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蕭钰

自從宋家的人被上官爆怼回去了之後,他們安靜了一段時間。

陸閑沒事的時候會拿起那塊刻着“月神”兩個字的牌子來看,不過,對于那個白衣女人,陸閑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而牌子上面的氣息,他也是完全陌生的。所以,拿着那牌子看了幾天,陸閑依然一點頭緒都沒有看出來。

這天,陸閑正在自家院子裏面打坐修行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殺氣。

那殺氣,很飄渺。

這不是武者的殺氣。

陸閑甚至隐隐覺得,這殺氣有些熟悉。他想了想,殺氣當中的某些氣息倒是和那塊“月神”的牌子上的氣息有些相像。陸閑知道,那個白衣女人的同夥終于找上門來了。

“終于找來了麽?”

陸閑打開院門,看到門口,一個女人走了過去。

女人的氣質很冷,和那個白衣女人很像。

女人走過去,沒有看陸閑一眼。她大概是想做出剛好從這裏路過的樣子,并不想被陸閑發現。

她也以為自己沒有被陸閑發現,就這麽保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遠了。

“呵,有意思的女人。”

陸閑回到院中,關上了院門。

那個路過陸閑門前的女人名叫蕭钰,她是修真者白衣女人的同門。

同門的人出事了,她自然要來查看的。她已經探查到了,白衣女人就是死在陸閑的手中。所以,在還沒有看清楚陸閑是什麽人、摸清楚陸閑動虛實之前,她不能輕易對陸閑動手。

白衣女人既然死在陸閑的手上,說明陸閑這個人極度危險。蕭钰不希望把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晚上,趁着夜深人靜的時候,蕭钰再次來到陸閑的小院。

她決定看一看陸閑的實力,悄悄的刺殺的一番。

經過今天的觀察之後,她覺得陸閑僅僅只是一個武修。一個修真者對付一個武修,那基本上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她實在想不到白衣女人是怎麽失手的。

為了搞清楚,她決定了,去刺殺陸閑。如果刺殺成功了,提着盧曉的人頭,她便好向教內交代了,如果刺殺不成功,也可看出陸閑待特別之處,她好做下一步的打算。

夜色已經深了,陸閑還沒有睡覺,正站在院中,看着遠方朦胧的月亮發呆。

今天的月色不是很好。

蕭钰潛伏在距離陸閑的小院不遠的一處民宅的屋頂上,觀察着陸閑。

“他這麽晚了為什麽還不睡覺?看什麽月亮?”

蕭钰等了一會,發現陸閑絲毫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就那麽看着月亮發呆。

“奇怪的男人。”

蕭钰也擡頭看了看遠天的月亮,看見那月亮之後,她伸手摸了摸挂在腰間的牌子。

“月神。”

蕭钰喃喃的念了一句。她腰間的那塊牌子上,也刻着“月神”這兩個字。

陸閑站在院子裏面,滿臉愁容,突然背着手,開始在院子裏面踱步。

“他在幹什麽?”

蕭钰覺得陸閑的行為越來越怪。

陸閑在院子裏面踱了一會,然後又仰起頭,看了天空中的月亮一眼,朗聲吟誦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吟到這裏,陸閑停了下來,嘆了一口氣。

“他是在……吟詩?”

蕭钰聽了前面這兩句詩,又愣了一下。

“真是奇怪的男人。不過,他前面這兩句詩倒是顯得通俗易懂。在人人尚武的今天,他還能夠靜得下心來吟詩,也是難得。”

聽見陸閑開始吟詩之後,本想沖下去結果陸閑性命的蕭钰又潛伏了下來。

陸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接着吟道:“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聽到這首詞的上阕吟完,蕭钰的眼睛瞪了起來。她不停的回味着這一句話,自己又輕輕的念了一遍之後,她再看陸閑的目光變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陸閑又開始踱步了,一邊踱步,一邊繼續把這一首《明月幾時有》吟完: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整首詞吟完之後,陸閑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而在遠處潛伏的蕭钰聽完整首詞之後,呆了。她看着陸閑,仿佛能夠感受得到陸閑的情緒一般,她竟然突然之間覺得無限的惆悵,一行清淚不知不覺間順着她的眼角流了出來。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絕美的一首詞?他能夠寫出這樣絕美的一首詞,那麽,他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蕭钰呆呆的看着陸閑,決定暫且先不動手。殺死陸閑,她随時都可以做到,但是,殺死了陸閑之後再想讓他活過來,那就不可能了。

暫且看看,看看他是什麽樣子的一個人。

蕭钰這樣對自己說道。

……

蕭钰開始跟蹤陸閑,然後,她發現發陸閑大早上的扶老爺爺過馬路,中午吃飯的時候,給一個乞丐小姑娘買了兩個饅頭,并給了小姑娘一本基礎功法,告訴小姑娘要自立自強,晚上,陸閑又救了一個被流氓非禮的女孩。

“這……”

蕭钰被陸閑的表現震驚得無以複加。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善良如此美好的一個人?”

蕭钰看着陸閑遠去的背影,又流出了兩行清淚。

“不行,我得親自試試他。”

她決定親自試探陸閑。

蕭钰把自己設定為一個落魄的女孩,把自己打扮得巨醜無比。她在街頭遇上陸閑,看見她這麽慘,陸閑什麽都沒說,拉着她吃了一頓好的,并給了蕭钰很多銀子。

“我不要銀子!”

