取下一支火箭筒預備着。“還要再等下一批嗎?”
“彼此彼此,你不是也打下一架運輸機?我們還是轉移陣地吧,反正也鬧得夠大了,NTU多半會派一狗票人來查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的;我怕他們下一批來的人手裏面夾有戰車,那就不好玩了。”
會派運輸機出來,多半NTU以為剛才那輛裝甲運兵車是壓到了反戰車地雷、而不是遭受伏擊的。運輸機可以在空中飛行,自然不怕埋在地下、只對重型車輛會起反應的反戰車地雷。
不過,運輸機和攻擊機被我們擊落以後,NTU的指揮官再笨也猜得到他的部隊是被伏擊了;依照威沁森中校對這位指揮官指揮風格的描述,這位指揮官喜歡準備好了才出擊,由此可知下次派出來的隊伍絕對不會是容易對付的。
※※※
游擊作戰所取得的成果比預料中的更大,NTU的巡邏隊遭到了VMA特種部隊無所不在的襲擊,幾乎是一踏出基地就挨揍;可是,NTU派出來的掃蕩部隊卻又什麽敵人都找不到,反而因為人員調度透支造成人力短缺,在巡邏和警戒上出現了漏洞,被某位特種部隊的隊員溜進基地去放了一顆炸彈在兵營旁邊,将休息中的NTU士兵給炸死炸傷了不少,NTU的指揮官不得已只好縮小了巡邏範圍,先全力确保基地外圍的安全再說。
既然NTU的指揮官照着威沁森中校的預測,收小了巡邏範圍,正規軍的士兵們随即借着低垂下來的夜幕掩護、悄悄靠近到了離基地只有六公裏遠的地方。正規軍的火力支持小組架起了迫擊炮,随即十幾個迫擊炮陣地開始朝着聖塔那斯基地進行漫無目标的狂轟濫炸。
我和譚邦正隐伏在NTU停放裝甲車輛的地方附近,打算找機會狙擊一些戰車操作乘員;NTU的戰車雖然火力威猛,但是仍然需要有人員操作,沒有操作人員的NTU戰車也只不過是昂貴的廢鐵罷了。
當VMA的66厘米迫擊炮炮彈開始落在NTU的營地裏時,NTU的士兵們混亂了起來;在戰車上待命戒備的戰車組員們開始發動戰車,并且将戰車駛出基地;而營房裏的戰車組員們則紛紛跑出來,以匍匐前進的方式,一邊躲避着迫擊炮的炮火一邊朝着戰車前進。
要阻止NTU的戰車乘員登車,除了狙擊他們以外,另一個方法就是搶在他們之前爬上戰車,讓他們沒戰車可開。
“譚邦,我們去搶他們的戰車來玩怎麽樣?”我提議着。
“搶戰車?好啊!”一聽見我的提議,譚邦的眼睛亮了起來。“自從上次學過戰車操作之後,還沒有機會開戰車出去過瘾呢!”
“那就這樣了,我們搶房子旁邊的那輛,你開車,我操作主炮。”
“沒問題。”譚邦拼命點頭。
“那,立刻動手吧!趁着自己人的迫擊炮還沒炸到我們之前!”
我和譚邦先後從地上跳了起來,快速沖向最靠近我們的那輛NTU戰車;我拔出手槍,迅速開槍擊斃了一名發現我們想搶戰車而探出頭來的NTU衛兵,譚邦的沖鋒槍朝着正在匍匐前進的戰車乘員們發射了一整個彈匣的子彈,逼得那些戰車組員們拼命貼緊地面趴着,以免被流彈打中。
跑到車邊,譚邦右手在車上一按,一個漂亮的鹞子翻身就站上了戰車的車身;左手退掉空的彈匣,右手從腰間拔出裝滿子彈的新彈匣插上,譚邦随即又掃出了一排子彈,壓制得NTU的戰車人員動彈不得。
“我掩護你,快上來!”譚邦一邊開槍掃射一邊大吼着,可惜他的武器是滅音沖鋒槍,不然吼聲配上槍聲還真是有點威風凜凜的架式。
我趁着這個時候攀上戰車,從乘員出入口鑽進車裏、爬到炮手位置上;譚邦見到我爬上戰車,随即從駕駛員出入口鑽到駕駛員座位上,用力敲下啓動電門,戰車的引擎立刻運轉了起來。
“繞着這些沒人的戰車駕駛!”我叫着。“就算用壓的,也千萬別讓任何一個戰車組員爬上他們的戰車!”
“收到!”
譚邦用力踩下油門,這輛NTU戰車的引擎随即發出了高速運轉的嗡嗡聲,驅動着車輛,在譚邦的駕駛之下,朝着NTU那些滿地趴着的戰車乘員們碾壓過去。
VMA第七游擊小組:[官階/名字/職務]
上士傑森·弗萊契,任務領隊
下士譚邦,隊員
第 47 章
“中校,你還不能死;特種部隊還需要你的領導,你要是死了,特種部隊怎麽辦?”
聽到我這麽說,威沁森中校微微一怔。
“我們需要你的聰明才智帶領我們在以後的戰鬥裏活下去,無論如何我不會放棄救你出去的!”
說完,我來到威沁森中校身邊,雙手一抄,将威沁森中校橫抱了起來。
“走吧!”
被我橫抱起來,威沁森中校突然“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終于肯抱着我離開了啊?”
看到威沁森中校笑得那麽開心,雖然隐隐有上當了的感覺,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種問題的時候,我得先帶着所有的人離開這裏。
“走吧,我們得趁NTU還沒發現異狀的時候,趕快離開這裏。”
帶着兩名士兵來到監視臺和大家會合,已經有八名士兵手上拿着電漿步槍,預備着要當先開路了;現在就只等我的命令而已。
“等一下,你不是打算帶着大家從這裏離開吧?”乖乖被我抱着的威沁森中校突然開口。“這麽多人就這麽大模大樣的走出去,不被NTU的士兵發現,那才真的叫做奇跡。”
“壓低姿勢匍匐前進應該就沒問題了。”我聳聳肩。“要在黑夜裏從遠處發現保持低姿勢的人,不是那麽容易的。”
“那多麻煩,走後門不是比較快嗎?”威沁森中校搖頭。“再說,我可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匍匐前進。”
“長官,這個監禁區有後門?”一名士兵發問了。
“本來沒有,不過等一下就有了。”威沁森中校朝着那八個士兵手上的電漿步槍點頭示意。“這個監禁區不是什麽重刑犯監獄,牆壁薄的很,我們可以用那些電漿步槍自己挖一個後門出來。”
※※※
來到監禁區遠離NTU部隊的一方,在威沁森中校的指示下,八把電漿步槍各自射擊完一整個彈匣的能源之後,牆壁上被熔燒出了八個大洞。兩個身材比較高壯的士兵上前去踹了幾下,以八個洞為周界,牆壁上坍出了一個足夠兩個人并肩出入的大洞。
我們保持着低姿勢從破洞裏魚貫走出監禁區,小心地沿着建築物的陰影,朝着基地外側移動。
很幸運地,我們沒有引起NTU部隊的注意,順利地鑽進了茂密的金星雨林之中;現在我們只要小心回家路上的NTU巡邏隊,就可以安全抵達部隊集結的臨時據點了。
“十點鐘方向有NTU巡邏隊,卧倒!”
