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 可怕的巧合
剛聊着，班長跑了進來，“大家都回去教室吧，王老師臨時有事出差去了，這些天都不能來上課了，所有的課程安排再通知，今晚先改上病理。”
大家聽聞這個消息，有些失望地唏噓了起來，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解剖室。
王林海忽然有事不能來上課？這跟昨晚的事情是不是有某種聯系，還是真的只是一個巧合？
我馬上去了行政處，問了一下王林海的考勤情況。
負責打考勤的老師看了一下記錄，“王老師這是請的病假，不是出差去了，估計是怕同學們擔心他的身體，才說的是有事出差了。”
“病假？”我心一驚，有些小興奮，距離真相又接近了很多！
老師點點頭，“是的，王老師跟學生們的關系很好，上次因為生病沒來上課，好多同學都自發去了醫院看望他，後來弄得王老師都不好請病假了，都是說有事，但王老師畢竟是年紀也不小了，而且工作繁忙，經常會生病，他自己雖然是學醫的，但身體并不好。”
“王老師一般會去哪家醫院就診？”我追問道，都說看面相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健康狀況，我雖然不懂醫學，從我跟王林海的幾次接觸來看，我感覺不到那是一個體弱多病的男人。
“應該是第一人民醫院，我們學校跟第一人民醫院一直都有合作，我們這邊的學生都是安排到第一人民醫院實習，教職工的體檢和治療都安排在那邊，我想王老師不會去別的醫院。”
“好的，謝謝您了，這次談話請您幫我保密，這不是我私人的問題，我們是在調查案件，希望您配合。”我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感覺有些不自然，我這是借着刑警隊的光芒在說話啊，算不算狐假虎威？
老師神色緊張起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按住桌面，幽幽地問道，“你們不會是懷疑王老師跟案子有關吧？王老師是個優秀工作者，從事解剖學研究教學幾十年了，他要是犯罪，不太可能吧！”
“我們并沒有做任何的定論，只是為了案件的調查而做一些了解，在沒有掌握十足的證據之前，警察是絕對不會污蔑任何人的，您放心好了。”我沖老師笑了笑，轉身出了辦公室。
我給杜衡打了電話彙報了一下這邊的情況，杜衡說馬上過來接我，一起過去第一人民醫院查王林海的病例。
此時已經将近十點了，路上的行人也稀少了很多，我坐在杜衡後面，風呼呼地從耳邊吹過，我從後視鏡裏看着他嚴肅的臉，一路上都沒敢說話。
第一人民醫院裏，也白天安靜了許多，卻仍舊穿梭着忙碌的護士和醫生，在這個每天都要發生生離死別的地方，是不分時間的，沒有一刻能夠得到喘息。
很快我們便查到了王林海的病例，結果很讓我們吃驚，他的病歷本上一片空白，也就是說這些年他從來沒因為病痛而就醫過。
“可以查一下他的體檢報告嗎？”杜衡問道。
“可以。”工作人員點點頭，迅速調出了王林海的體檢報告。
一切都正常，除了王林海的近視之外，沒有一項體檢是有問題的。
“如果病人之前有過疾病，但是已經治愈了，在體檢表上可以看出來嗎？”我問了一個很不專業的問題。
“可以的，畢竟病患是需要一個痊愈的過程，各項指标都會慢慢恢複，夜校的體檢是半年一次，如果在這半年裏有過重大疾病的話，及時他去了別的醫院治療，在體檢表上一樣很暴露的，畢竟身體是沒辦法說謊的。”工作人員解釋道。
我心裏沉甸甸的，一個健康的人，卻總是以生病為借口請假，到底是在隐瞞什麽，他為了不上課一定是要騰出時間來做別的，而不是單純為了偷懶。
離開醫院，我問杜衡要不要去王林海家看看，杜衡搖頭說道，“不用去了，一是怕打草驚蛇，二是去了也沒什麽用，他要撒謊，那就不可能說實話，只會編造出更多的謊言來搪塞，我們先回去吧，看看夜校那邊的情況，我估計最近今天都不會出現了。”
到了夜校，我們在學校裏巡視了一圈，便去了實驗樓，因為今天晚上沒有解剖課，實驗樓沒人，安靜得出奇。
“我們去标本庫看看，昨天晚上你昏迷之後，我顧不上看裏面的情況，或許裏面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我倆去了後勤處，跟負責管理解剖室的老師要了标本庫的鑰匙，便去了标本庫。
标本庫的門鎖有些不太好開，杜衡将鑰匙插在鎖洞裏，轉動了好幾圈，才打開了門。
一聲幹澀的“嘎吱”聲，将我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
黑暗和福爾馬林的味道一起撲了過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
“你等我，我開燈。”杜衡走了進去，用手機照着很快就找到了左側的開關，那天晚上我是在右邊摸索，難怪找不到開關，而且我的手機還莫名其妙關機，估計這一切都是那個要暗算我的人搞的鬼。
燈光很明亮，将标本庫的一切都照得很明朗。
外面的一間陳列着各種透明的玻璃瓶，裏面浸泡着各種器官标本，裏面的一間有一個很大的冷櫃，想必裏面冷藏着上課用的屍體标本。
到處都是醫學用的器皿，散發着濃濃的腐朽氣息，奇怪的是在這裏感覺不到死亡的味道，完全就是一間普通的實驗室的感覺，我的心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我倆在标本庫裏仔細地巡查了一遍，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要不要再找下去？”我問道。
“不用了，這裏不會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的，昨天晚上之所以你會在這裏遇襲，是對方故意利用你的好奇心，把你引來這裏，在标本庫裏動手，一是比較隐蔽，隔音效果也很好，二是本身這個地方就很特殊，對你的心理會造成不小的影響。”杜衡環顧四周一圈，便領着我出去了。
離開實驗樓，我們繼續在校園裏轉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線索。
“你回去吧，小心點，不要再貿然行動了。”杜衡看着我，語氣卻還是有些冰冷。
我點點頭，“好的，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後我都聽指揮好了。”
杜衡沒有說話，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
看着他的身影在夜幕中漸行漸遠，我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和壓抑。
連續三天，夜校都風平浪靜，什麽也沒發生，學生們都認為是靈符起了作用，很感激杜衡和我給他們送來了這樣一個“護身符”。
第 143 章 置氣
“嘭——”病房門被推開了，杜衡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蕭玥！”
