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颠覆的世界

第六十八章 颠覆的世界

作者:鬼漢臣

不知何時,本是晴朗的午後變得陰沉起來,冰冷的風一陣接一陣的從頭頂吹過,擾落雪片般的枯榆葉紛紛飄落,在榆樹後一位穿着唐服的的老人,佝偻着身子,雙眼直勾勾的盯着馬峰手裏的酒瓶,馬峰被盯的不自在,用紙團砸向那個老人,風在一瞬間忽然轉了風向,紙團直飛向馬峰臉上,馬峰來不及躲閃,哎呦一聲,捂着眼睛蹲下了。

不過馬峰蹲下的幾秒功夫,鬼中聖掏出一張黃紙,端起酒碗向黃紙一噴,向那老人一指,黃紙便飛向了老人,貼在了他的腦門上,鬼中聖見貼上了,便向馬峰身邊的罐子一指,那老人便如紙片般晃晃悠悠的向罐子飛去。

林嘉民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戰戰兢兢的離了座,馬峰也吓得酒清醒了幾分,翻身滾向一邊,那紙片般的老人随後便進了罐中,鬼中聖起身用黃紙封了口說:“沒事了沒事了,繼續吃,別浪費……”

馬峰聽了不由自主的又要坐下,林嘉民拍了下他的肩膀說:“對了馬峰,你哥讓你去車站接他,你怎麽給忘了?”

馬峰望着林嘉民愣了一下,随即拍了下額頭說:“我CAO,這都幾點了,你怎麽不早提醒我?”

“快點吧!”林嘉民拽起馬峰,笑着對鬼中聖說,“今天有事,有空再喝!”

鬼中聖放下筷子說:“你們忙,反正你們會再來找我的,不過可別太晚,我下周要去省城一趟,不定什麽時候回來。”

“不急,我們能等!”兩人說着已走出幾米開外了,鬼中聖笑了一笑,仍複坐下喝酒。

馬峰酒意未消,一路上直喊難受,躺下便不肯走,林嘉民擡不起來便丢下他說:“你要睡就躲那邊草堆裏睡,你要在這睡,一會那死人過來一眼就看到你了,你還能——”

馬峰聽了翻身坐起來說:“農民哥哥,你太無恥了吧,怎麽又提這事?”

“不提這個你願意走嗎?”

“行了,被你這一吓,我爬也得爬回去。”

兩人互相調侃着,一路上笑的很大聲,實際上卻各有煩惱,很沉重,壓的喘不過氣,這不僅僅是世界觀的問題,也不僅僅是科學的問題,到底是什麽問題,他們也說不清,從小耳聞目染的各種鬼怪傳說,或真實或虛幻,聽的你膽戰心驚,卻并不擔心自己會遇到,究其原因,大概是說者也是聽來或杜撰的,因而從心底并不畏懼這種東西,但這一次不一樣,他的老師曾經說過一句話,說服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麽也不說,讓他去看去分辨,的确,自己說服自己簡直太容易了。

風帶着涼意粘着他倆的後背,越走越覺得寒氣逼人,太陽只在西天晃了一眼,便墜落下去了,黑暗迅速籠罩大地,省道上一盞路燈都沒有,兩人原本還在強顏歡笑,不知道誰一句話未接上,很快便陷入了沉默。

大約走了兩三個小時,才看到遠遠的車站的燈光,還有提着包下車的人,遠處昏暗的角落,是一排小吃攤,因為客人少,攤主都聚在一起打牌,這裏的人不像平常的街道,客人都是随車來随車走,車來便有生意,車走便無生意,馬峰和林嘉民各自吃了一碗餃子後便回去了。

到了樓下時,兩人發覺腳下咯吱咯吱的亂響,聽聲音又不像石子之類。

“地上什麽東西?”林嘉民問。

“反正不是錢。”馬峰笑着扶着牆去開門,就在碰到牆的一瞬間,他忽然大叫一聲跳開了,像是被什麽燙了手,不停的拼命的甩着。

林嘉民慌了,害怕的問:“怎麽了,怎麽了?”

馬峰吐了口唾沫,聞了聞手掌說:“別碰牆,等我找下火機。”

林嘉民惶恐不安的等着火機點亮的瞬間,好把一切疑雲和密霧燃開,然而等真的點亮時,他真的希望沒有看到這一幕。

豆黃的火苗跳動着,在這可憐的光線裏,牆上、地面上、草葉上全是黑色的蟲子,密密麻麻的在眼前蠕動着,翻滾着,向上的樓梯變成了黑色的——像極了巫妖施了魔法的樓梯。

兩人低下頭,看到自己的褲子上,已經爬上了很多黑甲蟲,吓的兩人拼命的拍打,火光在這拍打中又滅了,地上咯吱咯吱響起踩爆甲蟲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在耳邊咯吱咯吱地響着,就像一個人忽然塞滿了一嘴花生豆,慢慢咀嚼的聲音。

“農民哥哥,咋辦,還上不上樓?”

林嘉民猶豫了一下,不回去能去哪呢?