當我感覺到NTU巡邏隊靠近的時候,我低聲把命令傳了下去,士兵們随即找尋茂密生長着的灌木或是草堆躲藏起來。
雖然NTU巡邏隊距離我們還有五百公尺以上,在黑暗的雨林之中,NTU巡邏隊根本沒有機會發現相隔五百公尺之遠的我們。不過,我們這裏有将近五十個人,團體規模不算小,很容易被發現,而這麽多人卻只有八把電漿步槍和我攜帶的一把狙擊槍,火力卻又差得不成比例;所以,我得提早發出警告,這樣士兵們才能争取最多時間把自己給隐藏好。
在所有人都隐藏好之後,又過了十幾分鐘,NTU巡邏隊才慢吞吞地從我們前方約五十公尺處經過。
“你怎麽能夠那麽早發現他們的?我估計你在他們離我們三四百公尺的時候就發現他們了,你……”
沒等NTU巡邏隊離去多遠,和我躲在同一個草叢裏的威沁森中校就忍不住發問了。
“別出聲,會被發現的!”
我連忙摀住威沁森中校的嘴巴,理由雖然是說話聲音會被聽到,其實是我想不到該用什麽借口來隐瞞我的感應能力。
被我摀住嘴巴,威沁森中校連忙把我的手撥開,很不高興地瞪着我;幸好,威沁森中校沒有繼續發問。
不過,被威沁森中校瞪着,我卻有種非常不祥的預感;那種感覺就像是成為狐貍捕獵目标的兔子一般,被某種掠食者的眼光給鎖定着了。
突然,威沁森中校湊過臉來,往我的嘴上就吻了下去!
我吓了一跳,正想閃開,威沁森中校卻用手勾着我的脖子不讓我閃避;再說NTU的巡邏隊還沒真的去遠,我也不能大動作閃避威沁森中校的偷襲,那樣會弄出太多噪音,很容易會被NTU巡邏隊給發現的。
就這樣躲也不能躲,被威沁森中校給趁機盡情地痛吻了一番。
(嗚……我被美女強吻了啦……不過,感覺還不錯就是了……)
好不容易,該死的NTU巡邏隊終于離得夠遠了,我這才找到機會躲開威沁森中校的偷襲之吻。
“中、中校!這樣不好吧?”
“有什麽關系?再說,都什麽時代了,你不會還有那種男生女生不可以接吻的觀念吧?”威沁森中校促狹的眼神頑皮地望着我。“大不了就是我嫁給你,一輩子替你洗衣燒飯生孩子就是,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可是……我還未滿十九歲啊!”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二十歲了再結婚。”威沁森中校朝我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快抱我回集結地去吧,都把人家抱到這裏來了,你要負起責任喔!”
※※※
雖然威沁森中校的體重只有45公斤不到,抱起來不費什麽力氣,可是抱着一個人走上一整天,雙手還是會酸會痛的。
總是聽別人在說什麽“甜蜜的負擔”,不知道抱着一個無法走路的美女走上整整一天,是不是就是那個意思。
回到集結地的時候,雖然特種部隊的隊友們很高興看到威沁森中校平安無事地回來,但是卻狠狠把我給糗了一頓,還有人立刻去弄了兩根拐杖來塞給威沁森中校,“不能給傑森任何繼續抱着小威的借口”。
還好,我被糗的時間沒有太久;和正規軍的新任指揮官開了一個簡短的會議之後,威沁森中校随即開始安排我們的任務;沒有演示文稿室,也沒有輔助的電子設備,我們只是很簡單地圍着攤開在桌上的聖塔那斯基地地形圖,聽着威沁森中校分派任務。
“這次大家的任務,是游擊戰形式的騷擾攻擊。第一階段的作戰目标,就是偷襲和狙擊對方的外圍巡邏隊;第二階段,當對方收縮巡邏範圍之後,我們就以迫擊炮之類遠距離炮兵攻擊繼續削弱對方;而第三階段,則是在對方忍無可忍、開始反擊我們的游擊行動時,滲透進入核心,進行內部破壞。”
威沁森中校左腋夾着拐杖支撐着身體站着,右手拿着一根長棒在地形圖上的基地周圍畫了一個圈,随着口中解說,長棒在地圖上畫來畫去,将作戰計畫的動線憑虛描畫出來。
“長官,只是偷襲和狙擊對方的巡邏隊?這樣會有效嗎?”一名同僚舉手發言。
“好問題,一般來說,這種游擊戰術能起的效果有限。不過,對于NTU現在駐紮在聖塔那斯基地的那位指揮官是例外。”威沁森中校朝着那名同僚點點頭。
“我研究了一下NTU那位指揮官的用兵習慣,他有準備萬全之後才會采取行動的習性。這種人善攻而不善守,善攻的原因,是他會準備好萬全的軍力之後才發動攻擊,面對這樣一個準備充足的敵人,要成功擋住他的攻擊是很困難的,這也是我們為什麽一直吃敗戰的原因之一。”威沁森中校停頓了一下。“可是,處在被動防禦位置的時候,往往需要以手邊現有的兵力與資源進行調度,來應付一切突發狀況,這種情形之下,準備常常不是充足的,對于習慣準備完成再來打仗的指揮官來說,以不完全的準備來戰鬥,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而游擊戰千變萬化、不拘定格的攻擊方式,就是這類指揮官最頭痛的戰術之一。”
“所以,長官是想用游擊戰來拖住那個NTU的指揮官?”那名同僚問道。“萬一對方增援了呢?”
“不是‘拖住’對方指揮官的行動,而是要借着游擊戰,徹底擊垮他的防守意志。”威沁森中校特別強調了“拖住”這兩個字。“不管一個人的意志力再強韌,只要一直痛擊他最傷腦筋的弱點,意志力遲早會消耗幹淨的。當然,我們不需要等到他的意志力被消耗幹淨,我們要的,只是等他犯錯。”
“等他犯錯?”另一名同僚問着。
“是的,等他犯錯。”威沁森中校點頭。“如果我的推測沒錯,一旦巡邏隊遭到狙擊,敵方指揮官會試圖增加巡邏單位的兵力,來對抗狙擊或偷襲等威脅;但是,在兵力有限的情形下增加巡邏部隊的規模,敵方指揮官必須收縮巡邏範圍以确保巡邏強度和密度,這樣,我們就可以讓步兵迫擊炮單位接近基地,開始進行炮擊。”
看了大家一眼,威沁森中校繼續解說着。
“如此一來,為了減少遭到炮擊的損失,敵方指揮官必定會在增援抵達的時候,立刻對基地周遭進行大規模掃蕩。我們則是趁着他們忙着掃蕩基地外圍、對滲透的警戒松懈下來時候,溜進基地去進行破壞工作;一次将他們原有的和增援的物資一并摧毀,這樣我們可以替我們的正規軍争取準備的時間,甚至還可能争取到作戰的優勢。”
“可是,萬一對方不收縮巡邏範圍呢?”