我被吓得一愣，趕緊站起來，“我在。”
杜衡看着我，再看看孫露雲，這才緩和了情緒，“你們都沒事吧？”
“我沒事，蕭玥的胳膊受傷了，杜警官你趕緊帶她去包紮吧！”孫露雲搶白道。
我慌忙将胳膊藏到身後，“沒事的，杜衡你陪着露雲姐，我出去包紮一下就好，沒事的。”
我閃身跑出病房，剛走幾步，卻被杜衡拉住了。
“你受傷了，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要不是我感應到靈符發燙，我還真的就渾然不知了。”杜衡冷冷地說着，将我的胳膊拉了起來。
“你……”杜衡眉頭一跳，我低頭一看胳膊，渾身頓時毛骨悚然起來。
剛才還是血痕，現在居然變成了綠色的傷口，還往外冒着綠色的液體，看起來惡心又恐怖。
“怎麽回事？”杜衡皺眉問道。
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覺得我自己可以應付，而且你在那邊也挺忙的，我就沒給你打電話了。”
杜衡默默地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符紙，貼在了我的傷口處，讓我回病房等他。
很快，他便端着一個醫用托盤走了進來，裏面放着碘酒棉簽和一些藥瓶，他默默地拉過我的胳膊，仔細地給我處理着傷口。
學醫的孫露雲看了我的傷口，皺眉說道，“這不像是人類的指甲弄傷的，像是某種動物，得打一針破傷風吧，以防萬一。”
“好，謝謝。”杜衡答應了一聲，倒像是他自己一樣的傷一樣。
處理完傷口，杜衡給我包紮好了傷口，冷冷地說了一句，“等會我回去取一種藥，給你搽到傷口，等我。”
我還沒來得及答應，杜衡便已經離開了。
孫露雲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笑着說道，“我看杜警官對你挺好的。”
“他好像生氣了。”我難堪地說了一句，手足無措地玩弄着紗布的邊沿。
“他是因為你受傷才生氣的，他的心思你應該明白的，蕭玥，其實遇到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就要勇敢一點，錯過了會後悔一輩子的，況且杜警官這麽優秀，人又帥氣，估計很多女生都圍着他轉，你不要把機會讓給別人啊！”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杜衡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從口袋裏取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一股草藥的味道便撲鼻而來，他拉過我的胳膊，認真地将紗布解開，将藥水塗到了傷口處。
“好涼，很舒服。”我驚訝地說了一句，原本以為會有刺痛的感覺，沒想到卻是這麽清涼。
杜衡沒有說話，臉色有些陰冷。
孫露雲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于是便借口到陽臺吹風，出了病房，關上了陽臺的門。
“露雲姐說她一會兒就出院了，我跟你去夜校分發靈符吧！”我小心翼翼地手道，偷偷地瞟了一眼杜衡的表情。
從未見過他這麽冷漠，我心裏忐忑不安得很厲害。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我走之前跟你說過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你看到天色忽然變了，你就完全可以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就可以趕過來，你也不會受傷，蕭玥你真的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是麽？”杜衡生氣地問道。
我連連搖頭，“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杜衡，我現在真的沒事了，我已經看清楚那個幽靈的樣子了……”
“我說過了，你最重要的是保護好自己，而不是去冒險，出了意外将後果不堪設想！”杜衡将目光移到窗外，似乎有些不願意搭理我，我也不敢再說什麽，只能保持沉默。
醫生給孫露雲檢查了一下，她确實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只是身體還有些虛，需要多休息，現在就可以出院休養。
我和杜衡将孫露雲送到了宿舍安頓好，到了六點多，學生們差不多都回來了，我們便開始給大家分發靈符。
女生們拿到靈符，都很感激和興奮，說是現在終于有了護身符，不用再擔心被幽靈給纏上了。
我反複叮囑了大家，不要把靈符跟別人交換，更不能交給別人，另外我又重複了一遍晚上不能單獨出去，更不能離開宿舍的事宜，但願大家都記在心裏，不要再給對方可乘之機。
胳膊已經不疼了，杜衡說要過一個星期才可以拆開紗布，那張沾滿了綠色液體的靈符被他帶回去了，他說可以利用幽靈身上的這種液體，做一個特殊的靈符，可以吸引幽靈出沒，也能夠感知它的存在。
但是，這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得花時間去研究。
我一直以為道士做法畫符像電影裏的一樣簡單，跟杜衡在一起之後才明白，每一件法器都是經過長時間的修研才完成的，而其法力的高低，也跟時間有關，一件好的法器，往往需要很多年的精心修研。
只是，杜衡一整天都不太搭理我，似乎是被我的不聽指揮給氣到了，我想跟他好好地道歉，但一直沒想到好的方法，随便的一句口頭的道歉，他也會回給我一句沒關系，可是我知道這樣性質還是一樣的，他依舊在生氣，而我依舊在內疚。
我問了孫露雲今晚是否有解剖課，她說沒有，另外一個班有，是在後兩節。
我不敢擅自行動，于是先給杜衡打了個電話，“我想過去實驗樓看看，如果昨晚被我抓傷的是王林海，我一定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你放心，我會小心的，可以嗎？”
杜衡想了想，“好，不過你要在教室裏接近他，不要跟他單獨交流，不管是什麽結果，不要待太久，趕緊離開，出來之後給我打電話。”
杜衡這完全像是在教一個第一次出去買糖果的小孩一樣，讓我很感動，這種被保護的感覺很好。
下了課，我便去了實驗樓，解剖室裏的學生已經在等候了，看到我走進來，不少女生都走過來跟我打招呼，我假意說是過來聽聽王老師的課，聽說王老師講的課很生動有趣。
“當然了，王老師可是全是赫赫有名的解剖學教授呢！”
“你聽一次，估計你也會想要改行當醫生了。”
大家樂呵呵地跟我談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上課時間已經到了，但王林海卻還沒出現，不過大家卻很淡定，聽幾個同學說，王林海平時很忙，不僅在夜校裏忙，還會被其它院校邀請過去講課，遲到是經常有的，不過他都會在後面把時間給補回來，并不會虧欠大家的學習時間。
