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章

第 55 章

白玥心緒微動,擡眸細看他的神色,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但他的臉仍舊是俊美冷然,完美無缺,絲毫看不出他的心思。

白玥想了想,道:“可是楚大人不能保護我一輩子。”

楚知禹眼眸深沉似水,聲音低啞道:“只要公主需要,我就可以。”

白玥的心像被燙了一下,臉上莫名的有些發熱,總覺得楚知禹今晚的話有些過于暧昧了。

但她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

她并不是真公主,等真公主一找她,她這個假冒貨就得離開了。到了那時候,別說是楚知禹,就算是平民小戶的男子,只怕都不會看的上她。

想到這裏,她心中一陣悲涼,她的結局已經寫好了,那就是回到山裏,去陪伴的她母親。

所以,她沒有說什麽,轉過身去,推說自己累了,要睡了。

長夜漫漫,寒夜如水,就讓她再享受幾日有人陪伴的夜晚吧。

等到她徹底去擁抱孤獨的時候,也許還有一些回憶可以反複回味。

她沒有看到,在她背後,楚知禹注視她的眼神深沉如夜,裏面是濃烈的占有欲。

一連半個月,鐘聞朔經常來公主府找白玥,兩人一起畫畫,共同讨論畫技,倒也算是相處愉快。

今年夏天雨水很多,已經一連幾日陰雨連綿,今日難得天放晴了。他們兩人便一起相約去野外畫畫。

地點就選在京郊的安題湖。

正是雨過天晴,天空湛藍的透亮,周圍的草木都被雨水沖刷的幹淨極了,清風徐來,湖水碧波蕩漾,美不勝收。

兩人就在湖邊畫這湖光山色。草木的清香萦繞在周圍,讓人身心舒暢。

兩人一邊畫着,一邊交談幾句,白玥有哪裏不會的問鐘聞朔,他都會耐心地解答。

有時候,她甚至會想,雖然她對他并無男女之情,但他真的很好相處,從來都是不急不躁的,就這樣與他過一輩子,也倒是輕松自在。

只可惜,她不是真公主,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只能學些畫技,讓自己有一技傍身,不至于餓死。

“公主,”鐘聞朔忽然傾身過來,指着她畫上的一處說:“這裏加一些藍色進去會更好,色彩更富有層次。”

他離她極近,白玥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溫柔恬靜的氣味,就像他這個人一樣。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忽然響起:“臣真是來的不巧了。”

這聲音簡直突兀的如一道驚雷,兩人連忙分開,白玥轉頭看去,就見楚知禹不知什麽時候到了身後。

她莫名地慌亂起來,感覺像是做壞事被逮到了一樣,她問他:“楚大人,你怎麽來了?”

楚知禹冷冷的視線掃過鐘聞朔,讓他的後背瞬間繃直了。

“怎麽?鐘世子來得,我來不得?”

白玥被他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她感覺到他聲音中帶着火氣,雖然這火氣不知從何而來,但現在還是不要惹他為妙。

楚知禹又對鐘聞朔道:“鐘世子,翰林院這麽閑嗎?”

鐘聞朔官職比他低,楚知禹現在是一品大員,面對他,他有種被上級逮住的感覺,頗為緊張,解釋道:“回楚大人,臣今日休沐。”

楚知禹輕笑一聲道:“今日休沐,前幾日也是休沐嗎?據我所知,你這個月已經往公主府跑了五六趟了吧?”

鐘聞朔被他說的汗流浃背,低下了頭。其實翰林院最近不忙,很多官員都會偷偷出來,并不止他一人。

白玥看不下去了,她現在已經把鐘聞朔當作她半個師父了,她不能看着楚知禹這麽欺負他。

她對楚知禹道:“楚大人,你今天不用當值嗎?還有,鐘世子來公主府幾趟,你為何會如此清楚?”

楚知禹的目光像利箭一般射到她身上,“公主還沒嫁到魏國公府,就這麽維護鐘世子了?我是有公幹,恰好路過此處見到你們二人就來打個招呼。”

白玥在心裏說:有你這麽打招呼的嗎?

但她不敢直說,只道:“那楚大人打完招呼了,可以先去忙公務了。”

但楚知禹卻道:“公務我已經處理完了。”

說完,他也不離開,就站在白玥和鐘聞朔中間。

他站在這裏,白玥渾身難受,拿着筆都不知該往哪裏畫。

鐘聞朔也神情尴尬,全身緊張,不知如何是好。他私自出來的事可大可小,若是楚知禹真的追究起來,他的仕途都會受影響。

但楚知禹卻似乎渾然無覺他們二人的尴尬,像個樁子似的杵在那裏。

而在不遠處的山上,一座亭子正好對着安提湖。

亭子裏坐着的正是宇文羟和宇文婼。

宇文羟今日和宇文婼來此散心,誰知無意間遠遠地看着這一幕,讓他面色陰沉莫名。

宇文婼對他道:“哥,你的小公主很受歡迎嘛!你不去插一腳?”

