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0 章 、領域
領域之內，再沒有胡小蓮的聲音。
劉留柳緊緊的拉着陸閑，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她已經麻木了。
“地獄……地獄應該也不過如此了吧！這場景簡直比修羅地獄還令人恐怖。那些更加兇猛的惡鬼是從哪裏出來的？他們的能力怎麽這麽強？剛才那個妖女說了，在她的領域之內，這些亡靈惡鬼的修為都是成倍成倍的增長的，而在這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惡鬼的面前，即便是已經不斷加強了，在他們的面前，依然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毫無還手之力！”
“看這些才出來的惡鬼的樣子，似乎只攻擊這個領域之內的惡鬼，對我們并沒有惡意，難道說，他們……他們是他放出來的？”
劉留柳側過臉看向陸閑。
陸閑微微仰着頭，看着前面那些亡靈惡鬼的厮殺，臉上一如既往的沒有絲毫的表情。那些足以讓任何內心強大的武修都心驚肉跳的場面，對于陸閑來說，仿佛也不過如此，仿佛，他對于這樣的場景早已經司空見慣了。
劉留柳能夠感受得到陸閑平靜的呼吸，他此刻的平靜，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他……他面對這樣的場景，怎麽可以做到這樣的平靜？即便再是兇惡的歹人，面對這樣的場景，怕也無法保持頭腦的清醒，而他，為什麽絲毫都沒有受到影響？”
“看看那滿天的鮮血，從天空中傳來的慘叫，不斷掉落的殘肢斷臂，這些，可都是比最恐怖的噩夢還要令人恐懼的場景！”
“而他，依然不為所動。”
“他是這麽的年輕。”
“這樣的少年，他的心境，怎麽會像是一個修煉了數千年數萬年的老者一樣，仿佛把人世間的七情六欲都丢到了九霄雲外。”
“究竟要什麽樣的事情，才能夠觸動到他的內心？”
一陣大風刮來，陸閑在大風中猶如一尊雕像。
劉留柳想起了陸閑和自己相處時的場景。那時候，無論自己如何的看不起他，無論自己怎麽對他冷嘲熱諷，他都是這樣的一副表情，對于那些嘲諷，他仿佛都像沒有聽見一般，臉上寫滿了滿不在乎。而就是這樣的表情，惹得劉留柳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讨厭陸閑。
如果陸閑表現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劉留柳多少都會有些成就感，可是，那一點點的成就感，劉留柳從來沒有在陸閑的身上獲得過。
很讓人生氣的一個人。
可是，這個時候，陸閑面對這麽強大的敵人的時候，面對這樣的場景的時候，在劉留柳心驚膽戰萬念俱灰的時候，依然還是這一副表情，劉留柳突然就覺得意義不一樣了。
很帥。
此刻的劉留柳只覺得陸閑此刻的樣子帥的突破天際，帥的快要驚動神仙。
而她的另一個感受，就是陸閑此刻的模樣，才是一個真正的高手應該具備的模樣。此刻的陸閑，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代表。
陸閑從新給劉留柳定義了高手這個詞。
賈浩然、姬無傷一衆人的形象慢慢的在劉留柳的心目中遠去，而陸閑的樣子則在劉留柳的心目越來越高大，越來越深刻。
“此前，他面對姬無傷的時候，肯定留手了吧？他這麽強，難怪敢在姬無傷的面前我行我素，難怪敢在姬無傷找他的麻煩的時候，他能夠表現出無所謂的樣子。看了他今天晚上的表現，姬無傷在他的面前，真的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像一只不知死活、上竄下跳的猴子。”
“你們在我的眼裏都是蝼蟻，我犯不着為了你而使用任何的手段。”
劉留柳想起剛才在胡宅之內的時候，陸閑這樣霸氣的對自己說話。那個時候，自己僅僅只是以為陸閑真的很強，沒有意識到他說的蝼蟻是什麽意思。現在，她深有體會了。
蝼蟻。
看看前面那些被撕咬、一口吃掉的亡靈惡鬼，他們這麽強，在陸閑的面前，連求饒的資格都沒有便被吃掉了，而更弱的自己，更不算什麽了。
“可笑，自己還自诩為落風學院武者境界少有的強者，很自以為是的看不起別人，到頭來，才發現別人根本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就像他現在這樣，就像他今天晚上這樣，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看過我。仿佛看我一眼，就會髒了他的眼睛。”
“我，真的這麽讓他讨厭麽？”