“那我們就不等對方增援,直接滲透進行破壞。”威沁森中校露出一個微笑。“巡邏密度和強度不夠的時候,要想阻止各位的滲透,應該不太可能吧?傑森都可以抱着我從基地裏出來了,難道各位要鑽進去放個炸彈會比這更困難嗎?”
一聽到威沁森中校這麽說,其它的特種部隊成員們全部都開始悲嘆了起來;在我身邊那兩個更是拼命捶胸頓足,只不過捶的是我的胸和背、踩的是我的腳而已。
就像沒看到大家的哀怨表情一般,威沁森中校自故自地繼續講解着作戰計畫。
“最後,為了達到最大效果,這次任務希望每個人都要參與;一旦見到有任何機會,不要客氣,就給予對方打擊吧!當然,也不要太執着于擴大對方的傷害,我們的主要目的是擊垮對方指揮官的意志,而不是造成他們部隊的重大傷亡。”
第 46 章
“歐提哈德,如果你能幫我弄到四個裝滿子彈的ASR-32彈夾和一把滅音手槍,我就去執行這個任務。”
“傑森,你沒生病吧?”聽到我這麽說,我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譚邦甚至大叫了起來。
“不然我們該怎麽辦?不是犧牲歐提哈德就是犧牲被俘的同伴。”我聳聳肩。“再說,也許我們根本‘沒有軍官被俘’,沒有被俘的軍官,又哪來的暗殺目标呢?你們說是吧?”
聽到我說出“沒有軍官被俘”這幾個字的時候,大家都知道我的意思了;我打算用這個理由來敷衍指揮部的命令,不管事實上有沒有軍官被俘,只要我這個去執行任務的人說找不到軍官,指揮部總不能叫我生幾個軍官出來當作暗殺目标吧?再說,被俘的軍官是否真的被我給暗殺了,除非指揮部派人監視我的任務過程,不然指揮部也不可能知道我到底殺了人沒有。
“四個彈夾是嗎?沒問題!”
雖然我們是匆忙地從聖塔那斯基地裏撤退出來的,沒有攜帶太多的彈藥與補給,但是歐哈提德一下子就從還有攜帶着彈藥的人身上,湊滿了四個彈夾的子彈給我。
“傑森,祝你好運。”
在我出發時,歐哈提德如此說着。只不過,以往的“好運”指的是能平安完成任務,而這次的“好運”指的卻是不會看到任何指揮部想要我們暗殺的被俘軍官。
※※※
由于聖塔那斯基地相當的大,而NTU的占領部隊人數不夠多,因此NTU只派出了巡邏隊在基地內巡邏,而且防禦重點也僅限于指揮站、士兵兵營和補給處等等重要地點而已。
所以,雖然我沒有穿着NTU士兵的制服,但是要借着夜色進入這個不久前還是VMA據點的聖塔那斯基地,卻是一點也不為難;當然,那也僅限于在遭到廢棄的營房附近游蕩而已。如果想要滲透進入指揮站或是士兵兵營那些地方,由于警戒相當嚴密,難度就變得相當高了。
反正我的任務也不是滲透進去那些區域,警戒再嚴密也與我的任務無關。
觀察了一會,發現原來聖塔那斯基地的監禁區竟然是有人在使用的,雖然因為燈火管制的關系,整幢建築物都沒有任何燈火透出來,但是我看到了一隊NTU士兵護衛着幾名軍官走出那幢建築物,NTU多半是偷懶把戰俘都關在那裏了。
依賴着其它建築物的陰影做掩護,靠近了監禁區;監禁區的NTU士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剛好一個NTU步兵班的編制;其中三個人在監禁區的前方管制室裏,其餘五個人則是在衛兵休息室。
現在我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進入監禁區的門是關着的,我要如何打開這扇門?
如果敲門的話,裏面的士兵很可能會以為是其它NTU的士兵而來開門,也很有可能會響起警報。
如果用滅音手槍射擊門鎖,裏面的士兵很有可能會聽見子彈與門鎖撞擊時發出的聲響,而有所警覺。
任何一個辦法都有驚動敵方的危險,一旦敵人警戒起來,我無疑地就死定了。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好運?其中一名士兵大概是想找些吃的,打開了監禁區的門走了出來;我立刻做了個決定。
與其用“找不到軍官”這種理由來敷衍指揮部,也許我可以試着把被俘的士兵救出來。監禁區離NTU的主要營部有點距離,如果我能在不引起警報的情形下解決監禁區內的士兵,要救出俘虜、并帶着俘虜從黑暗中溜走,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先不管俘虜之中沒有軍官的情況,即使有,已經被救出來的軍官自然不會有進一步洩露軍事機密的危險,自然也不需要予以“排除”;至于那些已經洩露出去的機密,反正都洩露了,再把被救出來的軍官給“排除”掉,一點意義也沒有。
總之一句話,把俘虜救出來,即使沒有辦法安全帶着他們脫逃,總好過我親手殺了他們。
我在那名士兵回頭打算關門的時候,用滅音手槍朝着那名士兵的後頸開了一槍,随即從陰影之中沖出來,上前扶着那名士兵已經沒有生命的軀體,以免屍體摔在地上發出聲響。
“怎麽搞的?那家夥去買東西也不把門關好。”另一名士兵抱怨着,朝着門邊走了過來。
我推開沒關上的門,閃身進入監禁區內,先朝着坐在監視臺前的士兵開槍,以免他按下警報系統的按鈕;接着再朝着那名見到我閃身進來而吓呆了的NTU士兵開火,防止他叫喊示警,引起其它在衛兵休息室內的NTU士兵們警戒。
兩名NTU士兵先後倒了下去,坐在監視臺前的那名NTU士兵滿臉鮮血地仰在座椅上,而朝着門邊走來的那名士兵則斜靠着牆壁緩緩倒了下來,從彈孔流出來鮮血擦得蒼白的牆壁一片慘淡的血紅。
拿起放在監視臺旁的電漿步槍,推開衛兵休息室的門,只有右手持槍探入門內,人依舊站在門外,接着扣下扳機一陣亂槍掃射;衛兵休息室裏的五名NTU士兵根本沒有看到我出現,甚至沒有理解到遭受攻擊,就全部被電漿能量給燒成了殘缺不堪的焦臭肉塊了。
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進行的相當順利,現在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NTU那邊要多久才會發現監禁區的士兵們已經死光了。
來到控制臺前,雖然打開監禁室的密碼被NTU的技術人員給修改過了,但是我卻感覺得出來是什麽密碼組合;迅速在鍵盤上輸入監禁室控制密碼,再按下開啓按鈕,從監視攝影機上可以看到監禁室的門迅速打開,有些比較好奇的VMA戰俘已經開始向外探頭探腦了。
“各位弟兄們,看守的士兵已經被殺死了;請大家保持安靜,立刻來監視臺這裏集合,我會想辦法帶着大家離開這裏。”
我将廣播音量轉到最小,湊着對講機說着;從監視器上可以看到戰俘們興奮地跳了起來,紛紛沖出監禁室,沒多久我面前就擠了四五十個人。
“嘿!特種部隊的長官!謝謝你了!”其中幾個特別興奮的直圍着我道謝,就差沒抱着我親吻而已。
“先別急着道謝,哪幾位射擊功力比較優秀的,去拿NTU的步槍來掩護其它弟兄們;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嗎?”我壓低聲音詢問。
“還有一位也是特種部隊的軍官沒出來。”其中一個俘虜說着。“好像是受了重傷、沒辦法行動的關系。”
特種部隊的軍官?