第 142 章 再起蕭牆
很快，孫露雲被送進了醫院，雖然在昏迷，但終于将那些咄咄逼人的聲音擋住了。
杜衡看着昏迷不醒的孫露雲，皺眉思索了一會，“蕭玥，你得在這裏守着她了，我擔心會出現上次王玫的事，我現在要過去夜校一趟，還要去安撫家屬，我看事态有些嚴重，必須盡快把家屬那邊安頓好，否則會讓人趁亂來事的。”
“是，你趕緊過去，這裏交給我好了。”
“靈符帶着的吧，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你小心點。”杜衡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咬牙出了病房門。
孫露雲像是睡着了一樣，眉頭依舊微微地皺着，輸了葡萄糖之後，臉色紅潤了許多，嘴唇也恢複了血色。
我握着她冰冷的手，深深地嘆了口氣，“露雲姐，你要快點好起來，你的未來還等着你去完成呢，挺過去這一段，就沒事了。”
孫露雲安安靜靜地躺着，我很害怕她會像王玫一樣，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就被帶走了，也很擔心她永遠地昏迷下去。
杜衡剛才也說了，孫露雲要是能醒過來就沒事，上次王玫的事，很有可能就是趁着她在昏迷之中，幽靈将她給帶走的，醒着的話，至少能告訴我她現在的感覺，昏迷的人，沒有感覺，誰也不知道她在經歷着什麽。
一個小時過去了，孫露雲還是沒有醒過來，醫生來過，說她的心跳和脈搏都正常，應該是大腦缺氧短暫的昏迷，再過一會兒就能醒過來了。
醫生離開之後，我起身去開了窗，想讓病房裏空氣好一些，因為案件特殊，杜衡便讓醫院給孫露雲安排了VIP病房，讓她能夠好好地休息。
我坐回到床邊的椅子上，看着孫露雲，陷入了混亂的思緒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感覺房間光線暗了許多，我一擡頭，頓時愣住了，窗外的天色居然變成了夜晚一般，黑壓壓的一片，之前的藍天白雲和驕陽都不見了！
剛才還只是暗了一下，就這麽一瞬間的功夫居然天黑得這麽快，什麽情況？
我走到門口，想拉開門出去看看，卻又忍住了。
孫露雲就躺在這，我一走她該怎麽辦！我趕緊将口袋裏的手串摸出來握住，時刻準備着。
天現異象，一定另有隐情。
我将椅子挪到窗前，一手拉着孫露雲的手，一手握着手串，緊張兮兮地盯着門口。
“吧嗒吧嗒……”
一陣腳步聲在門口響起，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就是那個詭異的腳步聲，居然在醫院出現了！
我屏住呼吸，盯着門口，抓着手串的手心都出汗了。
“吧嗒吧嗒……”門外的腳步聲在徘徊，很快便變得很急躁，似乎要走進來一般，而窗外也刮起了陰風，将窗簾吹得飛舞起來，我擔心會有東西從窗外飛進來，馬上跳過去将窗戶鎖死，随即趕緊坐回來護着孫露雲。
我屁股剛剛坐下，門口便冒出了一股白煙，一張綠色的臉出現在了我面前。
披着黑色的鬥篷，遮住了半個身體，一件黑色袍子罩着，那張綠色的臉很恐怖，像是被毀容一般，系稀疏的頭發胡亂挂在頭上，看起來無比詭異。
這就是之前所見的那個幽靈，被我用乾天珠打傷之後，我們再次碰面了！
它龇着牙，嘴裏發出很古怪的“呼嚕”聲，站在門口看着我，似乎在思考着該如何對孫露雲下手。
我一下站了起來，擋在了孫露雲跟前，強壓着心裏的恐懼，将手中的手串再次握緊。
低吼了一聲，幽靈朝我撲了過來，我慌忙将手串甩了過去，直直地打在了它的面門上，幽靈發出了一聲慘叫，退到了門口，渾身顫栗着，沒有再進攻，卻也沒有逃走。
我趕緊拾起手串，警惕地看着它。
它又發出了一連串的詭異吼叫，身子像是箭一樣射了過來，我慌忙伸出胳膊一擋，它在我胳膊上抓了一把，疼得我叫了一聲，那種感覺像是被貓爪抓到了一樣，火辣辣的疼。
我揮着胳膊，抓着手串拍在它頭上，這一下打得很重，它慘叫着倒在地上，我還想再打它，一股白煙冒了起來，幽靈消失了。
很快，病房裏恢複了明亮，窗外依舊是明媚的藍天白雲和驕陽，很是美麗。
我低頭看了一眼胳膊，衣服被撕爛了一塊，胳膊上幾條刺目的血痕，不算深，但是疼得我倒吸涼氣。
“露雲姐，你怎麽樣？”我輕輕地晃了晃孫露雲的胳膊，擔心她的靈魂被幽靈給帶走。
沒想到這一晃，卻把孫露雲給晃醒了。
“這是哪裏？”孫露雲疑惑地看着四周，一臉驚愕的看着我。
我把經過大致跟她說了一下，問她有什麽感覺，是否好了一些。
“我沒事，剛才像是睡了一覺一樣，啊，你的胳膊怎麽受傷了，怎麽回事？”孫露雲捧着我的胳膊，緊張地問道。
我将胳膊抽了回去，故作輕松地說道，“沒事，剛才不小心刮傷了，你醒來就好，黃玉的家人已經被安頓好了，你不用擔心他們再來找你麻煩，杜衡現在去處理了，估計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孫露雲歉意不已，“對不起，都怪我，要是那天晚上我沒說那句話，再忍一忍脾氣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現在把你們都給連累了，是在是抱歉。”
“不能這麽說，這個案子本來就很詭異，如果不是有那個幽靈在作祟，是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的，你不要多想，好好養好身體就行。”我給孫露雲倒了杯熱水，坐到了床沿上。
“你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杜警官給我打電話，說你來不了了，叮囑我們注意安全，你這是怎麽了？”孫露雲關切地問道。
我笑着搖搖頭，“我去實驗樓轉了一圈，被人襲擊了，不過沒事了現在。”
“啊？被人襲擊，是誰？抓到兇手了沒有，太膽大了吧，在學校裏居然敢貿然襲擊。”孫露雲驚愕地叫道，眉頭扭到了一起。
“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有結果了，露雲姐，你平時多加小心，最近的情況越來越複雜了，一定要小心，晚上絕對不能單獨出行。”我拉着孫露雲的手，叮囑道。
“是，你也小心，真是覺得對不起你，原本跟你無關的事，現在把你給連累了進來，後面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對不起。”
“露雲姐你千萬別這麽說，這件事跟我們都息息相關，怎麽可能沒關系呢？雖然現在看起來只是在夜校發生，但說不定将來會蔓延到社會中去的，你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照顧好自己，你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第 141 章 暗算