劉留柳想起剛才陸閑扇的自己的那兩巴掌，臉上又火辣辣的燙了起來。
“不過，他打我的那兩巴掌，還真疼呢！盡管臉上很疼，現在想起來，我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身體有些發軟，我……我這是怎麽了？”
“啊！”
遠方，又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慘叫。
一個亡靈被地獄惡鬼攔腰咬成了兩半。
劉留柳的注意力終于從新把那些地獄惡鬼所吸引。
“他們……他們究竟是從哪裏出來的呢？看他們這個樣子，分明不是這個領域裏面的惡鬼，而剛才，我也沒有再感到腳下又震動，他們難道是從天而降的麽？還是……還是他……”
劉留柳又偷偷的看了陸閑一眼。
“剛才我閉上眼睛的時候，感覺到旁邊有數不清的東西飛出去，會不會……是他把這些惡鬼放出來的？”
“可是，他明明就只是一個凡人啊！”
“他……他是怎麽把這些窮兇極惡的惡鬼召喚出來的？”
“真的……是他麽？”
劉留柳不敢相信這些地獄惡鬼都是陸閑召喚出來的，但是，她的內心又在拼命的告訴她，除了陸閑還有誰呢？
是啊，除了陸閑還有誰呢？
那些地獄惡鬼，沒有一個攻擊陸閑和劉留柳，全部撲向這片領域之內的那些亡靈，除了這些地獄惡鬼是陸閑召喚出來的能夠解釋得通之外，劉留柳實在想不明白，它們憑什麽要放過自己和陸閑。
血雨紛紛揚揚，厮殺已經接近尾聲了。這完全是一片倒的屠殺，領域之內的惡鬼絲毫沒有抵抗的能力，全都成了那些地獄惡鬼的食物。
慘叫聲、求饒聲慢慢的小了下去。
地獄惡鬼站在空曠的大地上，顯得相當的寂寞。
那是一種高手的寂寞。
随着領域之內的亡靈惡鬼被吃光死絕，領域之內再沒有聲響。
地獄惡鬼也沒有說話。
安靜。
“閉上眼睛。”
陸閑盯着遠方，輕輕的說道。
雖然陸閑沒有看向自己，但是，劉留柳知道，陸閑的這一句話是對自己說的。
這裏，除了她之外，貌似也再沒有其他的人了。
“哦。”
劉留柳聞言閉上了眼睛。
方才沒有依言睜開了眼睛，那麽大的虧她已經吃過了，現在，她不想重滔覆轍。畢竟，胃裏面連苦膽水都已經吐幹了，再被吓一次，她真的得把五髒六腑全吐出來。
劉留柳知道，即便自己不聽陸閑的話，依然睜着眼睛，他也不會說什麽。
睜着眼睛，将會看到什麽呢？劉留柳對于這個疑問已經提不起興趣知道答案了，總之，那将會很恐怖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只是恐怖呈現的方式不同罷了。
現在，她已經不想再在驚恐之中渡過了。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閉上眼睛之後，就睡着了，身後是自己經常睡的那張熟悉的大床，睜開眼睛，自己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之中，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然後，自己再也不說什麽希望那些窮兇極惡的歹人快來找自己的大話，再不逞什麽能，再也不認為自己是落風學院的學生就可以搞定一切，再也不……
“呼——”
就在劉留柳胡思亂想的期間，耳畔大風的聲音響起，随後，強勁的大風開始撲打在臉上。劉留柳覺得在這樣的大風之下，即便自己不閉上眼睛，她也什麽都看不到。
她緊緊拉着陸閑，感覺自己快要被吹飛了。
“刷刷刷！”
劉留柳感覺很多東西擦着她的身體飛了過去，那些東西，就隐藏在大風之中。甚至，她感覺一只冰冷的爪子好像在她的臉上撫摸了一下。就是那一下，讓她周身直起雞皮疙瘩。
爪子很冷，比萬年寒冰還要冷。那冰冷，不是表面意義上的冷，而是直達心靈的冷，直達靈魂深處的冷。
劉留柳的身體抖了一下。
劉留柳感覺，不是自己的臉被摸了一下，而是自己的靈魂被摸了一下。
這種感覺，很難受。
“咯咯咯咯！咯咯咯！”
大風中，夾雜着詭異的笑聲。笑聲很近，仿佛就在耳邊。
劉留柳的眼睛閉得更緊了。如果有可能，她還想把自己的耳朵蒙住。聽到這笑聲，剛才站在她面前吃掉亡靈的那個地獄惡鬼的形象又浮現在腦海之中，想到那醜陋的面容，詭異的笑容，還有那随時能夠吃掉亡靈的血盆大口，劉留柳覺得胃裏又開始翻騰。
“還好自己聽了陸閑的話，及時的閉上了眼睛。現在，那些地獄惡鬼肯定就在自己的面前。搞不好剛才那一只爪子，就是那些近在眼前的惡鬼伸出來的。”
劉留柳緊緊閉着眼睛的同時，暗自在心裏面慶幸。反正她現在是閉着眼睛的，外面那些亡靈惡鬼有多麽的吓人，她都看不見，因為看不見，所以就沒有那麽害怕了，再加上大風呼呼的吹着，又把她心中的恐懼吹散了不少。
陸閑看見劉留柳閉上眼睛之後，嘴一張，用力一吸，一股大風驟起，所有的地獄惡鬼全部向他的嘴巴飛來。
“卧槽，剛剛才放出來，還沒有玩夠，怎麽又被吃回去了！”