“那位軍官在哪?”
“在J15監禁室,最裏面的那間。”
“好,我去看看情況;有拿槍的弟兄先警戒着,但是不要任意開火,知道嗎?麻煩兩位比較有力氣的弟兄來幫個忙,我們得把那位無法行動的軍官一起救出去,不能抛下他不管。”
吩咐了那些被救出來的士兵之後,我前往J15監禁室;不管這位軍官是誰,既然我不想照着指揮部的意思去“排除”他,我就必須帶走他。
兩名看起來頗有力量的士兵随即應聲出列,跟着我一起前往J15監禁室。
※※※
我萬萬沒想到,在到達J15監禁室的時候,那名蒼白着臉坐在床沿,赤着雙腳,左大腿上包紮着厚實繃帶的人,竟然會是威沁森中校!
“中校,怎麽是你?”我連忙走上前去。“你沒事吧?”
“傑森?!”看到我出現,威沁森中校先是驚喜的表情,随即神色暗了下來。“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不是指揮部要你來‘排除’我的存在?”
“指揮部是有這個命令,要我‘排除’所有被俘的軍官。”
“那……”威沁森中校嘆息着。“這就動手吧,能死在你手下,也不算太令人遺憾。”
“別那麽悲觀,反正指揮部又沒說不準我救人,只要我救你出去,你就不是被俘的軍官了,自然不需要被‘排除’。”
“救我出去?”威沁森中校吓了一跳。“我腿上受了傷,根本走不動……你該不會是想叫這兩個人擡我出去吧?”
“不然還有其它更好的辦法嗎?”
“沒有。”威沁森中校搖頭。“但是我不喜歡這個辦法,我寧可你抱我出去,我也不要讓他們兩個來擡我,不然還是讓我死了算了。”
“別鬧了,中校!”我差點昏倒,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浪費的時候,這位中校竟然在鬧別扭。“我們必須趕快離開啊!”
“帶着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傑森,原本你們可能成功逃離這裏的,但是你們帶着我的話,我會拖累你們的腳步,反而會害死你們的。”威沁森中校苦笑着,朝我伸出了她的玉手。“我現在能明白麥可要求你殺死他的心情了,你的手槍借我。”
“不借,即使帶着你,我們也可以逃出去的,但是我們動作要快。”
“是嗎?你這麽想,不知道這兩位弟兄怎麽想?”威沁森中校用嘲弄的眼神看着那兩位跟着我來的士兵。“不知道你們兩位願不願意帶着一個重傷的人逃跑呢?這很可能會害得你們死亡喔!”
兩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說話。
“傑森,我很謝謝你想救我出去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拖累你們。”威沁森中校又是一個苦笑。“我也不能再拖累你了,手槍借我,我自己來。”
第 45 章
當NTU的部隊正在和持有反戰車武器的士兵們混戰時,我舉起狙擊槍進行瞄準,趁着敵軍的注意力都被VMA的反戰車武器給吸引住的時候,對敵方步兵進行狙擊。
NTU士兵距離我的位置只有不足一千公尺,是在ASR-32的有效射程之內;随着扳機扣動,兩名NTU士兵頭部中彈,倒了下去。
和我有同樣想法的,還有屬于特種部隊的其它狙擊手們;當我的眼睛湊在狙擊鏡上的時候,我可以看到一名在裝甲運兵車上操作雷射機槍的士兵被ASR-32的子彈命中時、鮮血和被撕碎的組織從那名士兵頸後直噴出來的慘狀。
但是,當NTU解決了發射反戰車飛彈的士兵之後,随即把注意力放到處理我們這些狙擊手的身上來;一道大口徑雷射狙擊槍的光束在我面前的沙包上炸了開來,灼熱的沙土四散飛揚着,吓得那位緊張的二等兵臉色蒼白。
即使ASR-32有着滅音器,NTU的士兵們依舊可以利用視覺掃描儀标定ASR-32發射時的槍口火光,再對我們進行反擊。
“嗨,我得轉移一下陣地了,他們正在追蹤我的開火位置。”我朝着那名二等兵笑了一笑。“別害怕,記得不要每次開火的時候,都從同一個地方探出頭來,這就行了。NTU的火力雖然很強,但是只要他們猜不到你會出現在哪裏,有再強的火力也沒目标可以打啊!”