“不是拖後腿的關系，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是，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要保護好自己，無畏的犧牲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那句話你跟我說過，你忘了嗎？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杜衡看着我，嚴肅地質問道。
我低着頭，像個做錯事接受批評的小學生，點了點頭。
杜衡跟我總結了一下今晚的案子，斷定黃玉可能是在回宿舍的途中，被幽靈帶走，“失蹤”了，跟王玫和林萍的遭遇一樣。
“現在基本可以确定幾個點，幽靈下手的目标是，單獨出行的女生，晚上，尤其是十一點半到淩晨兩點這個時間段，我們雖然不能馬上抓到幽靈，但是我們可以避開這幾個點，盡量減少慘劇的發生，對了，明天你得幫我一個忙。”
“你說就是了。”我坐直身子，認真地看着他。
“我準備了很多靈符，你明天幫我分發給女生宿舍樓的女生們，我去給男生宿舍的學生分發，雖然目前幽靈還沒有對男生下手，但也不能排除意外的可能性，防患于未然最好，你記得跟大家說一聲，一定要将靈符随身攜帶，千萬不能跟別人交換，也不能交給別人，要當做自己最隐私的私人物品來對待。”
我忍不住“噗呲”笑了起來，“女生什麽東西是最隐私的？”
一句話問得杜衡臉紅了，他難為情地撓了撓頭皮，“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給利用了，那就适得其反，搞不好會釀成的大錯的。”
我咳嗽幾聲，認真地說道，“好啦，我開個玩笑而已，我明天早點把工作做完就過來，至于那個今晚要傷害我的人，我覺得很容易查不出來，他胳膊想必是被我抓傷了，誰大熱天的捂個長袖，還不敢把袖子卷起來，那就是了。”
杜衡點點頭，“明天再說吧，現在抓緊時間休息，你剛剛才受了傷，好好休息一下，對了，我給你煮了碗泡面，你将就着吃一點吧，抱歉別的我不會做。”
我不好意思地鼓了鼓腮幫子，弱弱地說了一句，“你老是吃泡面可不好，你得找一個人來照顧你的生活，否則這樣下去對身體傷害很大的。”
杜衡笑了笑，“現在考慮這個問題太早了吧，再說了，加入警隊的那天，我就明白了我的生活将會是什麽樣的，跟泡面和缺覺作伴作戰，如果做不到，那就沒必要當一名警察，這些都是小事，只要能把兇手抓到，那才是最大的欣慰。”
杜衡轉身出了卧室，很快便端來了一碗泡面，還給我拿來了一罐牛奶，“我加了些香腸在裏面，所謂的泡面拍檔，你将就一下。”
“謝謝你。”我坐到桌前，跟杜衡一起吃起了泡面。
這是第二次在差不多的時間裏，跟杜衡坐在他家吃泡面，其實泡面的味道挺好的，有種很溫馨的感覺。
一起吃過西餐的未必能叫朋友，但是能一起吃泡面的，一定是朋友。
我偷偷看着杜衡的側臉，他吃得很認真，眉頭微微皺着，應該是在思考着案子，他的腦子或許一會兒都不得閑，都在想着各種案子和工作。
“你怎麽不吃？”杜衡猛地轉過來，将正在偷看他的我逮了個正着。
我慌忙收回目光，尴尬地笑道，“我在想事呢，我想問你今天晚上順利嗎，聶珍珍的事。”
“很順利，她已經跟她的家人團聚了，不用擔心了，她也恢複好了，今天還現身跟我道別了一下，托我轉告你，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聽着杜衡的話，我的眼眶濕潤了起來，聶珍珍舍命救我的一幕幕立刻浮現在了眼前，這一切好像就在昨天，其實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你得多加小心了，今晚傷害你的那個人估計是想滅口的，知道你在調查這個案子，而且你已經接近真相了，所以才會令對方那麽着急，你不要再擅自出去調查了，我一時半會趕不過來，出了危險後果不堪設想。”杜衡不放心地叮囑道。
“好，從現在開始我聽從你的安排，不會胡亂逞強了。”我捧着牛奶，很認真地答道。
吃完泡面，杜衡讓我睡他的床，他去沙發上對付半宿，我執意不肯，但是卻無濟于事。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你是女生，無論怎麽樣我都不可能讓你睡沙發的，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忙碌。”杜衡說着，替我拉上了卧室的門離開了。
我捂着胸口，心裏暖暖的，愛意在心裏瘋狂地湧動着，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蕭玥你是一只狐妖，你不會跟他有結果的，把那份愛放在心底最深處，就好了。
杜衡的被子上有着濃濃的體香，我聞着他的氣息，睡得特別踏實。
一早我就被鄧晶晶打來的電話驚醒了，她很心急地告訴我，黃玉的父母來學校裏鬧了，說是黃玉的失蹤跟孫露雲有關，把孫露雲堵在宿舍裏，要帶她去派出所，學校領導也介入了調解，但現在雙方還在僵持。
我挂了電話，把事情告訴了杜衡，“黃玉父母來鬧了，非要送孫露雲去派出所，我得過去看看。”
“一起過去。”
我倆火速趕到夜校宿舍的時候，樓道已經被擠得水洩不通了，一個高八度的嗓門在大聲嚷嚷着，“孫露雲你這個害人精，你跟我女兒吵架，才害得她生氣想不開的，你還我女兒！”
我慌忙撥開人群沖了進去，之間幾個中年女人将孫露雲團團圍住，旁邊還站了幾個中年男人，正在跟校方交涉，但看起來情況很不妙。
孫露雲臉色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嘴唇有些發紫，看見我來了也沒有任何反應，目光呆滞着。
我将孫露雲拉到了身後，“阿姨，你們冷靜一點，黃玉的事我們都很難過，但是現在不是争吵的時候，我們要……”
“你是誰啊你，說這樣的話真是站着不腰疼，我只要我們家黃玉，廢話就不用說了！”
“是啊，你們是一夥的啊，這個時候了還說這樣的話，惡心不？”
一群中年女人鬧騰得很厲害，我的聲音瞬間就被吞沒了，杜衡也擠了過來，正色道，“阿姨，我是刑警隊的杜衡，請讓我說幾句好嗎？”
“你是警察？來得正好，趕緊把這個兇手給帶走，是她害了我女兒，現在我女兒下落不明，就是拜她所賜！”
孫露雲猛地打了個哆嗦，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
我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露雲姐！”
孫露雲暈了過去，一些膽小的女生發出了一聲尖叫，一時間宿舍混亂不堪……
第 140 章 标本庫
不知道是陰風還是夜風吹來，我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動靜。
我繼續朝标本庫的大門走了過去，走近幾步，我愣了一下，大門的鎖居然沒有鎖上，難怪今晚感覺福爾馬林的氣味那麽重！
這個時候了，還有誰在實驗室裏？
我吞咽了一口緊張的唾液，再次捏了捏口袋裏的手串，蹑手蹑腳地走到了門口。
我擔心是有工作人員在裏面，我這麽貿然進去會吓了人家，于是先咳嗽了一聲，随即輕聲問道，“請問有人在嗎？”
