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終遇範文君
第五十八章 終遇範文君
作者:鬼漢臣
如果你此生看到過最糟糕的事情,那麽我無需多言,如果你還沒有看過,我也不會向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是認真的。
事實上我也厭煩透了重複某一種悲慘的事情,所以我将要或者盡量不再描寫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景像。
在食物嚴重匮乏的尋人之路上,林嘉民還是決定帶上那個無名無姓的小女孩,馬峰性格開朗,沒有什麽事可以打擾到他的心情,但總有例外,現在他有時候能沉默上兩三個小時候不說話,而只是機械的接過換過來的小女孩,背在身上後便盡量的甩開大步。
沒有什麽比這個會更加糟糕的旅途了,尤其是下了幾場雨後,那個小女孩好像又起發燒來,但兩人毫無辦法,只能任由她燒着。
走過一條小河邊時,林嘉民停了下來,注視着河面良久,馬峰輕輕的蹲下放下小女孩,喘着粗氣問:“洗澡麽,說實話也該洗個澡了,我感覺我比那趴在死屍上的蛆幹淨不了多少了。”
“洗什麽澡,這河裏應該有魚,我們要抓幾條填飽肚子,不然哪有力氣走路?”
“你看這河裏的腳印,比天上的星星還多,哪還有魚啊?”
“不一定,你看着我下去試試。”
“看什麽看,這個時候誰還敢偷她?”
馬峰見林嘉民下了河,一甩腿把鞋子扔了,随即跟着也跳下了河,摸魚之路并不比尋人之路容易多少,大約有兩個小時或是三個小時,兩個人連一只蝦也沒摸到。
“不能啊!”林嘉民坐在水裏納悶。
馬峰擠了擠手上剛弄破的傷口,也望着渾濁的河水發呆,兩人呆了一會,忽然聽見樹叢裏傳來嗚嗚的低吟聲,兩人趕緊蹲在水中,只露出兩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河岸的枯草叢。
過了許久,從草叢裏鑽出來一只幹瘦的灰色草狗,發現了河中的二人後,它低低的嗚咽着沒有動,林嘉民側眼瞅了馬峰一眼,馬峰會意,慢慢的向旁邊游去,林嘉民趁那只狗盯馬峰的空當,輕輕的鑽進了水裏。
他在水裏匍匐着向那只狗游去,他游的很慢,為了一點僅有的生存希望,他忍受着窒息的痛苦,慢慢的到了岸邊,這時他聽見河面上傳來嗒嗒的喝水的聲音,是那只狗放松了警惕,來到了河面喝水。
真是天賜良機,林嘉民悄悄的摸上去,換了個姿勢後,突然鑽出水面去抓那只狗的腦袋,誰知計算錯誤,他抓偏了,但是意想不到的是,那只狗卻吓的癱在地上,正待它起身要跑的時候,林嘉民一把撲上去摁住了它,那只狗嘶啞的叫着,林嘉民已經管不了許多,轉身撲進了河裏淹死了它。
對于饑餓的人來說,這是一頓意想不到豐盛的晚餐,馬峰生怕林嘉民看到災民又分出來,好在天色已晚,路上沒有了災民,馬峰這才放下心來。
小女孩雖然發着燒,但是有了食物補充,也比剛才看起來有了活力,馬峰便問道:“哎,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小女孩張了張嘴,發出了嘶啞的聲音,她啊啊的說着什麽,卻沒人能聽懂,馬峰看了一眼林嘉民問:“她是在說少數民族的話還是就是個啞巴?”
林嘉民也很奇怪,問她是不是啞巴,那小女孩費力的點了點頭,這時兩人才知道她是個啞巴。
“啞吧,那你會寫字嗎?”
她搖了搖頭,馬峰用力咬下一塊肉邊吃邊說:“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總得有個名字好叫,這樣吧,以後就叫你啞巴了!”
“你積點口德吧,人家本來有名字的好不好?”
“她有名字說不出來寫不出來,不還等于沒名字?”
“那你也取個好聽的,沒你這樣就叫人啞巴的?”
“我不會取名字,要不就叫她小花吧?”
“行了,是名字麽,小花留給你自己的閨女吧,我來取一個好了。”林嘉民說着擡頭思索起來,馬峰哼了一聲吃着肉說:“還嫌這嫌那,小花怎麽了,多好聽,跟你說,老子的閨女以後就叫小花!”
“你這麽小,就這麽多災多難,我就給你取個名叫‘重彩’,希望你以後能重新活的精彩!”
馬峰一聽撲的一聲樂了,站起來說:“什麽蟲菜啊,還不如我的小花呢,行了,你就別裝文化人了,看你取的名,蟲菜,笑死我了都,還不如直接叫種菜呢。”
“是重彩,誰說蟲菜了,我跟你說,就不叫你的小花?”
馬峰笑得彎下腰說:“行行,你不稀罕老子還不願意呢,實話跟你說,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小花老子要給我閨女用了,誰也別搶!”
“誰搶你的破名字?”
