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章
第 21 章
白鳳雙将自己繡的帕子舉起來看了看,道:“雙蝶穿花,我第一次繡得這麽好看,多虧公主教的好。”
白玥笑道:“明明是你手巧聰明,一教就會,怎麽還謝上我了。”
白鳳雙忽然想出一個主意:“不如我們把我們二人的名字也繡一上去,然後交換手帕如何?”
白玥一聽,拍手贊成,道:“這真有趣,就這麽辦!”
于是,她們兩人一人繡了一個“玥”字,一人繡了一個“雙”字在帕子上。
繡好以後,二人交換了帕子。
白玥愛不釋手地摸着帕子,道:“所以,這該不會就是古人說的手帕交吧?”
白鳳雙笑道:“咱們可不止是手帕交,還可以做畫交、詩交、衣裳首飾交呢。”
白玥被她說得笑彎了眼:“姐姐說的這些雖然也都能交換,可這名兒卻沒手帕交好聽呢,聽上去古古怪怪的。”
白鳳雙把白玥的手帕珍重的放到自己懷裏,對她道:“所以古人許是因為難聽,才沒說女子之間的友誼叫衣裳首飾交吧。忙了一下午了,妹妹也該餓了吧?”
白玥像只小兔子似地乖巧地點點頭,道:“是有些肚餓,我讓她們上些吃食吧。”
宮女們動作麻利,沒一會兒,桌上就置好了精致的點心和茶飲,有胭脂桃紅酥、松仁奶皮酥、芙蓉荷花酥等等。
她們兩人坐在一處,吃着點心喝着茶飲,午後的日光和煦溫暖,自窗外散落進來,柔柔的鋪了一地。
她們二人身上熏着同樣的熏香,是屬于年輕姑娘的甜香氣味兒,兩人樣貌皆是姣好,湊在一處說笑着,日光灑在她們身上,一切美的像畫一般。
“生辰禮想要什麽?”白鳳雙問她。
白玥道:“只要是姐姐送的,我都喜歡。”
白鳳雙想了想,有些苦惱地道:“可是你如今想要什麽都有了,我還真的沒什麽可送的了呢。”
白玥把她靠在她肩上,撒嬌道:“那就不要送了,陪我在這裏住一晚好了。”
“那怎麽行。”白鳳雙笑着捏捏她的臉頰,道:“這可是你回來以後第一次生辰,我定要送你一份大禮才行。”
白玥笑道:“那好,那日也是姐姐的生辰,我也要給姐姐好好準備一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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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要為新月公主大辦生辰宴一事很快就傳的滿京城皆知了。文武百官及貴女命婦們都在用盡心力準備給公主的生辰禮,畢竟皇帝對公主的寵愛有目共睹,若是送的禮得了公主歡心,在陛下面前提幾句,那可是難得的好處。
消息一出,各大首飾鋪子,面料鋪子的掌櫃們都忙着四處收羅好東西。
就連民間街頭都多的是百姓讨論此事,他們甚至将皇帝尋回公主一事編成了話本,在茶樓裏面講。
這話本故事除了比較正經的公主回宮,還有另外一些比較小衆的版本,講的就是公主和楚翰林的愛恨情仇,這版本就多了,有說是公主抛棄了楚翰林的,也有說是楚翰林為了郡主休了新月公主的,其中還夾雜着一些香豔的描寫,頗受歡迎。
而就在這時,楚知禹也被陳州明單獨叫到了府上。
陳州明端坐在太師椅上,喝了口茶,慢斯條理地問他:“知道我叫你了是為了什麽事嗎?”
楚知禹道:“弟子不知,還望座師明示。”
陳州明道:“上次你退婚的事,已得罪了穆王爺,如今又出了新月公主這事,陛下也對你生了芥蒂。本來你辦了貪污的大案,該給你升職才對,到現在還沒提升,定是因為新月公主一事。日後在朝堂上,你該如何自居?”
楚知禹沉默片刻,道:“弟子該更盡心盡責做好自己的職責。”
陳州明冷哼一聲,道:“愚鈍。”
“陛下既然已經對你有了意見,又怎麽可能會再重用你?你需得想法子化解陛下的芥蒂才是。”
楚知禹垂眸道:“弟子不知該如何化解。”
“如今眼下就有個現成的機會。”陳州明道:“新月公主的生辰宴。”
“你既然與她相識已久,自然知道她喜歡什麽東西,只要你送的東西能投其所好,表明你與她交好的心思,新月公主在陛下面前提上一提,陛下自然會明白你的悔過之心。”
這次楚知禹沉默良久,才道:“座師的意思弟子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此事的。”
“你必須把這事當作最要緊的事來辦。”陳州明道:“陛下對新月公主的寵愛非同尋常,已為她破了多次例,你若不能化解此事,只怕不只遷升無望,還有可能會被貶。”
楚知禹眼眸幽深如深淵,袖中的手握緊了,好半響,才道:“弟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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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楚府上王氏也正和楚芳穎在商量這事。
新月公主生辰宴一事在高門大戶的後宅中早已傳開,命婦貴女們也想攀附新月公主,所以也都在想辦法。
楚芳穎的婚事已經因為楚玥一事受了影響,便和王氏商議,能不能借着這次生辰宴化解一下矛盾。
“只要是讓別人知道,公主她并沒有怪罪我們楚家就好了。”楚芳穎道:“畢竟我們也養了她那麽多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
王氏想了想,道:“可是你我都不能去赴宴啊。”
楚芳穎道:“哥哥不是能去嘛。讓哥哥想想辦法啊!”
