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誤打誤撞
天色已經暗沉沉的,被舅舅轟出來後我無家可歸,心裏傷痛欲絕,不禁又懷念起神仙姐姐,如果是她在身旁就好了。我心想老是杞人憂天也不是辦法,不如自己想辦法。我打定注意,悄悄潛回家裏。 屋裏的燈光還亮着,我輕聲輕腳地繞過他們的門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我看到我的衣物之類的已經被整理好了,頓時心寒不已,“我好歹也是你的親人啊,非要這麽心狠嗎?”看來舅舅印象中已經把我想成一個人渣了,偏見到這種地步,說什麽也是沒用的,如果不是擔心那惡鬼會謀害舅舅的性命,我恨不得甩手一走了之。
東西我放在那沒動,自己一個人躲到柴房裏,躺在用來引火的幹草堆上,我半夜輾轉難以入睡,祁婆婆說的話還回蕩在耳邊,心煩意亂的。
忽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我機警的跳到窗前,竟然看到無比詭異的一幕,慘白的月光下,舅媽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臉上還帶着詭異的笑容。我立刻擔心起舅舅來,難道是舅舅遭遇了不測?
但是有了前幾次的教訓,加上舅舅對自己的辱罵不信任,讓我變得冷靜,并沒有貿然沖出去,而是觀察着舅媽的一舉一動。
舅媽就一直在院子中繞圈,我聽說鬼也是需要修煉才能讓自己的力量變得強大,莫非附身舅媽的女鬼在吸收夜晚的陰氣修煉?我覺得是這樣沒錯,半夜老鼠開始活動,有一只爬着我的大腿跳了出去,舅媽聽到動靜猛然停住。
我屏住呼吸,再一眨眼,院子中舅媽的身影竟然消失了,心中正疑惑時,身前猛然出現一張慘白恐怖的臉,“啊!”
這一聲驚呼用盡吃奶的力氣,舅舅屋內亮起了燈光,而趴在窗戶口的舅媽也察覺到了什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肖然醒來不見瑩瑩,加上外面一聲慘叫,以為家裏遭了賊,掂着掃帚棍就沖了出來,“瑩瑩你怎麽了?”
“孫誠生在裏面!”
我聽見舅媽趴在舅舅懷裏低聲哭泣。
舅舅立刻火冒三丈,一腳把柴房的木門踹開了,見到自己的侄子果然躺在草堆上,“我對你太仁慈了,好心不追究什麽,你竟然半夜回來對你舅媽圖謀不軌。”
我被舅舅揪着衣領拉出了柴房,而此時外面早已圍了一圈鄰居,都是被驚醒的。
大庭廣衆之下,我被冤枉心裏已經積了很多怨氣,在看到四周射來懷疑、可惜的目光,再也忍不住了,用盡平生氣力撥開舅舅的手,“我自己會走。”
舅舅道:“哼,我看你這次還有什麽解釋的,繼續拿你那些鬼話來騙我!”
我心一橫,“沒那閑工夫,愛信不信!沒什麽好解釋的。”肩上忽然吃痛,我挨了舅舅一棒,強忍着沒有喊出來。
“滾!現在就給我滾!在讓我看見你踏進這個門,我打斷你的腿。”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鼻子酸酸的。周圍的鄰居也沒有勸阻,但是覺得肖然做的不算過。而舅舅已經将自己的東西丢出來。我滿腦子都是憤怒,抓起東西就跑了。周圍的鄰居都在安慰舅舅,我回頭看了一眼,剛好看到舅媽的臉再次變得慘白,然後又猛地恢複正常。
我跑到村口的大槐樹下,靠着樹幹,心思百轉,一直到淩晨兩三點才湧上一股睡意,堪堪睡去。
旭日東升,雞鳴嘹亮,天色還沒有完全亮,我不放心,就想到祁婆婆,找到祁婆婆,我苦苦哀求。
“現在我還沒有想到辦法。”祁婆婆臉色平靜。
我心裏頓時沒了底,又聽祁婆婆話鋒一轉,“不過有個人可能會有辦法,你去找他。”
“他在哪?”
