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章
第 31 章
她向白玥跑過來,喘着氣跑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道:“公主,你沒事吧?咱們快些出去吧,這裏太危險了!”
白玥這才回過神來,對着她點點頭,也用力抓住她的手道:“好!我們快走!”
一旁的宇文羟護送着她們二人走出大殿。
到了門外,皇帝正滿臉焦急地叫人去尋找白玥,擡眼就看到白玥出來了,他的神色頓時放松了一些。他快步走到白玥面前,上下打量她一會兒,發現她身上沒有傷口,緊皺的眉峰舒展開了。
他将白玥攬入懷中,道:“還好我的玥兒沒事,要不然父皇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白玥想到剛才的事,也有些後怕,當時若不是被宇文羟救下,只怕她已經沒命了。
但父皇年紀大了,她不能讓他擔心,便打起精神,對他道:“父皇,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定是父皇富澤深厚,庇佑了我。其他人想必也會沒事的。”
皇帝見她精神頗好,這才緩緩放心下來。
景灏帝問她:“是誰救了你?”
白玥看向宇文羟,道:“是宇文王子。”
她對宇文羟作揖道:“我還沒謝過宇文王子呢,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改日定備厚禮相謝。”
宇文羟灑脫一笑,道:“我不過是湊巧離的近些,又會點功夫,有幸救下公主。公主吉人天相,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救你的,公主不必多禮,若公主非要謝我,不如有空的時候帶我逛逛京城,就當是謝禮了。”
他這麽一說,白玥自然是答應的,即使他沒有救她,她身為公主也不能推脫。
皇帝也謝了他,并邀他在雍國多待幾日,一起參加接下來的春獵。
就在這時,有侍衛來報說有兩個大臣被掉落的木石砸死了,還有五人受傷。
雖然是兩個五品的官員,不是高階官員,但人命關天,皇帝大怒,下令徹查垮塌原因。而查原因的任務就落在了新任刑部尚書楚知禹的身上。
白玥更是自責不已,她想是不是她不辦這次生辰宴就不會出這事了。
她的眼淚不斷落下,不顧皇帝的阻攔,要去看看受傷的官員。
但等她過去,受傷的人已經被轉移走,她只好給了他們的家屬一些銀子,表示心意,改天再去看他們。
新月公主生辰宴出事,砸死官員一事很快就傳遍了京城,影響很差,就連負責辦宴的太子也被皇帝責罰。更可怕的是,開始有人議論新月公主窮奢極欲,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在她生辰宴當天讓高臺垮塌。
謠言總是傳的飛快,白玥在宮裏都聽到了有人在說這事。
自那天以後,她本就傷心,天天在宮裏哭,整日裏跪在佛像面前為死去的大臣祈福。
聽了這些傳言,她更加內疚,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掃把星。
現在更是連飯都不想吃了。
暮雪和流螢都勸她吃些,別餓壞了身子。
她卻搖搖頭,道:“我是個壞公主,害了好幾個大臣,我哪裏還有資格用膳。”
流螢道:“臺子垮塌要麽就是工人偷工減料,要麽就是有人故意使壞,怎麽能怪到公主身上去啊!”
暮雪也道:“是啊公主,您平日裏已經很節儉了,對下人們又好,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不該苛責自己。”
但白玥卻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個坎,她從小孤苦,好不容易成了公主,有了家人,有了百姓愛戴,她無法接受因為自己的原因害死別人。
她知道那些官員都有妻兒,他們出事了他們的妻兒怎麽辦?而且朝廷裏面哪個官員不是寒窗苦讀多年?大好的前程,就這樣沒了,她覺得自己應該以死謝罪。
可她若是死了,父皇定會傷心,只怕會連累更多人命。所以,她不敢去死。只能每天活在煎熬裏,甚至連夜裏都睡不着,不斷地做噩夢。
就在白玥痛苦不堪的時候,宇文羟派人來邀她出去游湖。
她正跪在佛像面前祈福,多日跪着祈福再加上整天喝粥,讓她短短幾天瘦了十斤。現在她面容蒼白消瘦,看上去憔悴不堪。
聽了下人來報的事,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畢竟她之前答應過宇文羟此事,而且宇文羟又是祈國來的貴客,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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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和煦,暖陽明媚。流煙湖上游船如織,正是踏青泛舟的好時節。
岸邊的柳樹已經染上了新綠,在春風中輕輕搖擺着枝葉。
湖上泛着不少船,其中一條朱紅色的畫舫裝飾華麗,很是矚目。
船中坐着三人,都服飾華貴,一看就不是平常人,畫舫旁邊還有幾艘小船護衛着,旁的船只不能靠近。
畫舫上面正是宇文羟、宇文婼和白玥。
宇文羟和宇文婼坐在同一側,白玥坐在另一側,她穿了一身白色提花暗紋的留仙裙,頭上只戴了一支蘭花玉簪,打扮的很是素淨。她靠着欄杆斜坐,看着湖面蕩漾的水波,神情有些感傷,看上去反倒有種憂傷美人的感覺。
宇文羟見她這樣,也知道最近京城的傳言,猜到了她為什麽事難過,便勸她道:“公主,那天的事不能怪你,你不必自責。”
白玥轉臉對他勉強地笑笑,但她的面色極蒼白,這個笑容看上去像哭似的。
她的聲音也恹恹的,不像以前那般有生氣,她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道:“說好的陪宇文王子出來玩,我卻這般敗興致,實在不該。”
宇文羟見她這樣,只覺得心疼不已,哪裏會責備她,放緩了聲音道:“公主可別這麽說,你願意陪我們出來,已經是我們的榮幸了。發生那樣的事,你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就當今天出了走走,散散心吧。”
一旁的宇文婼翻了個白眼,道:“她這半死不活的樣子,看了就煩,有什麽意思?”
