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險象環生
第八十七章 險象環生
作者:鬼漢臣
小車再一次出了村,只不過這次,林嘉民與馬峰沒有被蒙上眼睛,可以清楚的看到遠處蕭瑟的風景,小麥在田裏露出了青芽,像是給枯萎的黃土地披上了一件綠色的內衣。
霍仲倫一路上表情凝重,嘴角偶爾會抽動一下,他盡量不看外面,只是一支接一支的抽煙,把本來狹小沉悶的空間添的更沉悶了。
“有沒有錢?”林嘉民問他。
“什麽?”他驚訝的望着林嘉民說,“多少錢?”
“一萬塊。”
“你開什麽玩笑?”他粗暴的說,“我一分錢都沒拿到,你竟然問我要一萬塊?”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這句話你都沒聽過?”林嘉民老練的把腿翹起來,看着他繼續說道,“我現在出去,有可能碰到你哥的人,如果我被他抓到,你能分多少錢?抓我的時候鬧這麽大動靜,你也不想想,他現在一定是滿世界在找我?”
霍仲倫聽了為難地說:“也太多了,一時哪弄這麽多錢?”
“你以為這錢我自個用的?是用來弄寶藏的,到時候拿了珠寶,你還看不上這一萬塊呢!”
霍仲倫不安的搓了搓手說:“好吧。”他鑽到前面和司機嘀咕了一下,司機點點頭,在前方岔開了大道,進了一個鄉間土路。
開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一個村子後面,霍仲倫囑咐四個手下看住林嘉民和馬峰便下車了,不到十分鐘,就提了一個黑色的包回來,上了車便把包扔給林嘉民說:“一萬塊,你數數。”
林嘉民看也不看便扔給了馬峰,馬峰一愣打開包,見一兜錢,十塊的一百的五十的都有,便數了起來,林嘉民拍了拍馬峰說:“別數了,還信不過霍大哥麽?”
馬峰也有些不安,拉上拉鏈緊緊的把包抱在了懷裏,面包車繼續向省城的方向開去,霍仲倫越來越不安,林嘉民拍了下他的肩膀說:“拿了錢別呆在國內了,你哥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這個不用你管。”霍仲倫心不在焉地說。
晚上才到省城,車子繼續直奔機場而去,馬峰見真要坐飛機,拽了拽林嘉民的袖子,林嘉民不耐煩的說:“知道了,一會機場裏面便有廁所,不會憋死你的!”
車裏的人都笑了,暫時緩和了緊張的氣氛,到了機場,林嘉民說道:“先去下廁所吧,膀胱都要炸了。”
上廁所的時候,林嘉民突然拉起馬峰和霍仲倫就往外走,霍仲倫驚慌的問:“怎麽了?”
“趕緊出機場。”
“為什麽,我哥來了?”
“甩掉你的跟班。”林嘉民低聲說。
“你到底想幹什麽?”
這時外面忽然響起了警笛聲,許多警察向外面跑去,霍仲倫拽住林嘉民的衣服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也沒什麽,在車裏的時候我忘了把煙頭熄滅了。”
“你為什麽這樣做?”
“傻瓜,那四個跟班是殺人犯,你就是拿了錢也走不掉,我只是幫你甩掉麻煩,你要想安安穩穩的享受那些錢,就不應該再和這幫人來往。”
“你怎麽知道——那————我該怎麽做現在?”
“讓他們出去查看情況,我們随後報警。”
霍仲倫慌張的對從廁所裏出來的那四個人說:“快點出去看看我們的車還在不在?”
那四個人聽了便出去了,林嘉民找到公用電話報了警後對霍仲倫說:“好了,現在我們要回去。”
“不是說躲開我大哥嗎?”
“現在不用了,你大哥已經有麻煩了,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把珠寶偷出來。”
少了跟班,霍仲倫已經沒了底氣再反抗林嘉民,只得聽林嘉民的安排,三人趁亂出了機場,找了一間小旅館休息,第二天清早,三人便出去,林嘉民順便把鬼中聖要買的東西買齊了。
“買這些東西做什麽?”
“你信不信邪?”
“難道那些珠寶在古墓裏?”