敲了幾下門，卻無人回應，我湊到門縫上看了一眼，裏面黑壓壓的，沒有任何響動。
我一咬牙，輕輕地推開了标本庫的門。
一股強烈的恐懼混合着福爾馬林的味道，一起撲了過來，我咬着後槽牙，努力克制着內心的恐懼。
之前孫露雲告訴過我，标本庫上個周新運來了一具屍體，是個女人，吸毒過量産生了幻覺，自殺而死，面目猙獰……
該死，越是在害怕的時候，越會把害怕的事情都給想起來。
我邁入标本庫，一股陰冷立刻鑽入了我的皮膚裏，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我站在原地緩和了一下情緒，這裏是很重要的地方，工作人員不可能會那麽粗心，忘記了關門，難道是有人在裏面搞破壞，或者是偷器官？
我想起曾經看過的一個報道，有販賣器官的不法分子潛入醫院冷藏庫去偷屍體，就是為了竊取器官去販賣，我不太懂，标本的器官跟醫院冷藏庫裏的屍體器官，醫學價值有什麽區別，但對于不法分子的警惕，是不能掉以輕心的。
我再次問了一句，還是無人回應。
我壯着膽子摸索着牆壁走了幾步，想要将牆上的點燈開關給打開。
按照常理推斷，點燈的開關應該就在門的附近，我在冰涼的牆上摸索着，黑暗中有些壓抑，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很不好。
我猛然響起自己還帶了手機，可以用手機照明啊！真是在害怕中，把什麽都給忘了。
我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然而手機卻忽然關機了，我按了幾下開機的鍵，卻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奇怪，手機是沒電了嗎？
我無奈地将手機放回口袋裏，繼續在牆上摸索着。
就在這時，黑暗中響起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我頭皮幾乎要炸裂了。
“誰？”我驚愕地吼了一聲，身子癱軟地貼在了牆壁上。
黑暗中沒有回應，但我可以感覺到，似乎有一個東西正在朝我走過來，因為面前的空氣受到了阻力，吹到我臉上的感覺不一樣了。
“是誰？”我慌忙去掏口袋裏的手串，卻在這一瞬間，一只冰冷的手從後面捂住了我的嘴巴，一手掐到了我的喉嚨上。
“唔唔……”我驚恐地叫着，身體劇烈地掙紮，然而那兩只手的力氣很大，幾乎要将我的喉嚨給掐斷了。
掙紮之中，我能感覺到那只捂着我嘴巴的手上有很粗的手指關節，應該是一雙男人的手，是誰？王林海嗎？
我瘋狂地扭動着身體，伸腳亂踹，試圖要将他踹開，然而我的雙腳根本就碰不到他的身體，反而是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喉嚨痛得不行。
“嗷——”一聲怒吼刺破喉嚨，我的身體猛烈地撞開了身後的那個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會自動變成狐妖，我都給忘了。
黑暗中，我的大爪子抓住了瘋狂地揮舞着，在一個人身上狠狠地抓了幾把，我能聽到那個人發出了不堪的呼吸聲，顯然是被我給傷害到了。
狐妖的野性繼續爆發着，我在黑暗中瘋狂地追打着對方，碰到了很多東西，落在地上摔碎了，發出來一聲聲清脆的聲響。
我雖然看不到那個人在什麽地方，但我能憑借着敏銳的狐貍嗅覺，感受到他的位置，狠狠地抓打着他。
而對方也不是吃素的角色，他開始還擊，用一種類似于藤條的東西擊打着我的身體，還好狐妖的毛皮厚實，打在身上也不疼。
幾番較量之後，對方忽然拉開了門沖了出去，一束奇怪的亮光照了進來，刺痛了我的雙眼，我不禁擡起胳膊擋住雙眼，那束強光帶着很強大的法力，照在我身上很難受，我渾身頓時無力，随即癱到了地上，難以動彈。
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識，頭重重地磕在了冰涼的地面上，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杜衡！”我一骨碌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杜衡的卧室裏，熟悉的擺設，溫暖的燈光，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淩晨三點一刻。
杜衡摸了一把我的額頭，“燒退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搖搖頭，“我沒事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我在标本庫裏昏迷了，火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剛才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倒在地上了，那個傷害你的人也跑了，我只在現場撿到了這個。”杜衡從桌上拿過來一根柳條，遞給了我。
“柳條？”我驚愕地問道。
“是的，這是有法力的柳條，叫‘素鞭’，你的身上被它傷到了好多處，可能你當時不會感覺到疼，但它的法力已經穿透了你的身體，對你的內力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你才會逐漸昏迷。”
我下意識地卷起袖子看了看胳膊，之間胳膊上面有好幾條黑紫的傷痕，像是被鞭子抽過一般，估計後背上也有。
“可是我記得我是看到了一束強光，我才暈過去的。”
杜衡搖搖頭糾正道，“那不是強光，就是外面的路燈燈光，你因為在黑暗中時間久了，視線一下子看到亮光有些适應不過來，你才會誤認為是有法力的強光，其實并不是，真正導致你昏迷的就是素鞭對你的傷害，我已經給你療過傷了，你休息休息就沒事了。”
我感激地點點頭，“謝謝你，每次都在我危難的時刻救我。”
“你剛才太冒險了，你怎麽一個人過去那裏呢，要是我來晚一點點，可能你就危險了，幸好你變成了狐妖，傷到了對方，他雖然有素鞭在手，但也确實吃不消你對他造成的傷害，所以才情急之中傷了你，落荒而逃了，倘若有一點點意外，你今晚就危險了。”杜衡擔憂地說道，語氣裏帶着一點責備。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內疚地說道，“對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我想到我可以幫你做些事情，沒想到倒是拖了後腿了，抱歉。”
第 139 章 黃玉失蹤
“好的，我馬上回來。”
挂了電話，我看了一下表，十分鐘她足夠回來了，于是便也去了洗漱。
十幾分鐘過去了，黃玉還是沒回來，我有些坐不住了，“我還是出去找找她吧，別出了什麽差錯就不好了。”