沒有時間繼續安撫這位二等兵,我壓低姿勢,在壕溝與沙包的掩護之下,轉移我的開火位置;然後,舉槍瞄準另一個目标開火,再躲起來,開始轉移位置。
NTU必定是有派人以高性能的搜索儀器在陣線後方标定我的開火位置;很多時候當我在一個位置開火之後,不要幾秒鐘就會有大量的敵軍反擊火力朝我的開火位置進行攻擊。雖然我已經借着壕溝的掩蔽而離開了原來的位置,那些反擊火力傷不到我,但是卻逼得我必須花費大量的時間去隐匿自己的蹤跡,而沒辦法連續開槍狙擊敵人。
NTU的部隊繼續推進,當戰車和裝甲車進入六百公尺距離內時,持有反戰車火箭的士兵們探出頭來,大量的攻擊火力随即交織在雙方陣線之中;VMA反戰車火箭的爆炸威力撼動着NTU的裝甲車輛、撕開強化過的複合材質結構,将車輛化成高能爆炸的火球;而NTU的反擊火力則迅速擊倒VMA的士兵,能量武器分解了VMA士兵們的身體組織,焚燒着士兵的生命。
短暫但是猛烈的交火之後,NTU的戰車全數無法動彈,裝甲運兵車被擊毀了十餘輛,而VMA則是耗盡了幾乎每一發可用的反戰車火箭,以及許多士兵寶貴的生命。
身為一個狙擊手,狙擊槍的子彈無法擊穿車輛的裝甲,對于反裝甲攻擊一點幫助也沒有,我能做的只有趁機多擊倒幾個敵人而已。
NTU的裝甲部隊繼續穩定地前進着,VMA則由其它戰壕裏調動能夠使用反戰車武器的人員,借着戰壕的掩護,朝着攻擊威脅軸線進行增援。
我有不祥的預感,雖然我們擊毀和癱瘓了許多的NTU裝甲車輛,也放平了将近一半的NTU士兵,但是,NTU的攻擊方式實在是太笨拙了,就這麽頂着VMA的強烈火力朝前進攻,這不像是任何一個NTU指揮官會做出來的行動。
雖然我不是軍校的高材生,沒有學過什麽戰略戰術之類的理論,但是我還分得出來“不協調的攻擊”和“愚蠢的攻擊”差異在哪裏。
之前NTU的飛彈、戰鬥機和地面部隊之間的聯合攻擊就是不協調的攻擊,飛彈沒能及時将炮兵摧毀、空軍在陸軍能找出防空武器的位置并予以摧毀之前就進入戰場,以至于每一次攻擊都遭到相應的反擊,而承受了損失。
但是,現在NTU的地面部隊卻是直接承受着來自VMA的打擊,以大量的犧牲在換取前進的空間;雖然我不知道NTU什麽時候得到了來自地球的增援,但是我不認為NTU會無條件讓士兵們大量犧牲在戰場上。
我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在NTU攻擊軸線的左側傳來了連續的劇烈爆炸,十四輛戰車和二十餘輛裝甲運兵車以全速朝着VMA基地進行突擊,而已經被弱化、承受了大量消耗的VMA防禦陣線根本就無法阻止這些NTU戰車的全速突進。
雖然VMA的反戰車火箭擊毀了将近一半的NTU戰車和裝甲運兵車,剩餘的十幾輛裝甲運兵車仍舊在戰車的掩護之下突破了壕溝陣地;NTU的士兵們跳下裝甲運兵車,開始襲擊壕溝裏的VMA士兵。
失去壕溝的防禦優勢,在火力上居于劣勢的VMA根本一點機會也沒有。
壕溝陣地迅速落入NTU的手中,殘存的VMA士兵只能在冒着NTU的猛烈火力逃跑、或者就地被殺、或者投降三個選擇之中選擇其一。
沒有撤退命令,但是VMA的軍隊已經開始像退潮的潮水一般,紛紛朝着沒有NTU軍隊的基地另一側逃跑。
戰敗了。
※※※
我并不是那種能夠一個人殲滅對方一整個師團的無敵勇士,即使我是,我也沒有那種意願;面對壓倒性的優勢敵軍,我能做的只有跟着友軍一起撤退而已。
即使要反攻敵人,也要有友軍的支援才行得通。
從聖塔那斯基地敗退的部隊在聖塔那斯基地與聖塔那斯市之間的雨林地帶之中,遇到了前來聖塔那斯基地增援的友軍。可惜這些友軍來得太晚,沒能趕得及加入戰鬥;不然,我們也許還有機會能擋回NTU的攻擊。
但是,見到友軍并不能讓我覺得安慰;随軍的憲兵逮捕了基地指揮官巴納中校,并且就地槍決了他,理由則是巴納中校指揮不力、以至于聖塔那斯基地失守,再加上一條巴納中校沒有徹底執行來自上級的死守命令、犯了不遵軍令的軍法一條罪名。
我實在不能理解那些上級指揮官的想法,照着這些增援部隊的行進速度來看,即使巴納中校真的願意死守聖塔那斯基地,當時外圍遭到突破的VMA部隊也不可能支持到增援部隊到達的時候,死守聖塔那斯基地的結果,我們絕對逃不了盡數陣亡的命運,而這些增援部隊則會面對據守在聖塔那斯基地裏嚴陣以待的NTU軍隊。
既然死守沒有意義,為什麽不撤退保持部隊戰力呢?撤退保持部隊戰力,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能聯合增援部隊朝聖塔那斯基地進行反攻,最低限度我們也不會毫無意義地陣亡在戰場上。
當憲兵們公開槍決巴納中校的時候,我可以看到增援部隊士兵們眼中的恐懼,但是我更能清楚看到原屬于聖塔那斯基地的士兵們臉上的憤怒。
幸好威沁森中校不在這裏,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這些憲兵又有什麽罪名會安在威沁森中校頭上。
不過,看到特種部隊的營房遭到炮擊時,我就有心理準備,營房裏的人只怕兇多吉少,所以撤退時沒有看到威沁森中校和林浩中校的影子,我一點也不意外。
“現在特種部隊的指揮官是誰?”
槍斃了巴納中校之後,憲兵部隊的那名少尉領隊趾高氣昂地朝着我們這一小群人指手畫腳。
“現在是我暫代指揮權。”挂着少校官階的歐哈提德·普庫上前應聲。
“有指揮部的命令給你。”
那名憲兵少尉把一張數據盤片扔給歐哈提德──用扔的,而且沒有對歐哈提德加上“長官”兩個字敬語。
然後,那名少尉轉頭就走掉了,簡直就像歐哈提德是他屬下一般。
不過,和來自于指揮部的命令比較起來,那位憲兵少尉的無禮都不算是什麽了。
※※※
“為了防止軍機外洩造成不可預知的後果,要我們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将被俘的軍官予以‘排除’?”看到數據盤片裏的命令,漢克中尉首先皺起了眉頭。“這不就是擺明要我們去暗殺自己人?”
“就理論上來說,殺掉少數被俘的軍官以免機密外洩,是可以防止敵方從軍官口中拷問出情報,進而造成其它部隊的危險,指揮部會這麽想也是可以理解的。”阿比傑搖頭。“但是,這種理論根本就是行不通的,就像烏托邦從來也不可能實現,是同樣的道理。”
“問題是,不執行這個命令的話,我會被槍斃的。你們看到巴納中校的下場了嗎?”歐哈提德苦笑。“而且我還只是個補給科的軍官,叫我去弄出足夠整個VMA軍隊作戰的補給對我來說不是問題,可是叫我來策劃作戰行動……”
“先不管你是不是補給科的軍官,你覺得我們應該去暗殺自己人嗎?”阿比傑看着歐哈提德。“即使那些人是被俘的軍官,即使我們暗殺了他們,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些事實?”
