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章

第 26 章

暮雪在宮裏收到娘親生病的消息,立即向白玥告假回家。

回到家裏,見她母親什麽事都沒有,是她爹娘收了王氏錢,替人家辦事。暮雪被他們氣得難受,當時就想回宮去。

但她爹娘銀子都收了,怎麽會讓她這麽輕易的離開。兩個人又哭又鬧,甚至給她下跪,逼她答應。甚至揚言她不同意,他們就要去死。

暮雪無奈只好答應回去和公主提一下,她爹娘才讓她回宮。

回到宮裏,暮雪不知該如何開口說此事,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白玥見她茶水都滿出來了還在繼續倒,忍不住道:“暮雪,你到底怎麽了?若是你娘的病重,我讓禦醫去給她瞧瞧。”

暮雪這才回過神,忙跪下道歉,想起爹娘要她說的話,她眼眶都紅了。自打她跟了白玥,就沒有做過這種背着主子,自作主張的事,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旁的流螢也道:“暮雪姐姐自打回來以後就像丢了魂似的,你有事倒是給公主說啊,公主這麽疼你,自然會給你做主的。”

暮雪卻只是流着淚不說話。

白玥見她這樣知道她定是有事,便讓其他人都下去,拉着暮雪坐到自己身旁,道:“告訴我,怎麽回事?”

暮雪抽噎着把她爹娘收了王氏的銀子一事說了。

“……我讓他們去退掉,他們貪財的很,死活不願意……對不起……公主……明日我去內務府預支些月銀給他們,讓他們去把銀子還回去……”

白玥卻搖搖頭道:“你即使讓他們還回去,王氏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她既然想見我,讓她就是了,我就不信她如今還能對我怎麽樣。”

“可是公主——”暮雪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白玥對她笑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道:“放心吧,我現在是公主,只有她巴結我的份兒,她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對我了。”

她當即讓人傳話,讓王氏第二日入宮。

王氏是第一次入宮,心中亦是忐忑不安,一路上她雙眼不住地瞄着周圍的一切,心裏緊張,但又忍不住驚嘆皇宮的莊嚴華貴。

等到了永春宮,有宮女帶着她到了一道高聳的雕花楠木門外。

有嬷嬷唱道:“跪。”

王氏連忙跪下行叩拜大禮,口中高聲道:“命婦王氏叩見公主殿下,公主千歲萬安。”

她說完以後,屋內都沒有聲音傳來,她只好伏在地上等着,等了好一會兒,屋裏還是沒動靜,王氏只好又說了一遍,可屋內仍是沒有聲音。

王氏為難地看向旁邊的嬷嬷,小聲道:“姑姑,公主殿下她是不在嗎?”

那嬷嬷冷嗖嗖地瞥她一眼,道:“公主殿下許是沒聽見,你再喊一次吧。”

王氏無奈,只好再次叩拜。

這次,屋內傳出了一道淡淡的聲音:“讓她進來吧。”

王氏一把年紀,這麽跪了一陣子,身子都快跪麻了,支撐着站起來,屋門已經被宮女打開,她蹒跚着向內走去。

屋內的裝飾精美雅致,盡是些她叫不上名字的貴重物品,桌上一盞粉色琉璃芙蓉香爐正緩緩燃着。

一個一身淺金色宮裝,頭戴三鳳白玉金釵的女子正斜靠在貴妃椅上,她手上握着一卷書,低頭看着。

見她進來,那女子施施然擡眼看過來,神色淡然,帶着屬于上位者的矜貴之氣。

王氏看到她幾乎認不出來着她是楚玥,她給人的感覺和以前徹底不同了,以前她見到自己總是瑟縮着,帶着點恐懼和讨好之意。如今卻是完完全全的皇家公主的風範,貴不可言。

現在緊張害怕的反倒是王氏,她忙不疊地跪下去,向白玥行禮。

白玥沒有難為她,讓她站了起來,但沒給她看座,只讓她在那站着回話。

她對王氏道:“聽暮雪說你想見我?”

王氏原本以為見到白玥應該同以前差不多,沒想到現在她壓迫感這麽重,一時間竟不好說出自己的來意,只道:“命婦一直敬仰公主,偶然得到一些上好的燕窩,特來進獻給公主。”

她呈上一個木盒,盒裏碼放着上等的燕窩。

但白玥只是淡淡掃了一眼,道:“你費心了,但我不缺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

王氏臉上一僵,只好尴尬地收了起來。

白玥對她道:“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這……”王氏猶豫起來,她見白玥這個态度,實在不知怎麽開口,白玥如今完全像是換了個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任由她拿捏的童養媳。

但是對她來說,兒子的前途和楚家的榮耀是最重要的,所以她還是豁出去了,壯起膽子把心裏想的事說了。

“回公主殿下,我這次來是想替知禹給公主道歉的,他上次救公主時過于慌亂,和公主……有了一些肢體接觸,恐對公主名聲有礙,若是公主需要知禹負責,他定會負責到底的。”

白玥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話,她眉尖微蹙,道:“是楚知禹讓你來找我的?”