“冤枉我吃的那麽飽！我吃的那麽飽有什麽用？！我吃了這麽多亡靈，最後又被他吃掉，這不是相當于我吃掉的這些亡靈都是給他吃的麽？好不甘心啊，你好歹等我消化一下、好好享受一番啊喂！”
“我在哪裏？我是誰？我在幹什麽？我将要到哪裏去？剛才，我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地方，我為什麽又控制不住饑渴，把那些亡靈惡鬼全部吃掉？現在，我的身體騰空而起，将要去到的地方，究竟是我心目中的聖地，還是此生的終結？”
也有地獄惡鬼飛在半空之中，認真的進行着思考。不過，他很沒有思考出任何的頭緒，一頭就紮進了陸閑的大嘴之中。
這下子什麽都不用思考了。
領域之內，所有的地獄惡鬼都在急劇縮小，然後被陸閑一口吸了進去。這一過程所花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不過是短短的數個呼吸的時間。
大風慢慢停了下來。
領域之內，所有的亡靈惡鬼都被吞噬幹淨，而所有的地獄惡鬼，也被陸閑收了回去，這片空間，死一般的寂靜。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站在遠處的胡小蓮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領域，陷入了呆滞狀态。這麽多年以來，她以為自己煉成了領域，只要自己的這領域施展開來，自己将會無敵于天下，可是現在，自己第一次全力以赴的把領域釋放出來，卻不想是這樣的一副光景。
空落落。
說不出的孤寂。
“死了？全都死了？”
胡小紅的身體搖搖欲墜。
空曠的領域之內，突然有一個地方動了動。
“咔擦！”
地上，一根骨頭被踩斷了。由于此刻這片空間什麽都沒有了，這個聲響，格外的響亮。
“還……還有人沒死？！”
胡小蓮猛然穩住自己的身體，眼中放出一道光芒，向發出響動的那個方向看去。
……
劉留柳感覺刺骨的寒意已經漸漸遠去，耳畔，已經聽不到惡鬼們的嚎叫聲了，大風也漸漸的小了下去，她知道，應該有什麽事情完結了。
她睜開眼睛。
前面，那些茫茫的黑色的妖氣、血紅色的殺氣依然彌漫着整個空間，只是，那空間之中，卻再沒有一個亡靈惡鬼的影子，領域之內，變得前所未有的安靜和空蕩。
這像是一個沒有生物存在的世界。
天空中已經沒有血雨灑下來，地上，那些還是新鮮的血液在固執的證明，幾分鐘之前，這個地方進行過一場慘烈的厮殺。
“剛才發生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那些亡靈惡鬼全都不見了？從我剛閉上眼睛開始算起，那也不過數十個呼吸的事，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成千上萬的亡靈惡鬼竟然一起消失不見了，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劉留柳看到眼前的景象，徹底傻眼了。閉着眼睛的時候，她心裏面隐隐有一種感覺，她感覺到有什麽事情完結了，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是所有的亡靈惡鬼全都消失不見了。
就像是變戲法一樣。
就像是做夢一樣。
劉留柳揉了揉眼睛。
“咔擦！”
前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響動，因為這片空間寂靜一片，沒有一點其它的聲響，所以這一聲響動格外的響亮。
“什麽聲音？”
劉留柳急忙向聲音響動的方向看去。
“難道又有亡靈從地底下爬起來了？！”
劉留柳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現在，任何事情都能夠讓她心跳很久。
聲音響動的地方，一個只有一只手臂的女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她的身上，沾滿了鮮血，已經看不看她穿在身上的衣服本來的顏色是什麽樣子，甚至，連她的臉上都全是血跡，她的面容都很難辨認。
劉留柳卻認得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來到胡宅之後，自己碰到的第一個女人就是她。
小菏。
那個慢慢站起來的女人，就是小菏。
小菏臉上的表情木然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一場劫難之中存活了下來。自己明明是想死的。想死的得不到死，想活下來的全全部被吃得幹幹淨淨。
很諷刺。