“火機給我。”

“別打亮,我看着直反胃!”馬峰說着已吐開了。

林嘉民笑了一笑,拿過火機去找了些幹柴點着,做了兩個大火把,馬峰剛吐完,看到亮光處的甲蟲又是一陣反胃。

林嘉民捂着鼻子,嘲笑個不停,馬峰吐完脫了褂子擦了擦嘴問:“太惡心了,你不覺得惡心麽?”

“還好,小時候在農村裏見慣了。”

“真是小看你了。”馬峰無力的接過林嘉民遞來的火把,極不情願的跟在後面上了樓梯,幸運的是越往上走,甲蟲越少,到了房門前時,已經幾乎見不到了。

馬峰開心的說:“這些蟲子還算識相!”

進了屋子,兩人各個角落找了一圈,一個黑甲蟲也沒有,便放心的回房睡覺,然而這一夜,兩人都失眠了,各自躺在床上想了一夜,想着這些天的怪事,想起鬼中聖用符鎮鬼的事,越想越難以解釋,然而當天亮之時,兩人見了面卻什麽也沒說,從樓上望樓下望,黑色的甲蟲早不見了,只剩下幹淨的路面和青色的小草。

吃過早飯後馬峰說道:“哥,現在我們沒了工作,還要交房租,你我都沒什麽錢了,不如我回家向我老爸先騙點錢,你留在這,我手裏還剩點錢,除了買車票的錢剩下的留你先頂幾天,我盡快回來,你看怎麽樣?”

林嘉民想了一想,也別無他法,絕不能讓家裏知道他丢了工作,便同意了,馬峰回屋整理了幾件幹淨的衣服,為了不讓家裏起疑,又把皮箱裏外都擦了幾遍。

林嘉民送他上車後獨自走了回來,快到樓前時看到周怡悅正在河邊擦洗自行車,林嘉民走過去搭話問:“自行車修好了?”

周怡悅擡頭見是他,不高興的說:“你好像巴不得我的車子壞了?”

“想哪去了,哪能呢?”

“我以為你搬走了呢,原來還在這。”

“除非現在讓我發財,否則我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發財的事我就愛莫能助了,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這裏過些天就要拆了。”

“要拆了?”林嘉民聽完眉頭緊皺。

“你都是上班的人了還擔心這個,哪像我們上學的人,連買個零食的錢都沒有。”

“唉,上班的人也不一定有錢。”

“上學的人肯定沒錢。”

林嘉民望着她的背影站了一會,問道:“這半個月你都在上學麽?”

周怡悅回頭奇怪的說:“不上學能去哪,倒是你,這半個月沒搬走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這半個月都沒見過我?”

“嗯。”

“可我感覺這半個月,老是聽到你的名字——”林嘉民自顧說着,一擡頭看到周怡悅臉紅,便趕緊辯解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是覺得——這半個月我們經常見面。”

“神經病!誰和你經常見面了?”

“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好吧,暫且相信你。”周怡悅丢了抹布,用幹毛巾擦着手問,“怎麽不見你的兄弟?”

“哪個是我的兄弟?”

“就是和你像連體嬰兒似的馬峰?”

林嘉民聽了笑了一笑說:“他有事回家了。”

這時樓上有人喊小怡,周怡悅回頭應了一聲,推着自行車彎要去拿盆時,自行車險些砸到她身上,林嘉民眼疾手快,趕緊上前扶住了。

周怡悅頗為感激的說:“吓我一跳,幸好你扶住,謝謝你了。”

“哪裏的話,我給你推過去吧!”林嘉民推着自行車,周怡悅端着盆,一同來到樓下。

“就擱這吧,謝謝!”

“不客氣!”林嘉民望着她的背影歡快的消失在樓梯上,心裏升起一陣暖意,幾乎使他覺得天氣又要變熱了。

他一直聽不到腳步聲才出去買菜,回來又撞見周怡悅提着裝滿濕衣服的水桶下樓,兩人在狹窄的樓道裏互相讓道,卻總是想到一塊,幾番如此後周怡悅忍不住笑了說:“我不動,你先走吧。”

“你先你先。”

“你再不走,咱們倆可就都走不了了,我手裏還提着桶呢?”周怡悅放下桶,累的滿頭大汗,林嘉民放下菜說:“看來挺沉的,我幫你提下去吧!”

周怡悅意味深長的望着他問:“今天怎麽了,說,是不是有事求我?”

“沒有,我只是學雷鋒做好事。”

“少來,你也學會貧嘴了?”周怡悅看到他買的有黃瓜便拿出來一個,用袖口擦了擦吃了起來。

“你把我一頓菜給吃了,知道不?”

“小氣叭啦的,一會我賠你。”周怡悅看了看他買的幾樣菜問,“晚上你要自己做飯麽?”

“是啊,為了我的廚師夢,邁出小小的一步。”

“我覺得你在成為廚師之前,還少一個重要的人。”

“少誰?”

“當然是專業的品菜大師了!”

“你不會說那個品菜大師就是你吧?”

“不收你錢,放心!”

林嘉民聽了笑着說:“按理來說,應該是我來收你錢吧?”

“我這個品菜大師,不但會點評菜肴,而且還有一個品菜大師都自嘆不如的技能——洗菜。”周怡悅狡黠的問,“怎麽樣?”

林嘉民裝作很無奈的說:“好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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