“聰明。”
“你怎麽知道跟着我的那些人是殺人犯?”霍仲倫又問道。
“很簡單,第一,普通的流氓不會整那麽嚴密的地下室,在一個鄉村裏修一個地下室,一般是給逃亡的人用的;第二,跟着你的那些人,臉上有一種特有的不同于普通人的表情,那是嗜血的人特有的印記。基于這兩點,我斷定他們必定是殺人犯。”林嘉民冷冷一笑,這種人他見過幾個,他的表哥便是那幾個人之中的一個,他們對生命不再敬畏,對于手上的血跡反而當作是一種恃強淩弱的資本,只有魔鬼才能懲罰他們。
深夜他們回到了鬼中聖的家,林嘉民把一蛇皮袋的材料扔給他說:“可以行動了。”
鬼中聖打開一看,高興的說:“太好了,我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了呢!”
“不回來能去哪?”林嘉民使了眼色讓馬峰先帶鬼中聖走,馬峰見了便拉起鬼中聖先走了,霍仲倫見了鬼中聖狐疑的問:“我們帶他做什麽,他可是這裏有名有的騙子。”
“是不是騙子,今晚就知道了。”
“現在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新計劃嗎?”
林嘉民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說:“對不起,白天騙你也是有原因的,不過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騙你了,一起去吧,我們可搬不動那些。”
“很多嗎?”霍仲倫興奮的問。
“就看你能拿多少了。”
霍仲倫高興的不停搓着手,四人趁着夜色再次回到了喬溝鎮,只見通往先前居住過的小區的橋中央,放着一個火盆,此時還在燃燒着,林嘉民見了說:“真見鬼,誰三更半夜又在這裏燒紙?”
鬼中聖驚訝的問:“怎麽,你以前見過?”
林嘉民點點頭說:“是的,燒的好像不是火紙。”
“是畫着奇怪符號的紙。”馬峰插嘴道。
“這就對了。”鬼中聖點點頭說,“我給你的符是僅能看到鬼魅的,不能進入地獄,但是如果你們碰了這個火盆,就不一樣了。”
霍仲倫問:“怎麽不一樣了?”
“只要時間剛好,你就會在另一個世界。”
“瞎說。”霍仲倫冷笑道。
林嘉民趕忙說:“行了,別管這個了,我們還有事呢!”
“就是,現在對我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霍仲倫着急的說道。
鬼中聖也不再說什麽,四人悄悄的來到河邊,上了一個小船,鬼中聖取中袋中的東西,擺了一個祭壇,開始制符。
霍仲倫奇怪地問林嘉民:“難道就在這河底?”
林嘉民胡亂的點下頭,霍仲倫聽了笑道:“難怪我哥把房子拆了都找不到,真是可憐那麽多冤死的鬼了。”
鬼中聖聽了驚慌的望着他,林嘉民笑了下說:“師父,快點。”又問霍仲倫剛才的話什麽意思,霍仲倫連忙說沒什麽,便在船上翻東西。
“你翻什麽?”
“裝珠寶的袋子,一個蛇皮袋哪能夠?”
林嘉民見他難得不懷疑,也就不管他了,只看着鬼中聖在那裏畫符,畫完後,鬼中聖便靜靜的坐在船頭,空氣中難得的安靜下來,冷冷的寒風從河面吹來,幾人都緊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時只見祭壇前的一個羅盤樣的東西急轉,鬼中聖便點着了紙符,向河面抛灑,一面念着咒語,馬峰便向河裏倒狗血,正倒着忽然河面像着了火,變得晶瑩剔亮,小船像浮在了火海上,霍仲倫吓的一個不小心翻進了河中,林嘉民要去撈他,鬼中聖說道:“現在千萬別碰河水,否則就進不去了。”
“那他呢?”
“他沒事,只不過掉進了河裏而已。”
馬峰伸頭看了看河面,霍仲倫掉下去,竟然一點水花都沒有,一時害怕起來,緊緊的抓住了船弦。
“這倒也好,到了裏面,我還拿他沒辦法。”林嘉民便蹲下靜觀其變。
河面的光漸漸暗了下來,最後連一點亮光都沒有了,三個人消失在墨一樣的黑夜裏,只聽見耳旁河水嘩嘩流動的聲音。
“猴哥?”馬峰喊道,“你還在船上嗎?”