“不然我該怎麽辦?”歐哈提德無力地面對着阿比傑。“要麽就是犧牲我,要麽就是犧牲被俘的同伴,而且我們的心中永遠都會殘留着殺死自己人的陰影。”
“這就是軍隊啊!”阿比傑仰天長嘆。
第 44 章
刺耳的警報聲在整個聖塔那斯基地回響着,所有的人都抓起了武器、穿起了裝備,預備接戰入侵的人。
“特種部隊的各位請注意!”林浩的聲音透過通訊耳機傳來。“敵軍已經接近到基地的外圍防禦線,各人以自己認為最好的戰鬥方法,自由展開戰鬥!”
一聽到林浩的命令,每個人随即依照自己的專長、各就戰鬥位置;赫克托爾他們在營房頂上架起了迫擊炮、對空飛彈和反戰車火箭陣地;格瓦裏他們則試圖以移動式電波天線對NTU的通訊進行幹擾;我和波多斯他們拿着狙擊槍,前往敵軍攻來的威脅軸線,協助正規軍進行防禦。
攜帶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紛紛從營房裏湧出來的士兵們,進入了基地周圍預先用沙包準備好的防禦位置裏,架起武器等待着NTU的部隊出現;接下來的是戰車和步兵戰鬥車,有的戰車駛進了預先準備好的戰車用壕溝內,有的戰車則借用基地的建築作為掩蔽。
所有的人都不發出聲音,屏息等待着NTU的軍隊出現在視野之內,就要給NTU一個“熱情”的迎頭痛擊。
握着手中的狙擊槍,不禁想起了第一天分發到聖塔那斯基地的情景;那時也是基地響起了敵軍攻擊警報,麥可帶着我們迅速就防禦位置,第一次經驗到戰鬥狀況的我被自己人的炮擊聲給吓到……
那個時候的我,對戰争的唯一概念就是會死很多很多的人而已;當然不能說我的概念是錯的,戰争的确造成了大量的死亡。不過,熟悉了戰場上的游戲規則、經歷過幾次你死我活的戰鬥以後,現在的我雖然還是站在基地旁的防禦位置、等着迎擊來襲的敵人,可是我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感到害怕與慌張了。
正确來說,現在已經習慣于戰鬥氣氛的我,在面臨即将來到的戰鬥時,依然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連心跳的速度都沒有變快;有的只是“又是一件事情等着要去做完”的感覺。
竟然會有把戰鬥當成日常工作的感覺,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
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一名正規軍二等兵,那名士兵的臉色蒼白着,握槍的手也不停地發抖,還不時将手在衣服上抹着,擦去手上的汗水;槍身上被握過的地方,更是一大片的水漬。
見到我看着他,那名士兵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
“會害怕嗎?”我問。
“不……長官,我不害怕。”那名二等兵回答着,不過,他的聲音在顫抖。
“會害怕又不可恥。”我笑了笑。“我第一次面對敵人的時候,吓得差點尿褲子呢!”
聽到我這麽說,那名士兵臉色古怪地看着我,很顯然就是不相信我這個穿着特種部隊制服的上士官會是個膽小鬼。
“不相信啊?那算了。”我聳聳肩。“只是希望講講話能讓你不要那麽緊張而已,畢竟在戰場上緊張的人容易犯錯,而犯錯的人……”
說到這邊,我突然住嘴了;我想到,這名士兵多半是因為害怕戰争會帶來的死亡而緊張的,如果我又說出了“犯錯的人容易陣亡”這種話,只怕那名士兵會更緊張,更緊張的人不就是更容易犯錯?這樣一來,原本想幫助那名士兵減輕緊張感,豈不是反而害了那名士兵更緊張?
“長官,犯錯的人……會怎麽樣嗎?”那名士兵緊張地問着。
“嗯,當然會啰;你想想,你的手上流汗流成這個樣子,到時候你要怎麽握槍瞄準啊?”我笑笑。“不要別人問起你戰鬥時的英勇事跡,你只能說:喔,我的子彈都去打鳥或者挖地瓜了。”
聽到我這麽說,旁邊的士兵們都笑了起來,那名二等兵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反正,不必緊張。”我拍拍那名士兵的肩膀。“信任你受過的軍事訓練,信任你的夥伴,信任你自己,你會活下去的。”
“是,我知道了。”那名士兵點頭。“謝謝長官。”
※※※
雙方的正式遭遇,是由戰車之間的互相射擊拉開序幕的;VMA的戰車從預先準備好的掩蔽處朝着出現在射界裏的NTU戰車開火,脫殼穿甲彈在NTU戰車的複合材質裝甲上造成了金屬撞擊時發出的彈跳火花;NTU戰車則是以質量加速炮和電漿炮還擊,以電磁驅動方式發射出來的超高速彈體打擊着VMA戰車被高能游離的電漿所銷蝕的高硬度鋼鐵裝甲。
幾道拖着煙柱的火焰從NTU戰車的後方升起,由空中高速接近VMA戰車的躲藏處,然後急速俯沖,穿透戰車防禦最薄弱的頂部,将VMA的戰車從內部炸了開來。
雖然戰車壕溝能夠有效保護戰車不受NTU戰車的直接火力打擊,但是對于這種自頂部進行攻擊的飛彈卻毫無保護作用。NTU戰車陣線後方的飛彈不斷升起,連續不斷地對VMA的戰車進行無情地攻擊;遭到攻擊的VMA戰車在壕溝中爆炸,基地四周因為車輛燃燒而升起的濃煙越來越多。
當戰車在進行戰鬥時,我們這些步兵卻只能乖乖蹲在一旁觀看;雖然步兵擁有反戰車武器,但是NTU戰車的距離太遠,反戰車武器根本沒有那麽長的射程,我們只能看着友軍的戰車一輛接一輛地爆炸,什麽事情也做不了,即使我們想把車內乘員救出來也不行,車內乘員早在飛彈穿透戰車頂部、在車內炸開來的時候,就全數陣亡了。