馬峰好容易忍住笑對那個躺在地上的小女孩說:“聽見了沒,你以後就叫蟲菜了,你要高興的話叫種菜也行,我要是你,絕對選種菜,這位呢以後就是你爸,親爸,他姓林,以後你要上學,老師問你叫什麽名,你就告訴他你叫林蟲菜!”
說完又是一陣笑,林嘉民把他推一邊後說:“笑個屁,當心咽死你!”
兩人正鬧着,忽然遠遠的來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一個女人說道:“好香,聞這味道應該是香肉,想不到這個時候這種地方,還有如此有闊綽的人!”
馬峰見來了一群人,一開口就說到吃肉上面,便不高興的回道:“嘛香肉,這分明是十香肉,美女要不要嘗嘗?”
“呸,好一個不要臉的臭男人,莫不是在此打家劫舍的歹人不成?”
馬峰聽了不依不饒的說:“是,你能把我怎麽樣?”本來想說老子,但對着女人終覺得不雅,生生的把快到嘴邊老子換成了我。
林嘉民見要惹出事來趕緊把馬峰推到身後向那群人笑說:“誤會誤會,我這個兄弟就愛開個玩笑,你們餓不餓,這裏還有點。”
“你不會是林嘉民吧?”那女人忽然說。
林嘉民聽到對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吃了一驚,想不到在這裏會有熟人,聽口音一時又不起來是誰死了到了這裏,于是側頭問馬峰對方長的什麽樣。
馬峰乜着眼睛看了一下說:“丫頭片子能長什麽樣,一個鼻子兩只眼睛呗!”
“我是問你,是不是我們認識的?”
馬峰又瞅了一下說:“我不認識,看她穿的衣服,像個唱戲的,我不愛好這個,你在哪裏聽戲勾搭上的我怎麽會知道?”
那姑娘聽他倆議論說自己唱戲的,當下火了,從地上撿起一個小土塊要砸,還是上來一個老媽子攔下了回頭對後面的人說:“太太,巧了,這就是上次咱們救的那個姓林的小子!”
“又是他?”後面一個女人冷冷的說,顯然十分不喜歡聽到這個名字。
“我早說了,那個放糧的将軍可能是他,太太還不信,這次果然不差,确實是他。”
說話間,已上來一群人,有老人有孩子,還有幾個瘦瘦的男人,背着大箱子,中間有幾個清秀的女人簇擁着一個身穿白衣的女人走過來,那白衣女人看年紀不過二十歲,生的十分美麗動人,但是天生卻帶着一股傲人的不可侵犯的氣質。
那女人上前來,看到林嘉民和馬峰便問先前鬥嘴的丫頭說:“花櫻,姓林的旁邊那個傻小子就是上次你去救的人嗎?”
“看着像他,誰知道能動能說了,這樣的一個人,早知道不管他了。”
馬峰先前看呆了,後來聽到她們說她是傻小子,便有些生氣,不敢發火仍不服的大聲嘀咕說:“說誰是傻小子,長得漂亮又怎麽樣?”
白衣女人聽了說:“果然讨人厭的很。”
這時那一群人中幾個小孩子就要上來吃肉,被他們母親打了幾巴掌哭鬧起來,林嘉民見了趕緊把剩下的肉送過去,花櫻便跟上他問:“哎,姓林的,你如何又跑進來了?”
林嘉民把肉遞給一個老太婆後,仔細看了她一眼,确實以前并沒有見過,便問:“那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花櫻拍了下手說:“哎呀,差點忘了,你喝了藥的,倒也罷了,那麽你是怎麽又進來的呢?”
林嘉民聽不懂她的話,但仍回答說:“說起這個就太奇怪了,怎麽進來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糊裏糊塗的就進來了,現在正要去找那個什麽範文君的幫我們出去。”
花櫻笑道:“這又奇了,為何不記得我,偏又記得我姐姐呢?”
“範文君是你姐姐?”林嘉民又是吃驚又是高興。
“先回答我,如何不記得我卻記得我姐姐,知道她能幫你呢?”
“本來不知道的,在草海時,馮将軍告訴我的,說她——說她可以幫我。”林嘉民趕緊把後面那幾個不好聽的詞給删了。
“說她會妖術嗎?”花櫻嬉笑着問。
“怎麽會是妖術,我們說她醫術精湛,道行高深——”
“行了,別拍我馬屁了,實話告訴你,幫不幫你我說了一點兒也不算,就看你的造化了。”花櫻轉頭看見馬峰坐在火堆邊和重彩說話,便又奇怪的問:“咦,幾天不見,你們倆怎麽突然帶個孩子了?”
“哦,這是我們路上救的,是個啞巴,現在還發着燒——”說起發燒,林嘉民一拍腦袋高興的說,“你不問我都把她給忘了,正好範神醫在,要讓她趕緊救救重彩。”
說着就要過去,花櫻拉住他說:“林嘉民,你也太性急了,我姐姐性格古怪,你說讓她救就救啊?”
林嘉民望了一眼坐在遠處的範文君奇怪的問花櫻:“怎麽,一路上我聽人說,你姐姐有菩薩心腸,專門救人,難道連這個發着燒的小孩子也不救嗎?”
“別人或許會救,你就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