宇文羟幾次去公主府拜訪,白玥明明在府上,都借口說不在,對他避而不見,卻整日和鐘聞朔、楚知禹混在一處。

宇文羟在祈國多的是名門貴女追求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他眼中閃過冷厲之色,沉聲道:“你放心,我會讓她乖乖地跳到我懷裏來。”

宇文婼撇他一眼,道:“我可不信,我看她對你根本就是避之不及。”

說完,她又癡迷地看着楚知禹,道:“我的楚大人,怎麽看怎麽好看,就是太冷淡了些。”

她之前已經被楚知禹拒絕了好幾次,再厚的臉皮也不好意思再往上湊,只能遠看解解渴。

宇文羟沉聲道:“放心,不過是一個文官,等以後拿下雍國,他自然是你的。”

宇文婼聞言笑了起來,“那我就等着哥哥你帶兵入主雍國的那一天了。”

楚知禹在旁邊站着,白玥實在是畫不下去了,她便對鐘聞朔說改天再來畫。

鐘聞朔早就不想繼續下去了,忙不疊地答應了。

兩人便讓下人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

“對了。”鐘聞朔對白玥道:“公主,你畫完的畫派人送到我府上來即可,我會放到畫館中代為出售。”

白玥之前已經和鐘聞朔約定好了,把自己的畫放在他開的畫館中售賣,她想看看以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賣出去。

楚知禹聞言道:“公主是缺銀子嗎?竟要賣畫?若是缺銀子,臣可以先借給公主一些。”

白玥看他一眼,道:“不必麻煩楚公子了,我只是想看看我畫的畫有沒有人買。”

說完,她不再理他,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可她剛坐上馬車,楚知禹也跟了上來。

白玥沒想到他竟然問都不問一聲就上來了,道:“楚大人,你我同乘一車只怕是不妥吧?”

楚知禹卻眼神平淡地道:“我身為臣子,護衛公主的安全有何不妥?”

白玥:“你雖是臣,但也是男子,你我二人坐一輛馬車,只怕旁人會說閑話。”

楚知禹卻不以為意地道:“臣并不認為有人敢說臣的閑話,若是有,就讓他們參臣一本好了。”

白玥:“……”

她心道也對,楚知禹現在是正一品大員,他上面除了皇帝只有陳相和李相,而陳相又是他的座師。再加上皇帝重用楚知禹,就連陳相和李相都要讓他三分。

在朝堂上,他可以說是可以一手遮天都不為過了,整個朝廷誰敢說他的不是。

就算她身在閨中,都聽聞皇帝最近又把制定稅收制度的權利交給了楚知禹,稅乃國之根本,可見皇帝對他的信任。

現如今朝中官員都搶着與楚知禹攀附關系,誰會在這種事上找他不痛快?

怪不得鐘聞朔剛才見了楚知禹緊張成那樣。

白玥經常與楚知禹相處還不覺得什麽,現在一想,讓一個日理萬機的國之重臣,每天給自己做衣服,守着自己睡覺,很是不對。

“怎麽?”楚知禹見她看自己的眼神古怪,問她。

白玥道:“我只是覺得楚大人身系國之重任,我讓楚大人為我縫制衣裳,陪護睡眠,實在是暴殄天物,大材小用了。楚大人以後晚上就不用去公主府了,還是忙你的國家大事吧。”

楚知禹微勾嘴角,道:“對臣來說,公主的安危同樣重要,臣自然應當盡心盡力。公主不必為臣擔心,臣會把國事處理好,做到兩不耽誤。”

“……”

他都這麽說了,白玥也無話可說。只能撇過頭看車外,不去理他。

好在馬車進了京城,楚知禹還有公務需要處理,就提前下車了。

經過楚知禹這麽一弄,鐘聞朔不敢再頻繁地來公主府,只時不時地派下人送些東西過來。

白玥只好自己練習畫技,遇到不會的問題在上學時請教女夫子。但女夫子的并畫技不及鐘聞朔。

其實楚知禹的畫也很好,他以前被人稱為“書畫雙絕”,之前他沒這麽忙的時候,還經常有人以高價求他一幅畫。

但白玥一點也不想請教他。她總覺得如果再去請教他,自己事事都依賴着他,簡直就像攀附在他身上的菟絲子一樣,離了他什麽事都做不了。

她寧願靠自己慢慢地專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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