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詭異
“償命？！” 我面露驚恐地往後連退了幾步，顫抖的唇瓣喃喃地重複着這兩個帶着駭人意味的字，吓得雙腿直打着哆嗦，只差沒有雙膝跪在祁婆婆面前，磕頭喊饒命。
“誠生..”
我聞聲扭過頭，跟站在我後方的舅舅對視了一眼。舅舅面色複雜地盯着我的雙眸幾秒，随後伸出手一把扯住我的胳膊，生拉硬拽地把我拖到祁婆婆的面前。
“祁婆婆，我知道現在您正在氣頭上，所以這話難免說重了幾分。我跟誠生在這跟您賠禮道歉，您消消氣。”
我看着舅舅那張刻意讨好祁婆婆的臉龐，抿了抿有些幹的嘴唇，朝祁婆婆深深鞠了一躬。
“希望祁婆婆能看在我真誠向你道歉的份兒上，饒我一條小命。”
單手插着腰的祁婆婆冷哼一聲，顯然并沒有把我剛才那番道歉的話語給聽到耳裏。
我裝作不經意地再次瞥了眼她雙沾滿鮮血的手，心頭還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似乎都能聞到空氣中漂浮着淡淡的血腥味。
一股陰冷的感覺從腳底板直達我的後頸，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這種離死神很近的窒息感讓我很是不适。
“你們還真以為我這個老太婆是個很好講話的主嗎？”
祁婆婆說着自顧自坐到一旁的椅凳上。
而原本站在我身側的舅舅匆忙走到她的身旁，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她添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塞到她的手中。
“光憑你三言兩語的嘴皮子，還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任由你期盼的嗎？”
祁婆婆陰沉着一張臉，并沒有打算把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祁婆婆，剛才我也是急于找您所以才不小心失手打翻了那個東西，如果那樣東西對您來說真的很重要，那不妨開了價，就當是我給您的賠償。”
我握了握放在身側的手，強迫自己此時面對這種情況必須要冷靜下來。
與其跟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讨論一些虛的，還不如來點實際的東西。畢竟錢財，換做哪個人都會去考慮的事情。
“賠償？”
祁婆婆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水，動作有幾分停頓，好似是在思考什麽問題。
“您開個價，我都能接受得了。”
這是我對她在這件事最大的讓步，如果祁婆婆還是想拿我的命作為賠償，那我除了帶着舅舅和舅媽從這個地方慌忙逃走以外，似乎并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
“好，成交。”
聽到她滿口答應了下來，我暗自松了口氣，總算是把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小命給徹底保住了。
“你今天找我，所為何事。”
祁婆婆邊說邊蹲在那開始清理那些還在水泥地上蠕動的黑泥鳅。
我瞥了眼那抹黑色蠕動的身影，略微感到有點惡心地捂着胸口，并沒有打算進一步靠近祁婆婆。
聽祁婆婆一提這事，原本被恐懼吞噬心态，早就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的我，突然想了起來。
“我今天來找你，也是因為那個女鬼的事情。昨晚，那個女鬼上了我舅媽的身，四處尋找生肉吃，若不是舅舅先前綁着她，恐怕現在你就見不到擁有完整軀殼的我了。”
一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我難免還是有點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
畢竟，實在是太心驚動魄了…
“那個女鬼，我先前也跟你說過是個不好對付的主，所以我需要另外耗費一部分精力在這個上面，簡單地來說，想要把這件事徹底解決了，是急不來的。”
我神情黯然地低下了頭，雖然我知道那個女鬼是個厲害的角色，但我還是希望能盡快把她解決了，免去後顧之憂。
“祁婆婆，你要去哪？”
見祁婆婆說着說着就站起身子往門口的方向走，我連忙跑到她的面前攔住她的去路。
“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讓開。”
祁婆婆的語氣顯得很不耐煩，她用冷冷的目光從頭到腳掃視了我一眼，随後直徑繞過我朝外頭走去。
我微蹙起眉頭，并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眼神打量我，總算得對方好似比自己高人一等似得。