王氏想起最近楚知禹對自己冷淡的态度,有些猶豫,道:“我試試看吧。畢竟你哥自己也得再娶,他不能把自己的路也堵上。”
于是,晚上楚知禹回府後,王氏就向他提了此事。
“我想着就是,楚玥,啊不,是公主她,最喜歡的就是兔子,以前養兔子她都舍不得吃。我聽說胡國有一種白色的垂耳兔,小小的,也長不大,特別讨人喜歡。咱們設法買一對來,送給她,興許她一高興就不再計較之前的事了呢。”
楚知禹冷淡道:“此事我自有打算,母親不必操心。”
王氏面色憂愁,道:“你妹妹已經及笄,之前說媒的那麽多,最近卻都無人上門,你做哥哥的就不着急嗎?還有你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再娶個。”
楚知禹道:“早知如此,母親為何不之前就對她好些?”
王氏一噎,半響才讪讪地道:“我怎麽會知道她是公主……”
楚知禹淡淡地道:“所以,還請母親以後與人為善,切不可苛待他人。”
王氏敷衍地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只要你記得去準備東西就行了。”
楚知禹并不答應她,只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需母親多言。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哦,好吧。”王氏只好答應道。最近的楚知禹總讓她有些害怕,她也不想與他在一起多待。
楚知禹回鐘粹苑的路上,洗墨問他:“大人,要小人去找那垂耳兔嗎?”
楚知禹冷冷地掃他一眼,洗墨頓時閉上了嘴。
此刻,碧天之上,正懸着一輪圓月,銀色的月華如霜般灑在地上。
楚知禹一身素色寬袖長袍,如墨色瀑布般的長發披在身後,在月下閃着淡淡的光華,他擡頭看着月亮,神色有些孤寂。
洗墨看着他的側臉,總覺得自己主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雖然話少,可總歸還是能看出他的喜怒的。可最近這段日子,楚知禹比以前更深沉內斂,讓人看不清他心裏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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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屋內鋪着織金地毯,芙蓉石雙耳三足爐內燃着龍涎香,紫檀木架上擺着玫瑰色琺琅釉花瓶、翡翠白菜、七色寶石靈芝盆景,華貴異常。
皇貴妃一身黃色繡風紋長袍,披着四合如意雲肩,頭戴珠玉金鳳冠,頸上一串東珠項鏈,端坐于正坐。
白玥只覺得眼睛都被晃得有些睜不開了,她自己宮裏雖然也有不少皇帝賞的好東西,可不會擺的這般富麗堂皇的。
今早皇貴妃忽然讓人邀她過來,不知所謂何事,之前因為的事,她心中亦是頗為忐忑。
可不想到了承乾宮,皇貴妃對她的态度卻比初見還要好些。
她臉上帶着笑,語氣溫和地對白玥道:“這些日子在宮裏可還住的慣?”
白玥見她這樣頓時放松不少,微笑着回道:“多謝皇貴妃娘娘關心,宮裏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的,自然是住的慣的。”
皇貴妃身後的宮女捧着一個螺钿盒子到白玥面前,盒內放着一對白玉手镯。
“這對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做的,我瞧着很配你,就給你帶着玩吧。”
白玥謝了她,讓暮雪收了。但心裏卻警覺起來,總覺得皇貴妃态度轉變的實在是奇怪。
皇貴妃又問她上學學了哪些東西,可有喜歡的料子給她做幾套衣服等等。
白玥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皇貴妃才終于說到了重點。
“薇瀾這孩子,性子淘氣,之前惡作劇作弄你,是她不對,我把她狠狠訓了一頓。”
“如今陛下罰她禁足,她日日思過,也知道自己錯了。還想請你能原諒她這一回。”
白玥本就沒想過于計較此事,便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妹妹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了。”
皇貴妃聽她這樣說,眉毛一揚,聲音也輕快起來:“正是呢,難得你這般大度。”
“只是……”她忽然面露憂色,嘆道:“薇瀾她日日呆在自己屋中,只怕日子長了要憋出病來。”
白玥明白她是想自己幫白薇瀾求情,可皇帝才剛罰了她,怎麽也該等過一段時間再說,要不然不就是打皇帝的臉嗎?
白玥道:“我亦想替妹妹秋秋,只是如今父皇正在氣頭上我不好開口,等過些日子我再去說此事吧。”
皇貴妃點頭道:“也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喜歡些什麽?我去幫你尋來,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白玥道:“我是小輩,哪裏就勞煩娘娘這般費心了,娘娘只要念着我,便是我的福分了。”
皇貴妃聞言笑道:“你性子實是極好,比薇瀾可好得多,怪不得陛下這麽喜歡你,就連我也是喜歡得緊。以後有空就多過來這邊坐坐,陪我說說話兒。”
白玥謝了她。皇貴妃又留下她用午膳,飯桌上招待備至,同之前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白玥不覺得有異,心裏欣喜不已,她自小缺愛,最渴盼的就是他人能喜歡她。皇貴妃雍容華貴,氣度非凡,是當下後宮之冠,能獲得她的認可更是不易。
用完午膳,皇貴妃又拉着白玥參觀承乾宮。
兩人邊走邊聊,看到廊下種的海棠花時,皇貴妃忽然傷感落淚。
“這海棠花是瀾兒最喜歡的,如今她被禁足,別說看花兒了,就是出來見見我也是不能的……”
她以帕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白玥見她思女心切,心裏也是難受,她自小沒了母親,最見不得母女分離,眼眶也有些紅。
想了想,她對皇貴妃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瀾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