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因情誤
第七十七章 因情誤
作者:鬼漢臣
越往前走,果然雨下的越大了,瑟瑟冷風,吹的林嘉民連打了幾個噴嚏,禁不住裹緊了衣服,水映藍見了說:“爺還不适應這裏的天氣,左邊是我的住所,喝杯熱茶再進去吧。”
“好。”林嘉民着實不習慣這樣的天氣,便随她拐上了一條小路,這小路僅容一人通過,兩邊稀奇的藤蔓交支相纏,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藤洞,又有各色小花點綴,簡直如世外仙境一般。
林嘉民一面看一面啧啧稱奇,不防腳下一滑,向後倒去,只一眨眼的功夫,水映藍竟然從前面到了身後,扶住了倒下的林嘉民,林嘉民怔的目瞪口呆的問:“你——什麽時候到了後面了?”
水映藍笑了說:“不過小玩意罷了,日後常來自然教你。”
林嘉民聽了說:“這裏環境确實不錯,天晴了或可四處走走玩玩。”
水映藍撲哧一笑說:“如這樣,爺就不用逛了,這裏是沒有晴的時節的。”
“一年四季全在下雨?”
“是的。”
說話間來到小屋前,小屋是木制的,像天然一體一樣,沒有院門,倒有一個小池塘,池塘裏滿池的荷花,池塘之上,不過略鋪了簡單的木橋,便是通向小屋的惟一之路,水映藍回頭說:“你可要小心了,掉進池子裏我可沒有爺們的衣服給你換。”
林嘉民看了看木橋,若在晴天過去自然不在話下,但是這裏常年陰雨,木鋪上都長滿了青苔,沒有扶手,要過去還真有點難,不知道她如何過去,一面看她過去,只見她如履平地,輕松而過,林嘉民納悶,莫非這青苔不滑?誰知剛一踏腳,便像踩到了滑板一樣,向前滑了半米,咚一聲掉進了池塘裏。
水映藍見了在門前笑的前仰後合說:“太沒用了,太沒用了!”
正笑間,來了一個女子問:“天兒,一個人在那傻笑什麽?”
水映藍擡頭見是花千嬌,便招手說:“媚姐,快來看!”
花千嬌見池中一個男人便問是誰,水映藍說了始末,花千嬌說:“別是假的吧?”
“見了這麽多年,如何會錯?”
兩人拉起落湯雞似的林嘉民進了房間,泡了茶,水映藍又移來暖爐說:“讓你小心還是掉了下去,我這裏可沒衣服給你換。”
花千嬌說:“凍壞了可不是玩的,我知道你有一個上好的紫鼠鬥蓬,還不快拿出來?”
水映藍聽了說:“你又什麽時候知道的,這可是剛做好的,一定是蔓兒告訴你的吧?”
“你前陣子上林子裏抓紫鼠當人眼睛是瞎的?”
水映藍去房間裏取了來,林嘉民披上後果然暖和許多,吃了茶,水映藍說:“再往前過了石門,我便不能帶你進去了,若遇到人,你亮出銅鏡就行了。”
“為什麽你們不能進去?”
“我們這樣身份的只能擺渡,裏面是進不得的,要被罵。”
花千嬌說:“怨不得你不知道,這裏的規距,你還是第一個客人,往常我們只接送主人過河。”
兩人送林嘉民到石門前便回去了,林嘉民只得硬着頭皮往裏闖,剛過石門,裏面簡直像是在下暴雨,打的紙傘根本不頂用,林嘉民只得往裏跑,剛跑了一會,便出來兩個穿着漁衣,頭戴草蓬的女子,攔住林嘉民問:“是誰敢膽闖落雨塢?”
林嘉民看不清來人,掏出銅鏡說:“來這裏有事,我有憑證!”
一人接了銅鏡,忙問:“敢問公子是誰,怎麽會有我主人的銅鏡?”
“這是你們主人周怡悅給我的,讓我來給二老上香。”
“給誰上香?”
“周怡悅的父母。”
“恐怕是公子聽錯了,這裏并沒有什麽祠堂牌位。”
林嘉民聽了說道:“不可能,她親口告訴我的,怎麽會錯。”
那兩人商量了一會,決定還是先帶他進去,于是便說:“這裏下雨說話不便,我們且去裏面再說。”
林嘉民點點頭,跟着她們,一路上狂風暴雨,一會是湖邊石路,一會又是古木叢林,住處之怪,難以描述,過了叢林,迎面便是一片莊園,這才到了終點。
進了大門,兩人把林嘉民安排在一個房間後,便出去了,半日才回來說:“想必公子聽錯了,這裏并沒有什麽祠堂。”
真是怪了,林嘉民納悶不已,既沒有祠堂為何讓他來上香呢?想了一想又問:“這裏可有上香的地方?”
那兩人聽了臉色陡變,沒有回答,林嘉民追問,其中一個才說:“有上香的地方,但并非什麽二老的牌位。”
“那是誰的?”
那女子戰戰兢兢的說道:“恕我不能說。”
“你不說也行,既然有上香的地方,我就去上香,回去也有個交待。”
“啊?”兩人失聲說,“那是萬萬不能上香的。”
“這又怪了,是上香的地方為什麽不能上香?”