不過，剛才他看見陸閑一口把所有惡鬼都吸進口中的時候，她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即便心髒再是麻木，她都被震撼到了。
大魔。
人間的大魔，從地獄而來的大魔，甚至連閻王也管不了的大魔。
小菏呆呆的看着陸閑，心裏面只有這樣一個想法。
“可笑，自己當初想方設法想要勾引的人，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大魔，是我們所有妖魔鬼怪的祖師，真是可笑。”
小菏暗暗的心裏嘲笑自己的無知，嘲笑自己的大膽。
現在，她已經不想死了。在看見陸閑的那些手段之後，她已經不想死了。
她看見陸閑在所有事情都已經了解之後，依然古井無波的臉，她突然就空白了。自己之所以還活到現在，不是自己的運氣好，不是那些地獄惡鬼不屑于吃掉自己，而是因為他，因為陸閑，因為那個少年不想讓自己死。
他不想自己死，所以自己此刻還活着。
即便他不想讓自己死，自己自然再沒有生出尋死的念頭的資格。
一切妖魔鬼怪的祖師不讓自己死，自己肯定得活着。
自己的命已經是他的了。
小菏站起來之後，想得非常的明白。她向陸閑看去，當她看見陸閑的身體的時候，又産生頂禮膜拜的沖動。
奇怪的人。
明明是一個大魔，身上卻又有神性的光芒。
小菏的眼睛慢慢下移，頭微微的垂了下去。在陸閑的面前，她展示出一副恭順的姿态。
幾個人都看清了那個女人是小菏。
就在這時，領域裏面的妖氣開始慢慢的消散，化為烏有。
大地漸漸恢複本來的顏色，鮮血在消退，地上的殘肢斷臂森森白骨在消退，土地裸露出來。
天空漸漸的恢複了清明。
領域消失了。
星星重新出現在天空之中，一輪明月已經斜到了一邊，不過，月亮的光芒依然足，像水銀一樣撒在大地之上。
“吱——吱——”
這是夜蟲鳴叫的聲音。
鮮活的世界。
清風一陣陣吹來，劉留柳深吸了一口氣，從來沒有覺得空氣這樣清新過。
所有的妖氣都全部消失了，空氣中沒有留下一絲一毫，仿佛它們重來就沒有出現過。
陸閑和劉留柳兩人面對的方向，依然是胡小蓮剛才站立的方向。
劉留柳向胡小蓮看去。
“咦，他們……”
胡小蓮還站在原地，只不過，剛才圍繞着她的那幾百個亡魂已經不在了，而那幾百具從荷塘之中爬出來的屍體的了，此刻全都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那些屍體，重新變回了屍體，這一次，它們成了真正的屍體。
屍體頭上，那原本開得格外豔麗的荷花，此刻已經全部枯萎，哪裏還有半分妖嬈的樣子。
“他們全都死了麽？難道……難道剛才在那領域之中，他們的靈魂被吃掉，是真的被吃掉了？剛才的一切，全都是真是發生的事情，不是幻覺？！”
劉留柳對于眼前的狀況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剛才在那領域之內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像幻覺了。滿是鮮血的地面，滿是森森白骨的地面，從地底下爬出來的數不清的亡靈，不管哪一項，看起來都像是夢境，像是幻覺，可是，此刻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屍體，劉留柳意識到，剛才自己在領域之內看見的一切，都是真的！這些屍體的靈魂，真的全都被吃掉了，所以，現在他們才失去了生機，頭上的荷花才會凋謝！
胡小蓮站在那些倒下的屍體後面，目光呆呆的看着小菏，眼睛慢慢的失去了神采。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領域裏面很有亡魂，自己還能夠在領域之內負隅頑抗，沒想到，從骨堆裏面爬起來的人，竟然是小菏，竟然只有小菏。
随着妖氣散去，領域消退，胡小蓮知道，大勢已去，自己氣數已盡了。
“這些，就是你的全部底牌了麽？”
陸閑冷冷的看着胡小蓮，仿佛至始至終，他都知道胡小蓮的身影在哪裏。
“噗通！”
胡小蓮終于站不住，一下子跪了下去。
太強了，前面的這個少年實在是太強了，自己在他的面前，真的就有蝼蟻一樣，一切都反抗都顯得徒勞而可笑。
他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
自己明明馬上就可以解除封印，馬上就可以逃出生天，馬上就可以出去呼風喚雨了，在這關鍵的時候，為什麽會有這麽強的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難道……難道這一切都是劫數？
胡小蓮好不心甘，功敗垂成的感覺，實在讓人心碎。
“噗！”
跪在地上的胡小蓮猛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的臉色變成了死灰色，顯然已經命不久矣。