“得了吧，她跟她老鄉在一起，還能出什麽事，一定是去老鄉宿舍看電影去了，今天不是那個什麽劇出來了麽，她那麽愛看劇的人，怎麽可能放過。”孫露雲冷冷地說了一句，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這個時候看什麽劇，不知道是特殊時期麽！我給她打電話。”我說着就拿出手機給黃玉打了電話。
然而，手機卻是關機的。
“不好，黃玉的手機關機了，我得出去看看！”我拉開門跑了出去，就快要十二點了，食堂距離宿舍有五分鐘路程，我跑過去的時候，食堂已經沒什麽人了，只有幾個食堂工作人員在收拾。
“大媽，請問今晚來吃東西的人多嗎？他們大概什麽時候離開的？”我拉住一個正在掃地的大媽問道。
“很多的，大概十分鐘前就沒人了。”大媽回答了一句，便又繼續低頭掃地。
“能記得是一些什麽人麽？”我追問道。
“男的，一群小夥子，應該是汽修班的，因為他們都穿着工作服，據說今天去外面實習，弄一身的油漬，可難聞了。”大媽回憶道。
我心裏一沉，也就是說，在十分鐘前，黃玉就已經離開了。
我火速沖回宿舍裏，大家已經亂做了一團，紛紛圍上來問我，“有沒消息？看到黃玉了嗎？”
我喘着粗氣，“她朋友的宿舍在哪一間，告訴我，你們都不能出去，無論發生什麽！”
孫露雲上前一步，站在我面前，結結巴巴地問道，“黃玉是不是有危險了？”
“現在什麽情況還不知道，我過去宿舍看看。”
鄧晶晶告訴我了黃玉朋友的宿舍號，我馬上拉開門跑了出去。
我暗暗握住口袋裏的那個手串，心情很是複雜，如果黃玉有什麽閃失，那該如何是好！
三樓宿舍，黃玉的閨蜜吳雲麗哆哆嗦嗦的看着我，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們從食堂出來以後，她說要去超市買個衛生間，她來大姨媽了，我因為要趕回來打電話給家人，我就沒跟過去了。”
“超市？什麽時候跟你分開的？”
吳雲麗想了想，說了一個時間，差不多應該是在倆人離開食堂之後，十一點四十五分左右。
我叮囑衆人都不能出宿舍，有黃玉的情況馬上給我打電話。
我跑下了樓，直奔食堂旁邊的超市，老板已經準備關門了，見我風風火火地沖進來，趕緊走出來問道，“有什麽事嗎？”
“我是協助刑警隊調查案子的蕭玥，麻煩你配合一下，可以調你們的監控錄像讓我看看麽？”我指了指超市大門上方的攝像頭。
老板很爽快地答應了，叫來了店員給我調了監控錄像。
十一點四十七分的時候，進來了幾個學生，黃玉也在其中，她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步伐很緩慢，在貨架前轉了一圈，很快就拿了一包七度空間到了收銀臺，裝進包裏便離開了。
“這個女孩你們熟悉嗎？”我問老板道。
老板仔細一看，“不好意思，每天來買東西的學生很多，我們也只能說是有點印象而已，剛才她确實來了，買了一包那個就走了，一句話都沒說，看樣子心情不好，不過我們也沒問她什麽，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事。”
“好，謝謝了。”我飛身出了宿舍，跟樓下值班的刑警說了一聲，他們兵分幾路，去校園裏尋找黃玉，我去了宿舍的值班室，馬上調了宿舍的監控錄像。
從十一點半下課到現在，監控錄像都沒出現過黃玉的身影，也就是說，她根本沒進入過這棟宿舍樓，就失蹤了。
一股惡寒襲遍全身，很快刑警同志們那邊也來了消息，并沒有發現黃玉。
我給杜衡打了個電話，有些難過地告訴她，黃玉不見了。
杜衡一愣，随即安慰道，“你先別着急，我馬上過來，你注意安全，小心。”
挂了電話，我回到宿舍，再次跟吳雲麗聊了起來，吳雲麗說，自從昨晚跟孫露雲吵了架之後，黃玉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剛才在食堂還跟她說了，她真不想回宿舍去，看到孫露雲就各種不舒服，沒辦法睡好覺，還聲稱想去吳雲麗的宿舍暫住。
吳雲麗擔心出事，便拒絕了，安慰了她幾句，黃玉才答應回宿舍去。
“我想，她可能是因為這件事而想不開，做了什麽傻事吧，她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平時都不會跟任何吵架，那個孫露雲昨晚分明是有錯在先，還跟黃玉吵了，是她害了黃玉，如果黃玉出了事，那就怪她。”吳雲麗憤憤不平地說道。
我一聽就急了，趕緊解釋道，“不，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請不要随便下結論，這樣對誰都不好，這個案件本來就很特殊，需要進一步調查，而且，我想黃玉也不至于為了這件小事就做了出格的事，她是個很理智的姑娘。”
吳雲麗抱着胳膊，冷笑道，“你跟她關系挺不錯的，你自然是要維護孫露雲了，我希望你可以公正一點，不要包庇了殺人兇手。”
我吓了一跳，吳雲麗居然用“殺人兇手”這個詞語來形容孫露雲，這要是傳出去，影響就大了。
“吳雲麗同學，我希望你先不要用這樣的态度來對待這件事，無論是黃玉還是孫露雲，她們都不可能做出傷害對方的事情，請你注意措辭，現在事态很嚴重了，如果你的言行不當的話，很可能會引起新一輪的恐慌。”我嚴肅地說了一句，便離開了宿舍。
校園裏安靜得可怕，黃玉又失蹤了，雖然現在還不能确定是不是那個幽靈幹的，但我心裏有百分之九十的感覺，她跟林萍和王玫的情況一樣……
月亮躲進了雲層裏，只露出了半個身子，像是害怕了一樣，不敢用正臉俯視這塊彌漫着邪惡的土地。
我繞到了實驗樓前，看着眼前這座已經熄了燈的小樓，掩映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有些詭異。
我深呼一口氣，走到了實驗樓前。
我穿的是平底運動鞋，但此刻太安靜了，我走在臺階上，還是能發出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吧嗒吧嗒”，跟那個詭異的腳步聲截然不同，在安靜的夜裏，卻也顯得有些瘆人。
二樓的标本庫，被昏暗的燈光一照，有些老舊的鐵門看起來有些讓人心裏不舒服，一股股福爾馬林的氣味飄散出來，刺激着我的鼻腔和心靈。
第 138 章 杜衡的叮囑
“我先回去了，晚上我就不過來接你了。”杜衡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沖我笑了笑。
我臉一紅，低着頭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忙你的就是，不用你來接我的。”
“知道我今天得忙什麽嗎？”
“什麽？”我擡起頭，驚愕的看着杜衡問道。
“今天是開壇的日子，聶珍珍的四十九天已經到了，我得把她埋葬好，送她去跟家人團聚了。”杜衡笑道。
我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都忘了，天吶，我真是忘性大，一直還記着要問你的，太好了，那要不要我跟你過去幫忙？”
“不用了，很簡單的一個法事，你就過去夜校那邊盯着就好了，注意安全。”
“嗯。”我重重地點點頭，聶珍珍孤獨漂泊了那麽多年，終于找到自己的歸宿了，真好。
無論是人，還是幽靈，都有自己的歸宿，執着了那麽久，也只是為了回到那裏去罷了。