“在。”
“吓死我了,我以為你們都不見了。”
這時鬼中聖點亮了馬燈挂在船頭笑着說:“咱們已經進來了。”
“這裏面怎麽這麽黑?”
“不用慌,我們才剛到進口。”
林嘉民又問:“進來了,我們怎麽去救周怡悅呢?”
“這就要請馬夫人幫忙了。”鬼中聖說着望向了馬峰,林嘉民聽了也望向了他,馬峰一時摸不着頭腦,笑着說:“看我幹嘛,我又不是馬夫人。”
“還能是誰被稱為馬夫人?”林嘉民笑起來。
“我老婆?”馬峰忽然恍然大悟,笑道,“我也沒辦法,這裏沒地址,也沒電話,我怎麽知道她在哪裏?”
“上次她找我的時候說過中州陷落,她們已經逃到慶州了,她會在慶州給我們留下暗號的,我們先去慶州。”
“什麽中州、慶州,你有這裏面的地圖嗎?”林嘉民問。
“我怎麽會有這裏的地圖。”
馬峰聽了急道:“哪這有什麽用,我又不能與她心靈交流,誰知道她會留什麽暗號?”
“現在說這些沒什麽用,只有去了慶州才知道。”
林嘉民聽了很贊同,問道:“這裏離慶州有多遠?”
“聽花櫻那姑娘說有六七百裏。”
“六七百裏?”林嘉民和馬峰同時喊了出來,“這裏沒有汽車,什麽時候才能到?”
“前面應該很快就會出了岔河口,到了大河上,順流而下不過六七天的時間。”
“我要在這破船上待一周的時間。”馬峰聽了一臉痛苦。
“現在不比往日,有這麽好的水路到慶州,恐怕那些官兵自然也會想到,這個時候一定早封了河。”
鬼中聖想了一想說道:“這個不是沒有可能,可惜我的符咒到了裏面就沒什麽作用了。”
“什麽?”馬峰跳起來說,“難怪你不敢保證能救人,原來你到了裏面沒能力了,那還把我們帶進裏面幹什麽,碰到那些亂民,我們不被那些人吃了才怪?”
“行了,現在還是想辦法要緊。”林嘉民把他拉到一邊坐下,馬峰不理解的問道:“猴哥,我怎麽感覺現在就我一個人着急,你是不是有什麽瞞着我?”
“我們倆最近分開過嗎,我能背着你幹什麽?”
“那可不一定,你利用霍仲倫那孫子的時候,就沒和我說。”
“好了,別添亂了現在。”
三人各自坐着想辦法,忽然河岸響起了一聲胡哨,一支箭嗖一聲射在船弦上,把三人吓的翻倒在船倉裏。
鬼中聖年紀大,眼神不好使,只緊趴在船底不敢動彈,馬峰看了他一眼冷笑着對林嘉民說:“這老小子遇事情倒變成慫蛋了。”
“看清是什麽人了嗎?”
馬峰瞪大眼睛瞅了半天說:“黑燈瞎火的,哪能看清楚。”
這句話倒提醒了林嘉民,趕緊去摘馬燈,突然又一聲胡哨,一支箭射到了林嘉民手臂上,林嘉民哎呀一聲,拽着馬燈翻進了河中,馬峰喊了聲猴哥趕緊撲過來,拉住了落水的林嘉民。
沒了燈光,鬼中聖以為對方上船了,吓的哆嗦着說:“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馬峰也不顧有人射冷箭,一個人硬把林嘉民從船底拽上來,河岸邊忽然傳來咚咚的落水聲,好像有很多人跳進了河裏,馬峰蹲在船倉問林嘉民傷的怎麽樣。
“死不了,他們好像下水來抓我們了,趕緊找個家夥。”林嘉民掙紮着把插在手臂上的箭拔掉,立刻痛得眼淚嘩嘩直流,忍不住喊疼。
黑暗中馬峰摸着把射在船弦的箭拔掉,聽見林嘉民呻吟,知道他拔了箭,便苦笑了一聲說:“猴哥,記得杜甫有首詩叫‘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巾’,那時候背課文怎麽也記不住這句,現在竟然想起來了,你說符不符合現在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