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8 章 :離開浪花嶼

第849章:離開浪花嶼

不遠處,卧室的門被人從裏邊推開,蘭琪走出來,靠着門看向他們,“阿姨,叔叔,爸爸請你們進來。”

這麽快就談完了?

蘭亭不想和女兒再多呆一會麽?

時念沒讓宮歐站起來,自己朝着蘭琪走過去,蘭亭躺在床上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說話聲音越來越虛弱,“宮太太,我和琪說了,讓她先跟着你們離開,我把家裏的事處理好就去找你們。”

蘭亭說出這麽長的句子吃力極了。

時念低眸看了一眼蘭琪,明白這話是說給孩子聽的,這麽說,蘭亭是決定不讓女兒陪他到最後一秒了。

“蘭先生,其實我們也不是急着離開。”

時念不由得說道。

“帶琪走吧,這些年我混蛋透了,有些事……實在不想她再經歷一遍。”蘭亭說道。

時念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自己的女兒再眼睜睜地看着至親死在自己面前,他現在是徹底地清醒了,明白自己這些年做得有多離譜。

可惜上帝不再給他寬恕。

“你決定了?”

時念問道。

“決定了。”蘭亭說道,“謝謝,真的謝謝。”

時念低眸看向蘭琪,說道,“那琪和爸爸說再見吧。”

蘭琪站在她身旁,眨了眨眼睛,然後朝蘭亭搖了搖手,“爸爸再見。”

“再見。”

蘭亭雙眼灰暗地望着自己的女兒,聲音幹澀而吃力。

沒有再見了。

只剩下永別。

時念拉着蘭琪轉身,蘭亭的聲音忽然又傳來,“琪。”

蘭琪轉過身去,蘭亭望着她,眼中湧起一絲水光,“爸爸不是個好爸爸,爸爸對不起你。”

蘭琪懵懂地眨眨眼,什麽話都沒有說。

時念聽得心口格外地堵,卻只能任由那股窒息四下游走,她無能為力,她拉着蘭琪的手離開卧室。

蘭家已經走得很空了。

剩下宮家的人在排查炸彈,這個工作量要耗上一些時間,他們直接離開。

路過一間房時,時念從虛掩的門縫裏邊看向幾個男人被捆成一團坐在地板上,查爾斯管家和幾個保镖站在那裏守着他們。

這些就是當年殺死蘭亭妻子的兇手,其中一個竟然還是她見過的蘭家仆人,就是那個被蘭琪強迫着扮狗的。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聽從蘭開斯特家族的吩咐在蘭亭的身邊游走。

查爾斯把一個搖控器遞給身旁的保镖,“二少爺吩咐,把搖控器給蘭亭,心一點,按錯整個房子就要炸了,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是,查爾斯管家。”

保镖點頭。

這幾個兇手聞言瞬間明白了什麽,或激動地扭着身體,或絕望地閉上眼睛。

“我們走吧。”

時念拉着蘭琪的手往外走去,宮曜一手抓着洋娃娃,一手握着棒棒糖看向她,然後立刻跑過來。

“我們走了。”

時念朝他說道。

“好。”宮曜點點頭,然後就緊張地盯着她,生怕她體力不支摔倒,抓着洋娃娃的手特別用力。

宮歐和時念都帶傷在身,為了行程平穩順遂一些,封德準備的是郵輪。

浪花嶼碼頭的櫻花還是開得很好,就像他們剛剛到來的時候一樣,粉色的花瓣飄落滿地,鋪成一條淡粉的道路,浪漫至極。

保镖們分列站成兩排,時念被宮歐摟着往前走去,宮曜跟在他們身邊,一直緊張地注視着時念。

封德與查爾斯拿着行李走在他們的身後。

“走了。”

宮歐緊摟着時念踏上郵輪的甲板,時念擔心他的傷勢,便要求他上了郵輪立刻進房間休息。

宮歐不肯,時念再三要求,最後怒目而視時宮歐才妥協。

時念推開房間的門,扶着宮歐走進去,宮歐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呼吸得有些用力,薄唇抿成一線。

見他這樣,時念隐隐感覺到不好,伸手替他将衣服拉開,果然,紗布上的紅色透得越來越明顯。

“宮歐!”

時念氣憤地瞪他。

宮歐躺在那裏,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轉過身背對着她,把衣服拉好。

“宮歐!你背過身去是什麽意思?我都看到了!紗布上全是血!”

他還轉身?

傷口什麽時候變成這樣了都不說話,還在那邊強撐,叫他休息還說要陪她在甲板上看風景。

看風景,看毛線的風景!

她看他的血就夠了!