今晚前兩節是藥理學，後兩節是病理學，都在教學樓上，我問孫露雲什麽時候才有解剖課，我很想過去那邊看看，能遇到曹小娟就最好。
她好像只會在那棟樓出現，讓我不禁在猜測，她生前是不是跟實驗樓有什麽瓜葛和淵源，因為很多人死後，都會對一個生前有執念的地方産生很強的留戀，總是在徘徊不前。
“最近兩天都沒有解剖課，不過最後兩節是隔壁班上，王林海老師講的課，要是可以逃課的話，我還真的很想去聽一聽。”孫露雲托着下巴，一副崇拜者的姿态，眉眼裏全是敬佩和崇拜。
我心裏一動，打算等會過去看看，趁着王林海不在，或許我可以跟曹小娟單獨談談。
“那我等會就過去一睹王老師的教學風采，大家都說他講的課很精彩，我也去感受一下，雖然我只是說一個門外漢。”我笑道。
“你去吧，一定會受益匪淺的。”孫露雲點頭笑道。
“你說，他那麽成功的一個人，為什麽會選擇在夜校教學呢，要是去大醫院工作，或者是去著名的大學，完全比現在好很多啊，無論是發展還是待遇。”
孫露雲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自然地笑笑，“這或許就是王老師值得人敬佩的一點吧，其實也有很多醫院和學校挖過他，開出的條件很誘人，可是他從來沒有動搖過，記得有一次他說，他的起點就是夜校，他是不會離開他的起點的，一個人離開了起點，那就是一個沒有主心骨的人了，我們聽後都很感動。”
我暗暗吃了一驚，這番話聽起來确實挺感動的，很有情懷，值得人稱道，不過我隐隐感覺到，這個理由将會是揭開王林海秘密的線索。
在教學樓待了兩節課，我便去了實驗樓。
此刻已經上課了，整個校園很安靜，那棟實驗樓更是顯得神秘又安谧，在月光下散發着古銅色的光澤，像極了一件古老的文物。
我走了過去，從一樓開始轉悠，二樓的解剖室開着窗，我可以聽見王林海從裏面傳來的講解聲，他的聲音铿锵有力，講解得很認真，我雖然不懂醫學，但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教學魅力所在。
我并沒有去解剖室，直接去了标本庫門口，等待着曹小娟的出現。
不安的心狂跳着，夜風吹過來，将标本庫裏的福爾馬林氣味吹散了出來，一股股地刺入鼻腔，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慌忙伸手捂住。
曹小娟，你可以出現嗎？
我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在眉心處，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眉心，潛心等待着曹小娟的出現。
一股陰風吹來，一個空靈的聲音在我面前響起，“你終于來了……”
我驀地睜開雙眼，曹小娟就站在距離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她穿着白大褂，帶着一如既往的神秘微笑。
“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我皺眉問道。
“你要小心，王林海……”
“呔！”一聲斷喝，一枚銅錢砸了過來，直直地砸在了曹小娟的腦袋上，她來悶哼一聲，歪倒在了地上。
我驚愕地看去，王林海已經手持一把桃木劍沖了過來，狠狠地朝曹小娟刺了過去。
“王老師！”我撲過去攔住了王林海，桃木劍刺偏了溝渠，只刺到了曹小娟的肩膀上，她咬牙低吼了一聲，化作一股青煙不見了。
“你怎麽能放走她呢？這個鬼我都跟了很久了，你居然幫着她。”王林海很生氣地說道，嚴肅的臉上憤怒不已。
“王老師，這個女鬼是不是曹小娟，您曾經的學生？”我直視着王林海，一字一句地問道。
王林海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随即搖頭說道，“我不記得了，但是不管是誰，人鬼殊途，現在她變成鬼來害人，我就要将它滅掉！蕭玥，你不應該放走它，這樣它會害人的。”
“王老師，我跟她不是第一次見了，可是她并沒有要害我的意思，我想可能她身上有什麽冤屈吧！”
“呵呵，一個害人的鬼還能有什麽冤屈，她死後不去投胎，卻在人世間徘徊不前，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嗎？她是在找替死鬼，你可能已經被她盯上了，你最好小心點，不要再擅自來這棟樓了。”王林海嚴肅地說道。
我還想辯解幾句，卻被王林海勒令離開實驗樓，還說如果我繼續在這裏出現，他會跟我的學校聯系的，說我幹擾夜校的教學。
王林海一改往日的溫文爾雅，變得很不可理喻，我更加相信，他是心裏有鬼的，曹小娟要我小心他，那麽也可能說明，曹小娟的死跟他有很大的關系。
我不甘心地回到了教學樓裏，剛坐下，孫露雲就興致勃勃地問我，“你聽王老師講課了嗎？”
我點了點頭，撒謊道，“聽了，很不錯。”
“他今晚講的什麽啊？”孫露雲問道。
我瞬間臉紅了，我根本就沒去聽王林海的課，這該怎麽說？
“我……我不太記得了，我不是專業的，抱歉啊，我什麽都沒記住。”
孫露雲也沒有繼續追問，繼續認真聽課了。
下了課，大家陸續回到了宿舍裏，我掃了一眼，“黃玉呢？”
“哦，在食堂裏吃宵夜呢，每天晚上她都要吃宵夜，不出睡不着呢！沒事。”鄧晶晶回答了一句，便去洗漱了。
我覺得不放心，便跟孫露雲要了黃玉的電話，給她打了過去。
那邊鬧哄哄的，顯然是在食堂裏，黃玉咬着食物跟我說話，口吃有些含糊不清，“蕭玥，我吃完就回來，你需要帶點什麽嗎？”
“謝謝，我不餓，你快點回來，注意安全。”
第 137 章 王林海的秘密
後來她們告訴我，夜校裏确實有老師跟學生戀愛的，但都被各位“福爾摩斯”給破了案，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會被抓到，就比如去年的時候，後勤處的一個老師跟美容班的一個女生戀愛，倆人表面裝得跟陌生人一樣，但很快就有人發現他們戴一樣的手表，還買了同一場電影的門票等等。
倆人的戀情很快就浮出了水面，這算是捂得最嚴實的一對，也被厲害的偵探給破了案子，幾乎就沒什麽能藏得住的。
某些學生為了得到老師的賞識或者是好的工作機會，也會去做一些小動作，主動示好什麽的，但也會很快被人給知曉，在夜校這方面管理很嚴，一旦被查出教職工利用工作跟學生有染，那就會被開除工作，永不錄用。
或許也正是這樣的鐵律，從建校以來就只有過一個案例，在十年前一個教授接受了學生的性賄賂，結果被開除了，名聲變得很厚，不得不背井離鄉去了外地生活。
我心裏瞬間就明朗了，那就排除了王林海對曹小娟有這方面的威脅，很可能是杜衡所分析的，曹小娟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不得不滅口。
“夜校的學生都适合去當刑警，什麽大案特案，一定很輕易地就破了。”我笑着調侃道。
衆人一陣哄笑，陸陸續續去洗漱了。
我正在刷牙，鄧晶晶忽然拍了我一把，“你剛才問了王老師，你不會是懷疑王老師跟哪個女生有染吧？”
鄧晶晶似笑非笑的表情，讓我難堪不已。