“因為——那裏是召喚大宮主的地方。”
“大宮主是誰?”
“公子還是別問了,總之是不能上香的,我勸你還是就此回去吧!”
林嘉民聽了失望的說:“這可是她給我的考驗,如果完不成,怎麽能結婚呢?”
“是和主人結婚嗎?”
“是的。”林嘉民嘆了口氣,自嘲的說:“現在看來真像是一種奢望。”
那兩人聽了神色慌亂,竟不打招呼的出去了,林嘉民摸不着頭腦,半盞茶的功夫,來了十幾個年齡均相仿的女子,進了屋裏便全跪下了說:“求公子可憐我們,饒我們性命?”
林嘉民慌亂站起來問:“先站起來,這是怎麽說?”
其中一個說:“倘若要去上香,大宮主來了便會賜死我們,求公子可憐我們性命,千萬不要前去上香。”
“真是奇怪?”
“恕我們不能詳實以告,主人讓你來上香,一定是遇到什麽危險,我們同你一起去解救主人,求公子告訴我們主人身陷何處?”
“她受傷了——”林嘉民失落的想,難道她是假意與我結婚,其實是想我讓來搬救兵?想到這,不禁自嘲的笑了。
“請公子告訴我們地方?”
“好,我帶你們去。”
當下立刻準備了十幾匹駿馬,每人手提利劍,乘船而下,半日棄舟上岸,不過一兩個小時,便到了那片叢林,誰知一聲炮響,從叢裏出來一隊巨人攔住去路。
林嘉民見了失聲的說:“是阿嗚,糟了,周怡悅一定出事了。”
那群女子聽了,一個個翻身下馬,拔出利刃說:“公子快去解救主人,我們掩護你。”
林嘉民聽了猛拍了一下馬的屁股,那馬嘶鳴一聲,箭一般的向前沖,兩邊白影晃過,林嘉民轉頭一看,原來是兩個白衣女子護在左右,但很快被巨人拖住。
這時從空中跳下一個紅衣女子,坐在了林嘉民身後,用劍刺了一下馬的臀部,兩人便沖出了巨人的包圍圈,遠遠的望見前面煙霧重重,催馬到近前,看見草屋僅剩下一堆灰燼,兩人翻身下馬尋找,發現了翁良與其母的屍體,獨不見周怡悅。
林嘉民絕望了說:“看來是兇多吉少了。”
“不會的,我主人一定被抓走了。”說完躍上馬,撥馬往回去,林嘉民沒有去追,而是在周圍尋找,一直到了晚上,那群女子沒有回來,巨人也沒有再來過。
林嘉民坐在廢墟前想了很久,他不知道周怡悅是真的打算與其結婚,還是僅讓他去搬救兵,抑或是支開他,讓他遠離災禍?
一夜躺在地上,怎麽也睡不着,一會夢見周怡悅慘遭殺害,哭哭啼啼的來向他告別,一會又夢見周怡悅跳河而亡,屍體沉入河底,一會卻看見周怡悅在荒涼的古道人一個人行走,既不回頭也不說話。
風呼嘯的猶如口哨聲,林嘉民凍的醒來,看見遠處的山坡上站着一個白衣女子,林嘉民想,難道是她們回來了?便起身向那人走去,到了幾米遠處,卻發現此人極像周怡悅,卻比她更高,而且更加瘦弱慘白,一時以為是鬼,卻說錯了口問:“你是誰?”
那人轉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問:“你又是誰?”
“你不認識我?”
“我為什麽要認識你?”
“看來只是長得像罷了。”林嘉民這樣想,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聽啪一聲,林嘉民的臉上立刻火辣辣的疼,挨了打都沒看清是誰在打他,林嘉民捂着臉驚恐的望着周圍說:“難道是鬼?”
“在鬼的地方遇到鬼有什麽可問的?”
“你是落雨塢的人嗎?”林嘉民試探地問。
“我倒聽說過落雨塢。”
“你不是落雨塢的人,怎麽會深夜在這個地方?”
“你不是落雨塢的人,不也在這裏?”
“我不一樣,我和周怡悅訂了婚,她有危險,我自然要在這裏。”
“我什麽時候和你訂過婚?”
又一聲啪,林嘉民又莫名的挨了一下,吓的他捂住雙頰說:“真的有鬼,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家吧?”
“四海皆是我家,我又哪裏可回,天下沒有我的親人,我又因何有家?”那女子笑道。
“你一個親人都沒有嗎?”
那女子盯着他問:“還沒有回答我,什麽時候和周怡悅訂了婚?”
林嘉民簡單的說了下情況,不料那人卻大笑起來說:“這麽說,落雨塢的那幫廢物全都出來了?”
“廢物?”林嘉民暗自想,這人好大口氣,難道是巨人的首領。
“最是癡情處因情而誤,情深時忘乎所以,情淡時喋喋不休,何堪破,這牢關,借得繡筆描江山,不如獨老香閣中……”
“情深時忘乎所以。”林嘉民聽了感慨萬千,思緒滔滔,想了半天再擡頭時,白衣女子卻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