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章
第 27 章
王氏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沒有人,才放心一些,道:“你怎麽能這樣說公主,她也是好心!要不然你的婚事再這樣拖下去可就麻煩了!”
楚知禹冷冷道:“我不用她的好心,我的婚事更用不着她操心。我還有公務要處理,母親您早點回去歇息吧。”
王氏還想再說些什麽,他卻冷淡以對,王氏不敢再多說,只好先離開。
但王氏走後,楚知禹面對着桌上的公文,卻沒有了處理的心思。
他胸口壓抑得難受,讓他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他的內息紊亂在體內四處亂串,讓他有種毀滅一切的沖動。
他擡頭看向天空中懸挂着的一輪明月,明月高而遠,是他不可觸碰的。可他內心卻湧動着強烈的欲望,想要得到她,想要占有她,想要任何人都無法從他手中奪走她。他那向來清心寡欲的心,不知何時已經長滿了無法言說的欲望藤蔓。
一陣風拂過,他面前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黑衣人。
黑衣人單膝跪在地上,道:“主上,您吩咐屬下的事已經辦完了,孫将軍所犯罪行的證據已經拿到手,他說願意歸順主上,唯主上馬首是瞻。”
他所說的孫将軍正是大雍國四大将之一的孫靖國,若是旁人聽到這話只怕會驚掉下巴,楚知禹不過是新任刑部尚書,竟然能讓孫靖國聽命于他。而且楚知禹向來以公正無私出名,如今居然做出這種威脅拿捏官員之事,簡直就是執法犯法。
但楚知禹接下來說的話卻更讓人驚訝:“讓風煙閣加快進度,朝中官員違法亂紀的證據都要拿到手。”
風煙閣可是江湖上負責情報和暗殺的第一大派,閣中高手如雲,就連朝廷都要讓它三分。但風煙閣的閣主身份神秘,江湖上從未有人見過他,更別說號令風煙閣了。
若是讓江湖上的人知道這事,只怕會震驚整個江湖,所有人都會揣測楚知禹的身份。
但此刻這間小屋裏發生的事情,沒有第二個人看到。黑衣人走後,楚知禹也歸于平靜,回到書桌前開始處理公務,一切如常,他不過是個普通的官員,在無比正常地看着文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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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白玥正坐在書桌旁邊看書,書桌靠着窗戶,冬日的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進來,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很是舒适惬意。
進宮以後一大好處就是她不必再像以往那樣忙着做家務,宮裏這麽多太監宮女伺候着她一人,她只需動動嘴皮,吃的用的就被置辦的妥妥當當。這麽一來,她空閑的時間就變得很多,看書、畫畫,這些以前她沒時間做的事兒,都可以慢慢地去做。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宮女的通傳,說太子殿下來了。
“快請。”
白玥放下書站起來。心裏有些疑惑太子為何而來,太子性子穩重,對她頗多照顧,但畢竟是男子,平時很少會來她宮中。
太子一身赤色圓領衮龍袍,前胸、後背、左右兩肩皆繡有團龍紋,頭戴翼善冠,腰間一條白玉腰帶。他眉眼溫和內斂,唇邊總帶着笑意,看上去很是和藹可親。
見了白玥,他端詳她片刻,笑着道:“瞧着妹妹氣色不錯。前幾日我出京辦事,剛回來就聽說妹妹受傷了,妹妹不會怪罪我這個做哥哥的不關心妹妹吧?”
白玥道:“我那不過是挂破些皮,不算什麽的,現在都好啦。太子哥哥快請裏面坐。”
太子坐下後,道:“妹妹是姑娘家,身子嬌貴,總該愛惜着些。這次去南方,我買了些上好的絲綢,回頭讓下面的人給妹妹送來。妹妹生辰宴一事父親特命我督辦,不知妹妹對宴會安排可有什麽想法?”
白玥想了想,道:“不過是過個生辰,不必大辦,吃個飯即可。”
太子笑道:“這可不成,父皇特地囑咐我必須大辦,宴席規格妹妹不必操心,只是不知妹妹可有喜歡的戲曲之類的,我好給妹妹安排上。”
白玥在楚家時很少看戲,只有過年時偶爾楚家請了戲班子,她才能看兩眼。
她道:“我沒什麽想法,全憑太子哥哥安排吧。”
太子點頭道:“那我便選些喜慶活潑的安排吧。只是你需要上臺講幾句場面話,你可以提前準備一下。”
白玥答應下來,想了想,又道:“太子哥.哥.日理萬機,還為了我的事忙活,玥兒心裏着實過意不去。”
太子擺擺手,道:“我哪裏就日理萬機了,不過閑人一個,本就沒什麽事。而且自你回來以後,咱們大雍很是安定,朝中也無事可忙,這可是妹妹帶來的福氣呢。”
白玥抿唇笑道:“哥哥真會說笑,我哪有這麽大的本事,是父皇和哥哥治理的好。”
太子亦是哈哈一笑,後又正色道:“不過,還有一事,需得妹妹幫忙。”
白玥問他是何事。
太子道:“西方的鄰國祈國的王子和公主來訪,父皇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接待他們。”
白玥一愣,有些猶豫地道:“我……接待,能行嗎?”