宇文羟瞪她一眼,沉聲道:“你不想來自己去玩便是,何必非要跟來?”
宇文婼聽了頓時氣鼓鼓地豎起眉毛道:“你巴不得我別來打擾你們兩個人吧!我才不會如你所願,我非要來!”
白玥聽他們二人的對話,只覺得尴尬萬分,其實她模模糊糊能感覺到宇文羟似乎是對她有些好感,格外的照顧她。
但她實在是沒有男女之情的心思,自從楚知禹那件事以後,她只想安安生生地陪父皇幾年。而且祈國遠在千裏之外,她可不想以後遠離故土。
宇文羟現在只想把他這個妹妹扔下去,他這妹妹向來刁蠻任性,說話做事全由着自己的心情來,全然不管其他人怎麽想。
他從初次見白玥就覺得她與其他公主貴女不同,身上沒有公主的傲氣,性子柔和善良,就像是一汪清泉,清澈見底,不帶一絲雜質。
也許是他心裏的事情太多,太黑暗,對白玥這樣幹淨善良的姑娘無法抵抗,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她。
他感受到白玥的尴尬,拿出一個小圓盒遞給她,道:“這是用我們祈國特有的香料調的香,公主可以聞聞是否喜歡。”
白玥接過來,打開盒子一聞,那香氣十分奇特,剛開始很淡,後面又變得濃烈起來,給人一種熱烈活潑,又帶點魅惑的感覺。
她好奇地問:“我從未聞過這種香,這是什麽香?”
宇文羟還沒來得及說話,宇文婼就接話道:“這是我們祈國的玉惹香,一兩香千金難求呢!”
她對宇文羟不滿道:“哥!我都沒有!你就給她!我不管,我也要!”
宇文羟對她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現在就從船上下去,我就給你找一盒。”
宇文婼撅起嘴,眼珠盯着白玥手中的香盒轉來轉去,思考留在船上和下船哪個劃算。
就在這時,不遠處飄來一陣清雅的弦樂。一艘畫舫路過,上面坐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月白色寬袖長衫,雙眸如空谷冰泉,鼻梁直挺,唇色淡而薄,他的頭發半束,烏黑的長發披于身後,飄逸出塵。
女子一身水藍色衣衫,眉如新月,目似秋水含波,她的容貌溫柔又不失大氣,此刻看着男子的眼中閃着光,飽含着情意。
兩人相貌氣質皆極出衆,這邊三人都被他們吸引了視線,宇文婼更是看着那男子看呆了。
那兩人感受他們的視線向這邊看過來,竟然是楚知禹和白鳳雙。
宇文羟是認得楚知禹的,在讓手下查白玥身世的時候也知道他和白玥的關系。所以他見到楚知禹和白鳳雙在一起時,臉上似笑非笑,對楚知禹道:“沒想到楚大人沒有忙着查公主生辰宴一案,竟還有空約會佳人。”
楚知禹眼神淡淡地掃過他和白玥,語氣平靜地道:“宇文王子又豈知我在此不是為了查案呢?”
而白鳳雙看到白玥後用力地對白玥招招手道:“公主,太巧了,在這裏也能碰上你。”
白玥看到他們二人坐在一起,一起出游,心裏并沒有想象中的喜悅,反而有點失落。
雖然這件事是她促成了,他們二人有了進展,她本該高興才是,可情緒卻不受自己控制。
再加上她原本就心情低落,整個人沒什麽精神,見了白鳳雙只能盡力打起精神來,勉強對她笑笑,道:“姐姐,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