祁婆婆說了一段地址,是在城中,而且路程不是很遠,坐車半個小時就能到,我連忙道謝,離開祁婆婆家,心已經跑到城裏,但是自己要出門怎麽也得跟舅舅打個招呼,但心裏一想,現在舅舅對自己正有偏見,還是不去為好。
坐上前往城裏車,我望着兩旁的綠樹飛快後退,嘆了一口氣,希望留在桌子上的字條舅舅能夠看到吧。
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從一個破舊的小車站下了車,按照祁婆婆給我的地址,來到一片高低錯落的舊樓區。應該是個小區,狹窄的路道旁還有幾桌打麻将的老人,身上散發着腐朽的氣息,幾個看似三十左右的媽媽帶着孩子,在一旁圍觀,懷中的孩子有時候會哭泣,婦女就會細心呵護。
到處是散亂的垃圾堆,和小孩子随意大小便所留下的痕跡,相比于村裏的環境,這裏實在太差了。我心想,祁婆婆怎麽會給我這麽一個地址,那道師會住在這樣的環境中?想到祁婆婆的身份,她也沒有理由騙自己,便平複一下心情,朝小區裏走去。
路過一棟破舊的樓房,下面有一堆沙土,應該是樓上有用戶在裝修,幾個小孩子就趴在沙堆上玩耍。繼續往前走,當時心裏正在想事情,突然沖出一條黑黃相間的大狼狗,打斷我的思緒,朝着我狂吠,着實把我吓了一條,後面的孩子在哈哈大笑,笑聲傳入我的耳朵,我面紅羞愧的落荒而逃。
最後在胡同的一個角落看到一間房子,透明的玻璃門外面還貼着占蔔、算卦、起名等等工作的紅布,“就是這裏了。”我走進朝裏面看了看,裏面陰暗一片,大白天的沒有開燈,加上低處偏僻,沒有陽光照過來,所以什麽都看不到。
我心道貿然闖進去不太好,便敲了敲門,“有人在嗎?”
一連幾聲都沒有人回應,身後忽然傳來“咣當!”一聲,我駭然轉身,原來是一個破碎的花盆,擡頭發現二樓擺放的一排花盆少了一個,我撫摸着胸口,剛剛被狼狗吓過神經有些敏感,心道這地方太危險了,還是解決完問題趕緊離開吧。
一條白色毛發髒兮兮的瘦骨嶙峋的貓從破碎的花盆旁走過,結果又一只花盆砸下來,白貓喵了聲,腦漿四溢,我眼睜睜的看着它死在我面前。
我擡頭甚至能夠看到一只慘白的小手在窗戶邊劃拉,又一只花盆搖搖欲墜。這是什麽人啊,我朝上大喊幾聲,那小手就消失了,估計是被大人抱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麽,看着眼前慘死的貓屍心底有些涼涼的。
門還是沒開,但是也沒有上鎖,我壯着膽子走了進去,希望主人不會覺得我打擾到他。
裏面果然昏暗一片,只能看到十步開外的右方有兩根火苗搖曳的紅燭,屋裏傳來一股嗖味還夾雜着淡淡的臭味,我找不到燈光,便朝燭光走去,腳下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一下,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在地板上滾了好遠。
我走到燭臺旁邊,看清了燭臺上供奉着是一位道家祖師爺,前面還有兩碟水果,心道這也太寒酸了,在燭臺旁邊我看到有一個開關,按了下去燈光一閃,整個屋子變得亮堂起來。
接着我便看到了讓我終身難忘的一幕,一個身穿道士服的無頭屍體趴在自己剛經過的地方,脖子斷口處血早已流幹了,我感覺腳底板黏黏的,在看地面,是一串血紅的腳印,一直延伸到腳下。
衣服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感覺到另一旁有道陰冷的目光瞪着自己,轉頭一看,一個面容猙獰的頭顱盯着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了一旁的桌子角下,幾縷黑發垂在額頭前面。
我胃中剛剛咽下的東西再次湧向喉嚨,恐慌的情緒湧上我的心頭,慌張推門逃了出去,口中大喊:“殺人了!殺人了!”
原本枯寂無聊的小區裏頓時炸了鍋,不一會兒警笛聲唔呀唔呀的響起。
燈光昏暗的拷問室裏,我極盡全力解釋,可是眼前這位一口黃牙上了年紀的老警察連連搖頭。
“警察叔叔,你聽我說,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到那裏時人就已經死了!”
“可是監控裏顯示你是唯一一個進入那個房間的人。”
我腦海裏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我要看錄像!”
旁邊年輕點的警察,好像是剛入職沒多久,冷笑一聲,“想吧,怎麽可能把證據拿給犯罪嫌疑看。”
年長的警察擺了擺手,錄像最後一點看完,我看到我一臉驚慌的沖出房間,接着畫面變成黑暗一片,我垂下頭,監控錄像是不可能騙人的。
“還有什麽想要解釋的嗎?”
“沒了。”我嘆了口氣。
“把他關押起來,等待審理。”
蹲坐在單人間的監獄彈簧床上,在這五平方米見長的小地方,兩步之外就是馬桶,頭頂是一張木板,用來放洗漱用品,身後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木板,吃飯的時候可以放下來,這也是為了節省空間。
幾根鋼筋鑄成的鐵窗外是一片莽莽綠海,我不知道他們把我拉到了哪裏,但想來應該還沒有出城,只是靠近城郊的監獄。
我腦海中那道士的慘像還一便便像電影膠片似的回放,心想到底是誰殺了那個道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