聽着她怒氣沖沖的聲音,宮歐在大床上默默地轉回來,視線落在她臉上又很快收回來,蜷縮起颀長的身體,聲音沒了霸道和強勢,“你兇什麽,是醫生沒包紮好。”

一個女人兇什麽兇。

不是他的錯,對,就不是他的錯。

“是你不聽醫生的話!”

時念憤怒地瞪着他,她剛剛要是答應看風景,他是不是就準備流着血陪她看?

真是有病!

“哦。”

宮歐沒有反駁她。

“給我躺着!我現在去叫義父和醫生,不準亂動,聽到沒有?”時念氣憤至極。

“哦。”

宮歐乖乖地應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

這男人真是……這會倒像個悶聲蟲了,時念轉身出去叫人,封德和醫生匆匆趕到房間,給宮歐重新包紮傷口。

這一折騰,便過去很久。

取下來的紗布上鮮血淋漓,時念又是心疼又是生氣,狠狠地瞪了宮歐好幾眼,宮歐默默地又背過身去,道,“不準生氣,這樣你就看不到了。”

“……”

她又不是智障,他轉個身,她就能當他身上什麽傷都沒了?

時念對這樣的宮歐發不起火來,送走封德和醫生後,她在床邊坐下來,瞪着他道,“宮歐,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自己的身體好好地保護好?”

沒有他這樣的。

“又死不了。”

宮歐轉過身來,枕在枕頭上盯着她,哼了一聲。

“你怎麽老是這樣。”時念有些氣惱,明白這個偏執狂也不是她能說得動的,于是道,“行,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的蜜月就到此結束吧,也別去哪裏哪裏了。”

去哪裏都不安全,還不如就呆在家裏。

“不行!”宮歐瞪向她,“憑什麽不度蜜月?我都沒帶你痛痛快快地玩過一次!”

絕不能就這麽結束。

“如果痛痛快快就是用你這一身傷來換,那我寧願不要。”時念冷淡地說道,沒有絲毫的妥協,“反正說什麽我都不會再和你去度蜜月了,就這樣吧。”

“什麽就這樣了!”宮歐不豫地道,整個人一下子從床上彈坐起來。

“诶……”

時念擔憂地看向他。

宮歐坐直身體,黑眸死死地瞪着她,薄唇抿了半晌,最後道,“行,我不會讓自己受傷了!”

對着她,他總是能夠妥協得特別快。

“真的?”

時念有些不敢相信。

“廢話!我宮歐什麽時候騙過你!”

“說的好像你沒騙過我一樣。”

“……”

宮歐語塞,伸手按了按胸口的傷,時念轉眸,張望着房間裏的一切,然後走到書桌前面,拿起紙筆,在上面寫下條條款款,注明不準再受傷。

寫完,時念把紙筆拿到宮歐面前,板着臉道,“宮家的人是不會随簽字的!簽字!”

這話是封德當年告訴她的,她記得很牢。

“……”

宮歐拿過紙,看着上面她清秀的字跡,反複注明寫着不準受傷、不準受傷、不準受傷,受傷一次就永不蜜月。

宮歐不禁擰眉,“你這寫得怎麽跟個詛咒一樣!”

“那你要不要簽?”時念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幾個孔來。

宮歐見她真較上了勁,于是從床上坐起來,修長的手握着筆,在上面龍飛鳳舞地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看向她,幽幽地道,“不用你還藏了兩百多頁的附加條款吧?”

簡單一句話讓時念想起當初和他簽的合約,他那時候在中間偷藏了兩百多頁的條款,厚得能把她砸死。

想起那時候的事情,時念忍不住笑起來,怒氣瞬間一消而散,“你好煩啊,那是你才幹得出來的事情,我才不會那麽做。”

她嗔怪着把紙筆從他手中拿過來,看着上面的落款很是滿意。

終于笑了?

随着她這一聲笑,宮歐的唇角也勾了起來,寵溺地盯着她,“對着你,我什麽幹不出來?”

明明是那麽無賴的一句話,時念卻聽得莫名地甜蜜,跟個偏執狂在一起久了,她也是沒救了。

她心翼翼地收起紙張,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宮歐不滿地剛要訓斥,卻見宮曜從外面走進來,看向他們,特別禮貌地低了低頭,“Dad,。”

“咦,你不是和琪在玩嗎?怎麽過來了?”

時念笑着問道。

“我看到醫生進來過。”宮曜站在門口說道,顯然,他是擔心他們。

聞言,時念的心口暖暖的,要說這一趟浪花嶼之旅有什麽開心的地方,就是宮曜對她的心結解了,對她比以前明顯親昵許多。

她喜歡這樣。

“Dad的傷口繃開了,醫生進來替他重新包紮過了,沒什麽大事,不用擔心。”時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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