“啊,不是、不是。”王氏忙道:“是命婦聽說此事後心中過意不去,所以自作主張來見公主……”

既然不是楚知禹讓她過來,她自己跑來說這些話,那便是覺得她如今身份高了,想攀上皇家公主這條高枝。畢竟和郡主比起來,還是公主的地位更高些。

白玥覺得有些可笑,以前王氏對她那樣看不起,現在卻要低聲下氣地來求她,求她嫁給自己兒子,真是有意思。

她現在可是楚家的童養媳了,直接對王氏道:“怎麽?你以前不是很看不上我,一心想讓我離開楚家嗎?這是怎麽了?”

王氏被她這麽一說,讪讪地道:“我那時候是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還求公主不要怪罪。但禹兒他對您确實是一往情深的,之前還為您退了婚。若是公主能與他重修舊好,也是一段佳話啊。”

“佳話?”白玥冷笑一聲,“我若不是公主,在你眼裏只怕是噩夢吧?”

白玥冷冷看着她,道:“王氏,你捧高踩低,嫌貧愛富真當我不知道?以前你對我百般嫌棄,千般折磨,巴不得楚知禹休了我。如今竟然還有臉來找我提這事,實在是可笑。”

王氏見她生氣,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我說錯話了,望公主息怒!”

王氏幾乎吓破了膽,這一刻她才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之前的楚玥早已不在了,眼前這位可是大雍國最受寵的嫡公主,動動手指就能要她命的。她盡然還想着靠村民口中幾句閑話就想拿捏公主,實在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王氏驚懼之下竟然吓得尿了出來,白玥聞到一股騷味,見她身下濕了一片,頓感惡心,以帕掩鼻,對站在一旁的宮女道:“帶她下去換身衣裳。”

王氏發現自己被她吓尿了,只覺得自己一把老臉都丢盡了,臉上頓時老淚縱橫,羞愧難當。

就連宮女看她的眼神都格外嫌棄,語氣中很是不耐煩。

白玥看到王氏這樣失态的樣子,她覺得自己像是為以前的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曾經那樣折磨自己人,如今看來不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罷了。面對高位者連骨頭都沒有,直接趴到地上去了發抖了。

這就是權利的力量嗎?她想,怪不得男人們那麽癡迷于權利之争,原來權利真的能輕而易舉地讓人變成狗。

等宮女清理好地面,王氏換了衣裳重新跪到白玥面前,白玥心情已經平複了許多,她已經看上王氏了,也懶得非精力去對她再做些什麽。

她對王氏道:“你放心,楚知禹的婚事你不用擔心。但我要你保證,以後不管是誰進楚家門,你都不準再折磨羞辱嫁過去的姑娘。”

王氏已經快被吓破了膽,哪裏還敢說一個不字,連連答應。

“我知道了,以後定會善待兒媳,公主請放心!”

白玥轉念一想,她正愁沒有機會向楚知禹提白鳳雙一事,不如就借由王氏之手先傳個話試試。

想到這裏,她對王氏道:“你之前不是想讓楚知禹娶安平郡主嗎?他們二人确實相配,即使上次退了婚,也未嘗不能再續前緣。”

王氏一愣,腦子飛快轉動起來。安平公主之前對她來說自然是好的選擇,但和新月公主一比,那就不夠看了。

但白玥現在的态度明顯是不願與楚知禹在一起了,她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有個郡主總比什麽都沒有強。

想到這裏,她讨好地笑笑,道:“公主說的是,若是郡主願意此事,我自然是沒什麽話說的。”

白玥道:“你回去先對楚知禹提一下此事,看看他的态度,若他願意,可去穆王府找王爺和郡主商議。他們二人的婚事,雖然波折些,但也算是良配。”

王氏答應後,白玥不願與她多待,說完事就讓她出宮去了。

王氏回到府上後,在屋內來來回回地走了一個多時辰,思考白玥所提之事。

她又将楚芳穎喊了過來,将事情給她說了一遍,問她怎麽想。

楚芳穎道:“安平郡主性子極好,哥哥若是能娶她,當然是極好的。”

“話雖如此,”王氏嘆了口氣,心有不甘地道:“郡主終究比不上公主的。”

楚芳穎本就不喜歡白玥,自然也不希望她嫁到自己家,便勸道:“母親,哥哥若真娶了公主,咱們家還不一定能供得下呢。到時候不知又要惹出多少事來。”

王氏一聽,覺得也是如此,便道:“那好,等你哥哥回來,我向他提此事。”

楚知禹回來以是深夜,他調職刑部尚書以後,需要處理的事務繁多,很是繁忙,有時候甚至直接住在府衙。

王氏特意沒有睡覺,一直等到他回來,趁着他用完膳,她就把白玥所說的事對他說了。

楚知禹聞言久久沒有說話,他面沉似水,目光幽暗,不知在想些什麽。

“禹兒,你怎麽想?”王氏見他沉默不語,催促道:“娘覺得安平郡主各方面都是頂好的,你娶她很是合适呢。”

楚知禹擡眉看她:“這些話是新月公主讓你對我說的?”

王氏沒有多想,點頭道:“公主很想促成你們二位的好事,聽說她與郡主關系極好,有她在中間牽線再好不過了。想必王爺也會看着公主的面子不再計較之前的事。”

楚知禹卻冷笑一聲,道:“她倒是熱心腸,竟做起媒婆月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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