“祁婆婆，眼下還有什麽事情會比我這件事更加地燃眉之急？”
我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往前走的步伐。
一個年事已高的老人跟一個青年小夥比力氣，無論再怎麽掙紮，到最後也會敗下陣來。
“我準備把後面的池塘給填了。”
後面的池塘？
我低垂着頭思索了片刻，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地松了幾分。
待我再次回過神來，發覺眼前早已沒有祁婆婆的蹤影。
“舅舅，我覺得不對。”
一想到祁婆婆把劉磊死時的那個黑泥鳅收藏了起來，加上剛才她回來雙手沾滿不知名的鮮血…
越來越可疑的行為讓我不得不懷疑祁婆婆是個壞人的身份。
“我總覺得這個祁婆婆肯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舅舅，你剛才應該看到她那雙滿是鮮血的手，還天真地以為她是個好人嗎？不行，我們必須要阻止她把後面的池塘給填了！”
我邊說邊轉過身朝門口的方向跑去，一種強烈的第六感正告訴着我，一旦祁婆婆真的發動全村的人把池塘給填了，定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
“誠生，你等等我。”
刺骨的冷風刮着我的臉龐擱着生疼，我低垂着頭盡量把臉龐埋在我寬大的帽檐裏，遮去些許的冷意。
等我跟舅舅和舅媽到達現場時，不大不小的池塘周圍已經站滿了村民，大家無非每個人都拿着一把鐵鍬，熙熙攘攘地各自挖坑。
“祁婆婆，我不允許你這麽做。”
一眼就看到那抹滿頭白發的身影的我，三步當做兩步跑到她的身旁，從她的手中奪取了鐵鍬。
“孫誠生，你究竟想幹什麽？”
祁婆婆大聲呵斥我的聲音很快就引起身旁村民的關注，沒過一會兒，我跟祁婆婆就被一大堆村民包圍了起來。
“村民們，你們聽我說，這個池塘千萬不能填，否則會動怒了天神，到時候大家可要承受不可估量的後果啊！”
我深知如果我用自己的名義阻止村民們填池塘，那些村民肯定不會搭理我半句，所以我只能打着神明的旗號，讓村民暫時放棄繼續填池塘的想法。
然而，我終究還是低估了祁婆婆在村中的威望。
“村民們，不要聽他滿口胡說八道，神明的意思到底誰更了解，他區區一個毛沒長齊的毛頭小子知道什麽？大家不要被他欺騙了！”
祁婆婆啞着嗓音聲嘶力竭地跟村民們說着，好似生怕沒有入了每個村民的耳朵。
這個老太婆真的是！
我不甘地咬了咬牙，越發覺得祁婆婆不是個好人。
可現在村民說到底還是會相信祁婆婆所說的話，自己對他們的警告，絲毫起不到威懾力的作用。
“村民們，你們聽我說，這邊池塘真的不能填，一旦填了可真的要觸犯神明了啊。”
站在我身後的舅舅苦口婆心地勸着村民，就連舅媽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
我心頭一暖，莫名感到一絲感動。
“孫誠生，你是存心想壞我好事是吧？”
趁着周圍的村民都處于騷亂的狀态，祁婆婆面露警惕地掃視了一圈，刻意壓低聲音跟我說話。
我冷哼一聲，握着她手腕的手又緊了幾分。
“說到底，你不就是像借此引起村子人心惶惶嗎？你的真面目已經被我識破了，有我在的一天，我是不會讓你引起村子裏動亂的！”
祁婆婆聽完我說的話，臉上并沒有表現出一絲的驚慌，反而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你以為，光憑你們三個人能阻止我想做的事情嗎？”
祁婆婆突然把頭附在我的耳旁一字一句地說着
“呵，簡直是癡人說夢！”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她到底想做什麽，下一秒原本站在我們四周的村民?像是瘋了一樣朝我們沖了過來，硬生生扒開我握着祁婆婆手腕的手不說，還直接把我們三個人綁了起來。
“真是夠卑鄙的！”
我嘗試掙紮了幾下，發覺實在掙脫不開村民的手，只能朝祁婆婆大聲嚷嚷幾句，稱稱自己的威風。
“村民們，他們三個人才是想真正害死村裏人的罪魁禍首，你們不要被他們妖言惑衆的語言所欺騙了！這個池塘本就是一個不祥的存在，如果不盡早把它填了，遲早會禍害到村裏人生命安全。”
在場的村民們一聽紛紛扭過頭朝池塘望去，單單看池塘清澈的水的确不能看出什麽名單來。
“祁婆婆說的對，我們要盡早把這個池塘給填了，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們還是趕快動手為好！”
也不知誰大聲嚷嚷了這句話，緊接着所有人都興奮地舉着手中的鐵鍬開始埋了起來。
“村民們，不要聽祁婆婆的話…”
我面色焦急地看着衆人手頭上的動作，越是想掙脫開束縛卻越發掙脫不開。
然而，所有人都在奮力地做着填池塘的工作，任憑我在一旁浪費再多的口舌，也沒有人回頭看我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