蕭钰生氣的把銀子扔到地上。她以為陸閑會因為自己這無禮的行為而生氣,但是陸閑并沒有,并告訴蕭钰:“眼前的困境都是暫時的,一切都困難都将會過去。”

說着,陸閑根本不顧蕭钰的手髒,拉起蕭钰的手誠懇的說道:“這個世界,還是非常的美好的。我非常喜歡一位西方的詩人寫的一首詩,現在把它送給你。”

蕭钰心髒一跳,腦袋開始發暈:“他……他又要開始吟詩了麽?要死了,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心髒嘭嘭嘭的跳了起來。

陸閑輕輕吟道:“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郁的日子裏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将會來臨!

心兒永遠向往着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郁。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蕭钰有些口齒不清的說道:“這……這真是極好的一首詩……”

陸閑微微一笑,說道:“現在天已經黑了,走,我帶你去看落風城最好的風景。無論如何,都不要放去生的希望!”

陸閑帶着蕭钰來到落風城城牆樓頂上,這裏極高,而且視線特別的開闊。

一輪明月挂在天空,非常的圓,非常的明亮。蕭钰坐在樓頂上,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圓這麽大的月亮。

陸閑任憑夜風吹拂着自己面頰,輕輕的哼唱起《明月幾時有》。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旋律很好聽。

“原來……這首詞還能夠唱出來……”

蕭钰完全聽呆了。

看着旁邊的陸閑,蕭钰只覺得陸閑猶如神仙一般,自己在他的面前,仿佛都有一些自慚形穢了,這樣的一個人,她又怎麽下得去手刺殺呢?

可是,白衣女人的死又怎麽辦?

“騙局,一切都是他的騙局!我下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上他的當了!”

蕭钰回去之後,狠狠的扇了自己兩耳光,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殺了陸閑。她再一次來到陸閑的宅院,卻見陸閑拿着毛筆,在庭院中大筆揮毫,一邊還吟誦着什麽。

蕭钰又停下來,屏息凝神,仔細的去聽。

“他做的詞實在是太好聽了,如果不聽一聽,這輩子都聽不到了,實在是可惜。我且聽一聽他現在又在說些什麽。”

蕭钰的耳朵豎了起來。

陸閑一邊寫字,一邊低聲吟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蕭钰聽到最後這一句的時候,腳下一軟,從圍牆上栽進了院中。

“咦?這位姑娘,你是?”

看見院中掉進了一個姑娘,陸閑走過去疑惑的問道。

“服了服了,我真的是服了。”

蕭钰從地上站起來,給陸閑拜了一拜。

“服什麽?”

陸閑更加的疑惑了。

蕭钰說道:“其實我是你殺死的那個白衣女人的同門。我來這裏觀察了你幾天了,看見你的表現,我實在下不去手。”

“第一天你開門看見走過去的那個女人就是我。”

“上一次,你看到的那個髒兮兮的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的女人也是我。”

“我們來自月神教。”

“月神教是一個非常神秘的組織。”

“這一次,我對你下不了手,殺不了你,他們肯定會派給強大的人。你殺了我們的同門,我們月神教是不會放過你的。”

“你……你自己要小心。”

蕭钰一口氣說了很多。

“月神教?”

陸閑皺起了眉頭。

“月神教和天上的月亮有沒有什麽關系?”

陸閑指了指天空中動月亮問道。

“恕我無可奉告。”

蕭钰的臉上紅撲撲的,她看了陸閑一眼,說道:“既然我殺不了你,我就要離開了。你……你有沒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陸閑拿起桌上剛才寫的那一首《鵲橋仙》,說道:“這一首詞送給你。”

蕭钰小心的接過《鵲橋仙》,問道:“其實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對不對?”

陸閑不答。

蕭钰說道:“我要走了,到天雲學堂去任教,如果你能考起天雲學堂,我們還有再見的機會。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夠活着。”

“我記住你說的話,永遠不要忘了對生的希望。”

說着,蕭钰突然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了陸閑,然後快速的離開了。

“記住,我的名字叫做蕭钰!”

蕭钰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之中。

“月神教?”

陸閑又擡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想起了那個住在月宮之中的名叫月兮的女人。時間過去太久了,他幾乎忘記了自己和那月兮有什麽仇怨了。不過,他遲早有一天會回到那個地方,讓他們知道,在仙界,曾經有自己這麽一號人存在過。

“呼——”

夜風突然吹得很急。

一股冰冷的氣息彌漫了過來。

“嘩啦啦!”

院子裏面的槐樹被涼風吹得嘩啦啦作響。

“殺了我族人,卻還有心情在這裏**,你真是心大。”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四周,并沒有什麽人影。

周圍變得很安靜。

蕭钰還沒有走遠,此刻就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殺你族人?你是宋家的人?”

陸閑盯着一個方向問道。

那聲音沒有立即響起,而是一陣沉默。

“不得不說,你的精神力真的很敏銳!”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就打算這麽躲躲藏藏,不敢露出真身見我?”

陸閑又盯住一個方向。

又是一陣沉默。

“咻!”

一個身影從遠處飛來。那個方向,便是陸閑盯着的方向。

來人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從他飛來的身法來看,這個人的修為絕對不簡單。

老者飛到院中的那棵槐樹之巅,站在一根枝桠上,猶如一只白鶴。他的身子,随着夜風跟着枝桠起起伏伏。

陸閑問道:“你便是宋誠提到的宋家的那個武聖?”

老者不答。

老者說道:“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便達到了如今的境界,當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當得起天才二字。可惜,成長不起來的天才和廢物沒有什麽區別,而你,将會和你腳下的塵土一樣,變成廢物!”

陸閑擺了擺手說道:“你可能對我的年紀有什麽誤解。”

老者盯着陸閑,靜等陸閑說下去。

陸閑接着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已經幾萬歲了。在我面前,你,連廢物都算不上!”

“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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