很快地,VMA的戰車都變成了燃燒中的廢鐵,而NTU的裝甲運兵車則在這個時候出現,車上的步兵們紛紛下車,靠着戰車和裝甲車的掩護和火力支持慢慢前進。
我算了一下,一輛NTU裝甲車可以搭載八名士兵,前方出現的NTU裝甲車至少有五十輛以上,我們得面對超過四百名的NTU步兵,就更別說還有協同支持的裝甲車輛了。
當NTU的步兵們開始緩緩推進時,熟悉的呼嘯聲響起,NTU的十四連發榴彈迫擊炮已經開始朝着士兵們存身的壕溝進行炮擊,密集發射的榴散彈有如落雨一般地從天空中灑下,撞擊在VMA的防線上造成連珠炮爆炸一般的聲響。
這時,基地內的重炮陣地傳來陣陣轟鳴聲,重炮的炮彈帶起尖銳的破風聲、以超低空從我們頭上飛掠而過,落在NTU戰車陣線的後方,NTU的榴彈迫擊炮轟炸馬上就安靜了下來。
幾枚巡弋飛彈拖着煙柱掠過天空,朝着基地內的炮兵陣地延展而去,接着就是強弱不等、接連不斷地爆炸聲響,NTU的巡弋飛彈一下子就将炮兵陣地給夷為平地。
戰鬥機的呼嘯聲從遠處傳來,接着就是大量的VMA空用火箭和NTU對空防炮所發射的激光束在天空中交織飛舞;八架支持對地攻擊的戰鬥機将大量火箭灑布在NTU的陣線之內,造成了不小的破壞與傷亡,但是也全部被NTU的機動雷射防炮給擊落,有的墜毀在遠處,有的則落在聖塔那斯基地內,還好沒有造成太多的傷亡。
在此同時,NTU的戰車不停地炮轟着基地內的防空飛彈系統和雷達天線,接着NTU的戰鬥機與攻擊機出現,戰鬥機朝着基地發射火箭,攻擊機則将集束炸彈扔在士兵躲藏的壕溝上方;由步兵攜帶的肩射防空飛彈從基地建築物的屋頂升起,追着NTU空軍飛機的尾跡,擊落了其中兩架。
步兵的防空飛彈一開火,NTU的裝甲車輛随即開始炮轟有防空飛彈士兵躲藏着的建築物;電漿與雷射的光束四處飛舞,不停地在基地內的建築上炸開,将建築物化成破碎的瓦礫。
眼角餘光注意到特種部隊的營房也挨了好幾發電漿炮,現在整棟建築物已經塌掉了一半;我不敢去想象赫克托爾他們的命運,我只能祈禱赫克托爾他們能夠在攻擊之中存活下來。
第一波接觸結束,遭到嚴重打擊的VMA方面可以說是慘敗;現在,NTU的機械化部隊開始以穩定的速度,朝着VMA士兵們的陣線推進。
雖然說NTU剛才摧毀了VMA的所有戰車,但是還有一些VMA的步兵戰鬥車還在基地內沒有被摧毀,這些步兵戰鬥車都擁有發射反戰車飛彈的能力;再說,壕溝裏的士兵們也都有反戰車火箭,NTU的戰車即使皮厚,那也只有車輛前方的裝甲很厚而已,車輛側面的裝甲相對之下就薄得多,更何況車輛的履帶和車輪是沒有裝甲保護的,一旦被反戰車火箭摧毀的時候,那些戰車就成了動彈不得的跛子了。
不過,我很懷疑NTU的指揮官會不知道戰車的弱點,雖然說他們的高階指揮官才剛被暗殺,但是那種優秀指揮官的部屬會是白癡嗎?雖然NTU剛才的陸空聯合攻擊的确配合得不完美,瑕疵很多,但是我不認為這就表示現在指揮戰鬥的指揮官是個白癡。
當NTU的部隊推進到一千公尺之內的時候,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VMA步兵們以射程較長的反戰車飛彈開始對NTU戰車進行攻擊,當飛彈噴出大量白煙、從發射管中發射出去的時候,NTU的部隊立即朝着發射飛彈的位置發動猛烈攻擊,除了密集的電漿與雷射能量朝着發射飛彈的VMA士兵位置狂轟濫炸,還有榴彈發射器所發射的電漿榴彈也加入屠殺之中,在那麽密集的火力攻擊之下,發射反戰車飛彈的VMA士兵幾乎沒有一個全身而退的。
不過,在大量反戰車飛彈交織而過的煙霧尾跡之中,有四輛NTU戰車失去了移動能力,其中一輛車被四枚飛彈擊中側面,爆炸威力穿透進入引擎室,車輛在高能電弧閃耀的火花之中炸了開來。
第 43 章
“你要敵軍指揮官現在位置的數據幹什麽?”威沁森中校幾乎快失去神采的大眼睛望着我。
“我要去暗殺他,只要能接近到他身邊一千公尺以內,我有把握一槍射穿他的腦袋。”
“暗殺?”威沁森中校似乎是吓到了,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說話。
“長官,既然敵方指揮官讓你這麽頭痛,讓他從金星表面消失應該會對戰局有所幫助吧?”
威沁森中校真的是太疲倦了,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出來。
“這……太危險了……”威沁森中校遲疑着。
“長官,請相信我。”我平靜地說着。“現在你不需要替我們考慮這麽多,你不需要替我們承擔起任何負擔和責任,我作出我的選擇,我承擔這個選擇的後果。讓你一個女孩子替我們承擔這些責任,太沉重也太不公平了。”
“好……好吧……你需要什麽?”威沁森中校又搖了搖頭。
“敵方指揮官的位置,還有一臺越野機車。”
“你想一個人去……”威沁森中校吃驚地摀着自己的櫻桃小口,随即又搖頭。“抱歉,我不該質疑你的;去找情報官堪培拉少尉,他會給你敵軍指揮官的位置情報,歐哈提德會幫你弄好一輛越野機車。”
“謝謝,長官。”我舉手行禮,随即轉身朝辦公室外走去。
“傑森。”在我走到門邊的時候,威沁森中校突然叫住了我。“不介意我睡着的時候想着你吧?”
看到威沁森中校嘴角邊疲倦的笑容,我知道威沁森中校已經感覺輕松許多,現在正在和我開玩笑呢。
“不,我介意,我不允許你睡着的時候想着我。”
“為什麽?”威沁森中校又吃了一驚。
“我要你什麽都不想,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然後帶領我們打一個大勝仗。等到戰争結束以後,我才準你睡覺的時候想着我,我還希望你睡覺的時候能想着我呢!”