先前的炸雷，早震碎了胡小蓮的心脈，她一直沒有倒下，不過是在強撐罷了。
看見胡小蓮這個樣子，陸閑露出一個冷笑：“你想要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說着，陸閑轉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廢墟之中的小菏。
感受到陸閑的目光，小菏趕緊把頭垂得更低了。
陸閑冷冷的對小菏說道：“交給你一個任務，把她的頭給我扭下來，把她的靈魂吃掉，然後，你就自由了。”
然後，你就自由了。
聽到這句話，小菏心裏一陣悸動。
“是！”
小菏應了一聲，那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一直以來，小菏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脫離胡小蓮的魔掌，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親手殺了胡小蓮。
胡小蓮對于小菏來說，實在是太強大了。不過，胡小蓮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小菏輕輕松松就可以把她的腦袋扭下來。
小菏擡腿向胡小蓮走出。
腳剛邁出，小菏的身體晃了晃，差點跌倒。陡然失去了手臂，讓她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嚓、嚓、嚓。”
小菏走向胡小蓮的時候，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的腳步聲。走向胡小蓮的同時，數不清的畫面湧向她的腦海，那些數不清的男人，那些和她歡愉的男人，痛苦的表情，快樂的表情，享受的表情，癡迷的表情，她知道，這些表情都不屬于自己，這一切，都是胡小蓮逼迫自己的。
最後，是閻沖的臉。
放蕩不羁的臉，死皮賴臉的臉，表态的臉，在領域之內，聲嘶力竭求饒的臉。
眼淚從小菏的眼中流了出來。
看着向胡小蓮走去的小菏，劉留柳竟然感到一絲心悸。随着小菏和胡小蓮的距離不斷接近，小菏的身體表面，竟然有一股妖氣開始湧動。
黑色的妖氣。
濃郁的妖氣。
小菏走到胡小蓮的身邊，蹲下。
胡小蓮垂着頭，用手撐着地面，不讓自己的身體倒下去。
小菏一手抓住胡小蓮的頭發，把胡小蓮的頭抓了起來，讓胡小蓮面對自己。
“姐姐，我的好姐姐，想不到你也有這麽一天。”
小菏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可是，她的眼角卻噙滿了淚珠。
“呵——”
胡小蓮虛弱的發出一聲冷笑。
“姐姐，就讓好妹妹送你一成吧！”
說着，小菏的手猛然一提，把胡小蓮的腦袋硬生生的從脖子上扯了下來。
鮮血飙出來。
劉留柳驚叫了一聲，趕緊捂住了眼睛。
胡小蓮的頭被扯下來之後，她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
“噗！”
失去了腦袋的胡小蓮的手突然發力，一爪子從小菏的胸膛抓了進去。
爪子很鋒利，一下子就刺破了小菏的皮肉，穿過肋骨，找住了小菏的心髒。與此同時，胡小蓮沒有腦袋的屍體開始發生變化，那身體，慢慢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狐貍。而刺破小菏胸膛的手，也變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狐貍爪子。
胡小蓮，狐小蓮。
小菏的表情怔住了。
“走。”
陸閑拍了拍緊緊捂着眼睛的劉留柳，轉身向那片已經沒有荷花的荷塘走去。要想離開胡宅，得先穿過那片荷塘。
劉留柳不敢看小菏和胡小蓮，轉身緊緊跟上了陸閑。
“她……小菏究竟殺了那個老妖怪沒有？還是……最後她們兩個同歸于盡了？”
劉留柳來到陸閑的身邊輕聲問道。
盡管劉留柳不敢看小菏和胡小蓮，她還是看到一些場面。今晚上的噩夢已經夠多了，不差這一場。
“不知道，不感興趣。”
陸閑沒有想要回答劉留柳的問題的意思。
“你就這麽放過她們了？”
劉留柳依然不甘心的問道。
“你如果覺得便宜了她們，可以回頭去殺掉她們，我會在這裏等你。反正今天晚上吃虧的人，是你，不是我。跟她們有仇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陸閑放慢了腳步。
“誰要找她們報仇了！”
劉留柳加快了腳步。她實在不想再在這宅院裏面多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