太子彎起嘴角,道:“妹妹,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啊。你是雍國的嫡公主,身份高貴,自然該由你去的。”
“哦。”白玥想到自己的身份,無法再推脫,只好道:“那好吧。那什麽時候見他們?”
“就在明天上午,我到時候會派人來接你。”太子道:“不用擔心,還有我在呢,放心吧。”
太子走後,白玥為着明日見祈國王子公主一事又擔心了很久,拉着暮雪絮絮叨叨說了半天。
她本就很少會見貴客,對此是一竅不通,難免擔心,更是害怕說錯了什麽,影響兩國邦交。
好在晚上皇帝來看她時,對她說她只需要以禮相待即可,她才安心一些。
等到了第二日,她在東宮見了祈國大王子宇文羟和三公主宇文婼。
宇文羟大約摸十八九歲,一頭褐色卷發,眼睛是深藍色的,五官很是立體,鼻梁比雍國人高很多,眼神深邃。他看向白玥的眼神帶着侵略性,直勾勾地似乎要看到人心底去一般,讓白玥有些害怕,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硬着頭皮忍着。
宇文婼也是同樣的發色,頭發編成了很多條細細的辮子,束在腦後,她的眼睛是褐色的,長相與哥哥類似。
見了面,雙方打過招呼,氣氛很是友好,主要是太子與他們二人交談,白玥只需坐在一旁聽即可。
聽到他們說些路上的見聞,兩國邦交之類的事情,白玥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
可後來話題不知怎麽就到騎馬打獵上面去了。太子說過些日子會有春獵,邀請他們二人一同參加。
他們二人都很感興趣,欣然應下。
宇文婼忽然看向白玥:“新月公主可會打獵?”
白玥搖頭道:“我不會騎射。”
其實雍國很多貴族女子是會學習騎射的,甚至還會打馬球。可白玥才剛回宮沒多久,皇帝怕她太累,就沒有給她安排這些課。
這本是一件普通的事,會不會又有什麽要緊?可宇文婼聽後卻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道:“你身為公主竟然連騎射都不會?還真是嬌弱。我祈國女兒,從七八歲開始就會騎馬射箭。”
她的語氣很是諷刺,眼中是赤裸裸的不屑。
白玥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臉頓時紅了,她想反駁她,可又不知道該不該說,畢竟宇文婼是客人,得罪了她對兩國邦交不利。
白玥陷入了沉默,而宇文婼見她不說話,更是得意極了。
太子見狀忙道:“祈國多草原,國民為了放牧自然是擅于騎射。我雍國以農耕為主,很多女子都不會騎射,風俗不同。”
可宇文婼仍是不依不饒地道:“普通女子自然如此,但身為公主連這些都不會嗎?”
白玥不知道自己明明第一回見她,也沒有得罪過她,她為何要這麽針對自己。
她想了想,對宇文婼說:“三公主說的極是,我之前只愛學文,輕視了射禦之術。今日回去以後,我便開始學習射禦,争取早日可以和三公主一同策馬而行。三公主你看這樣可好?”
她這話說得謙卑有禮,也體現了對祈國公主的重視,她自己認為沒有問題,宇文婼怎麽也該順着臺階下了。
可宇文婼卻道:“以你的性子,便是學會了,只怕也難跟上我的馬,更別說什麽策馬同行了。”
“……”白玥簡直無言以對。祈國明明比雍國要小,為何祈國公主竟然這般猖狂。兩國相交不該以和為貴嗎,為什麽宇文婼這般咄咄逼人?
好在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宇文羟開口了,“婼婼,你不可對新月公主這般無禮。”
宇文婼這才不情願地閉了嘴。
宇文羟對白玥道:“我這妹妹在家中驕縱慣了,還請公主見諒。”
白玥忙道:“不妨事。”
他眼神深邃,又是藍色的眼睛,白玥第一次見這種眼睛,總覺得有些吓人。包括宇文婼的氣質,也帶着些陰森的感覺,讓人有些不舒服。
因為宇文婼剛才那些話,太子怕她與白玥再起沖突,就把原本安排的讓白玥帶她參觀皇宮一事也省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吃了午飯就散了。
宇文羟和宇文婼二人回到住的別院,宇文羟對她道:“你剛才怎麽回事?為何那般對新月公主說話?”
宇文婼大喇喇地斜坐在椅子上,把一只腳放在桌上,不以為意地道:“我看她不順眼,一副柔弱沒用的樣子,看着就煩。”
宇文羟道:“我們來此的目的你別忘了,不要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