威沁森中校忍不住摀着嘴巴,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
根據情報官給我的資料,敵軍指揮官應該是在距離前線不遠的一處新建的NTU空軍基地裏,由于基地已經接近完工的階段,因此那名指揮官很有可能會來巡視基地的施工狀況,以便計劃如何調度他的部隊。
不過,雖然說離前線不遠,那個基地距離聖塔那斯基地也有将近三百公裏左右的距離。我得在車子後座上多帶一個油桶,油料才夠我騎車來回的距離。此外,在茂密的叢林裏騎車也得騎上六七個小時,才能到達目标基地附近,特別是我還必須閃避路上出現的NTU警戒哨和巡邏隊。
到了離NTU基地約五公裏的地方,我把車子藏在樹叢裏,做了一個标志,然後拿起狙擊槍,步行前往敵方基地。
在基地附近的森林線找了一處茂密的樹叢躲了起來,現在剩下的,就只有祈禱我的目标會準時出現,并且耐心等待我的目标出現。
※※※
從日落等到深夜,又從深夜等到日出,我幾乎都開始懷疑情報官給我的情報是不是錯誤的了,不過,這時NTU的基地裏湧出了許多步兵小隊,一隊一隊地開始對基地周遭進行地毯式搜索。
中獎了,會這樣進行搜索,很明顯地就是有大人物即将到來,這些步兵要把基地周遭淨空一下。
我沉住氣躲在樹叢裏一動也不動,NTU的巡邏小隊就在我的周遭來來去去,最接近的時候甚至只離我約五十公尺;不過,多虧了雨林裏四處生長的植披,這些步兵的搜索範圍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我又躲在隐秘的樹叢裏,除非這些士兵們踩到我頭上,不然他們不可能發現我躲在這裏的。
又過了約半小時,四架NTU戰鬥機護航着一架NTU運輸機來到這個基地。我知道我的目标來了。
在我四周的NTU步兵還是不停地巡邏來去,我很小心地舉起狙擊槍,注意不讓狙擊槍的任何一部份露出樹叢外面,瞄準着NTU運輸機即将降落的地點;留在基地裏的NTU士兵們也迅速在運輸機即将降落的四周布成了一個圈圈。
降落到地上的運輸機打開了艙門,幾名軍官從背向我的方向走下運輸機;我正在懊惱方向不對的時候,朝着我這邊的艙門也打開了,幾名持槍的護衛跳下運輸機來。
趁着運輸機兩側的艙門都打開、給了我一個可以直達軍官的清晰射界的時候,我瞄準了被衆人包圍着的那名軍官後頸處開槍。雖然從我這裏到那名軍官的距離足足有一千兩百公尺還多,ASR-32的子彈穿透力很低,但是要擊碎一個人的頸椎已經是綽綽有餘了。
随着ASR-32槍口噴出的寂靜火焰,戴着大盤帽的高級軍官頸部中彈倒了下去,周圍的人們馬上一陣慌亂,拔槍的拔槍,救護長官的救護長官,不過……竟然沒有人掩蔽?難道這些人是想表現自己的忠誠心嗎?還是說長官遭到狙擊的時候,就地掩蔽會視同敵前逃亡?
不管理由是什麽,這些人不掩蔽起來,對我的狙擊任務來說是個好消息;我又開了三槍,專門挑頭上戴着大盤帽的人當目标,這些人通常不是指揮官就是參謀官,随便打死一個都值回票價。又是三名軍官倒了下去。這時,基地裏的刺耳警報聲響了起來,士兵們開始在基地內外進行大規模的搜索。
我把槍收起來,靜靜地窩在原地耐心等待。既然暗殺高階軍官的行動已經成功,死掉的人無論如何不可能活得過來,我也不必急着離開這裏,等外面的搜索行動松懈下來以後再走會比較好。
NTU基地的混亂持續擴大,幾輛救護車開到了高階軍官被狙擊的地方,救護人員跳下車來,卻沒有立刻将倒地的軍官擡上擔架。這讓我更确信剛才的狙擊行動已經成功地擊斃了那些軍官;現在,我只要祈禱我殺的的确是NTU在聖塔那斯的戰區指揮官、而且這些指揮官的死亡能減輕VMA的作戰壓力、那就好了。
NTU的基地又混亂了好一陣子,另一輛救護車開到了高階軍官倒地的地方;車上的人擡了幾副擔架下來,将陣亡軍官的屍體放上擔架、蓋上白布、擡上運輸機,然後,運輸機起飛,會合了護航戰鬥機,朝着遠處離去。
成功了。我閉上眼睛,雖然不是什麽轟轟烈烈的戰鬥任務,甚至可以說是無聲無息,但是,誰規定能造成對方致命打擊的任務一定得是聲勢浩大的那種任務?
利用等待NTU部隊松懈下來的時間,好好的閉目養神了幾個小時,NTU對基地周圍的搜索直到中午才宣告放棄,不過,他們沒能找到我,雖然搜索部隊好幾次從距離我身邊不遠處經過,但是都沒有發現到隐匿在樹叢當中、一動也不動的我。
回到藏匿越野機車的地點,确定了周圍沒有NTU士兵埋伏、我之前放置在機車上特定位置、用來标示車輛沒有被動過手腳的樹枝也還保持原狀;牽起機車發動引擎,朝着基地回去。
“鳥巢,這裏是貓頭鷹。”我在路上用無線電呼叫基地。“任務完成,抓到四只大老鼠,希望其中一只是老鼠王,完畢。”
“貓頭鷹,辛苦了。”無線電彼方傳來副指揮官林浩中校的聲音。“回來的時候請小心一點,NTU今天早上發動了另一波攻擊,由你的位置回到基地的路線上有不少部隊正在混戰着,我個人是建議你繞個路回來,會比較安全一些。”
“了解,我會看情形決定的,貓頭鷹通話完畢。”
※※※
繞過了NTU和VMA在激戰中的區域回到基地,在簡報室見到了林浩。
“辛苦了,傑森。”林浩用力握了握我的手。“除去敵軍指揮官對我們來說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以後我們的仗會比較好打了。”
“已經确認了嗎?”我問着。
“戰略情報部攔截到了一通從NTU基地發往地球的長距離強波通訊。雖然是編碼過的,但是從時間上推算,應該是你剛執行完暗殺任務的時間。還有,這次NTU的攻擊規模雖然龐大,但是攻擊力度和協調度都比以前遜色很多,無疑的是他們的最高指揮官陣亡了,所以才會有這麽差勁的攻擊表現。”
“我不懂,既然他們的指揮官陣亡了,他們怎麽還會強行發動攻擊?”
“這牽涉到士兵的士氣問題。”林浩搖頭。“傑森,你看,如果今天你被通知要對NTU進行一次大規模攻擊,然後一堆人都準備好了,結果在攻擊發起的前夕,攻擊卻突然取消,你會有什麽想法?”
“我會很高興我不用上戰場送命了。”我聳聳肩。
“唉,我舉錯例子了,我忘了你不喜歡戰争。”林浩苦笑。“這麽說吧,如果攻擊取消,士兵們可能會懷疑指揮階層出了什麽問題,尤其是我們這邊又會把NTU指揮官遭到暗殺的消息、盡一切可能傳播給NTU的部隊知道;你想想,聽到指揮官被殺的謠言,攻擊行動又突然取消,士兵們會不會恐慌?”
“所以NTU才硬着頭皮發動攻擊?”
這是什麽世界?為了隐瞞高級指揮官的死訊,竟然要把士兵推上沒有完善指揮的戰鬥中?
“不是硬着頭皮發動攻擊,而是他們沒有更好的選擇。”林浩笑了起來,那種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容看得我全身都不舒服。“他們的指揮官太優秀了,士兵太倚賴他們指揮官的統帥,如果知道自己信賴的長官陣亡了,那些士兵的士氣會崩潰的。把士兵們推上戰場,至少不會讓士兵們有胡思亂想的時間,或許還能隐瞞住指揮官的死訊,繼續保持住士氣也不一定。”
“就像我們倚賴小威一樣?”
“沒錯,完全正确。”林浩點頭。“傑森,先去休息一下,我怕等一下會需要你來執行其它任務,我需要你完全準備好來應付下一次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