我略一思索，點頭說道，“是，我就好奇，一個近乎完美的男人，不可能沒有缺點，他那麽優秀，我想一定會有很多崇拜者，我就想問問而已。”
“哈哈，你還別說，王老師的粉絲還挺多的，不過王老師确實是個好男人，他很忠于家庭和事業的，絕對不會對任何女生有非分之想，他妻子是個大美人，他絕對不會做那種傻事的。”鄧晶晶篤定地說道。
“萬一有你們不知道的事情呢？”我笑問道，将牙刷叼在嘴裏，直視着鄧晶晶。
鄧晶晶撇撇嘴，“不會的，王老師要是有別的事，我們都會知道的，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他。”
“你确定？”
“你不會懷疑王老師怎麽樣吧？他真的是個好人，你不要懷疑他可以嗎，懷疑一下其他人。”鄧晶晶顯得有些生氣，看樣子王林海的學生基礎還是很堅固的，有一群人擁護着他。
情色這方便，應該是可以徹底排除了。
我在想，這樣一個男人，他有事業，有家庭，還缺什麽？
熄了燈，大家又陷入了不安之中，等待着那個詭異腳步聲的出現。
孫露雲捂着胸口，斷斷續續地說道，“要是它已經抓了兩個人足夠了，就再也不會出現了，那該多好，我們就可以平平安安的了。”
“孫露雲，你這麽說可是不對啊，難道她們倆就該麽？”黃玉有些生氣地問道。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
“可是你這麽說分明就是讓人覺得是那個意思啊，你不用解釋了。”
倆人陷入了短暫的争吵，大家趕緊勸架，好說歹說兩位才熄火，宿舍裏恢複了安靜。
孫露雲郁悶地翻了個身，故意弄出了很大的響聲。
我有些無奈，但也不好說什麽，只能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沒想到剛眯了幾分鐘，我就聽到了一陣輕微的啜泣聲，我仔細地辨聽了一下，正是從黃玉那邊傳來的。
看來剛才吵架她挺在意的，現在還難過着。
我正尋思着要不要起來安慰她幾句，黃玉忽然掀開被子下了床，朝着門口走了過去。
“黃玉你去哪兒？”衆人都坐了起來，緊張地叫道。
“我出去走走。”
“你不能出去！”我沖了過去，堵住了門，“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要是心情不好的話，我陪你去陽臺吹會風吧！”
“是啊是啊，黃玉你也別生氣了，都是一個宿舍的，至于這樣嗎？”
大家安慰了她幾句，她勉強答應了不出去，便獨自去了陽臺上吹風，我不放心，便也跟了出去。
孫露雲一直沒說話，悶悶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蓋着頭，我走過去拍了拍她，她沒回應我，我便也沒有再打擾她。
一夜安寧，腳步聲沒有再出現，第二天也沒有任何人失蹤，只是黃玉和孫露雲卻一直都沒有說話，關系很緊張。
去上班的路上，孫露雲很委屈地跟我說，“我就是說錯了一句話而已，她就這麽攻擊我，我也真是無語了，在一起待了那麽久，還會曲解我的意思，心累。”
“沒關系的，本來就是特殊情況，大家的情緒都很緊張，稍微說一點敏感的話題，就會被別人誤解是很正常的，等過幾天會慢慢好的，人嘛，在一起相處難免會有磕磕碰碰的時候，牙齒和嘴唇那麽親密，還經常碰到一起呢！”
孫璐瑩苦澀地笑了笑，臉色很不好，昨晚雖然沒有腳步聲的打擾，但是卻因為跟黃玉的矛盾，讓她整夜都睡不覺了。
到了文物局一會，杜衡就過來了。
“王林海的事我調查出來了，我跟你說說吧！”杜衡拿出筆記本，開始跟我講起了王林海的資料。
王林海從教二十三年，是夜校最年輕的解剖學教授，也是本市排名前三的醫學教授，他給很多大醫院上過專業技能培訓，在業內一直都很受人尊敬。
他的妻子是一名話劇演員，人很漂亮，專業素養很高，還有一個孩子在外地上大學，倆人一直都很恩愛，是大家眼中的模範夫妻。
這麽多年來，王林海沒有任何的負面消息，對于他的評價，人家只有這樣的幾個詞語來概括，“專業，敬業，負責，誠懇”，總之他就是一個工作狂，優秀工作者的代名詞。
“一個人太完美了，是很可怕的，他身上隐藏的缺點太深，一觸即發，後果将會不堪設想。”杜衡合上筆記本，眉頭微微皺起，“你說，這個王林海缺什麽？”
“缺什麽？”我想了想，還是搖搖頭，“我覺得他什麽都不缺。”
“因為一個人缺什麽，才會去努力追求什麽，我們只要找到王林海或缺的東西，就可以分析出來他涉案的動機了，是否跟曹小娟的案子有關，甚至也跟幽靈腳步聲也有關。”杜衡認真地分析道，他的眼圈有些黑黑的，我就知道他昨晚一定也沒睡好覺。
我們分析了一會兒，還是沒能找到一個合理的推測，總覺得這樣的男人是不應該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地方，今年四十八歲的他，已經邁入了半百之年，再工作幾年就可以享清福去了，照理說這樣的人生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了，不需要再拼搏什麽。
第 136 章 曹小娟
我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的腦袋從昏昏沉沉的睡意中清醒過來。
杜衡輕輕嘆息一聲，“看來這個曹小娟的死因确實有隐情，先不胡亂推測了，我們去見見那個徐紅梅再說。”
四十分鐘後，我們回到了市裏，徐紅梅任職的那家私人醫院距離商業街不遠，是一家投資很大的合資醫院，雖然剛剛建立沒幾年，但名聲很大，據說醫院斥巨資請了很多專家坐診，也因此他們的招聘門檻也很高，徐紅梅一個外地女孩能來這裏上班，看來能力确實很優秀。
幾經周折，我們在休息室裏見到了徐紅梅。
一個其貌不揚，但是顯得很能幹的女孩，當我們說要了解曹小娟的事的時候，她的臉上立刻浮現起了一抹哀傷，看得出來她跟曹小娟确實是很好的朋友。
“小娟的死，我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她那麽優秀，美好的生活就要開始了，她卻選擇了這麽極端的路，我真的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麽事情值得她這麽做。”徐紅梅不安地按着圓珠筆上的彈簧，想要壓制住內心的情緒波動。
“請你給我們說說，她在學校的事吧，跟什麽人有過過節，或者是受過誰的恩惠，這些都可能是導致她自殺的原因。”杜衡拿出筆記本，準備記錄。
徐紅梅想了想，目光依舊如一潭死水，沒有半點躍動。
“不，她的生活很簡單，跟每個人都相處得很好，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跟誰的關系惡化，也沒有人要刻意接近她，就連她在超市上班，也沒有任何的沖突，她跟我很好，什麽事都告訴我，我不相信她會隐瞞我。”徐紅梅很肯定地搖搖頭，陷入了往日的思緒中，顯得有些呆滞。
杜衡問了她一些問題，想要引導她說出一些線索，來分析跟曹小娟死亡的關系，然而徐紅梅回答的問題，都很平淡，根本沒什麽價值可言。
有時候回答得很多，未必是件好事，就好像是在一堆沙子裏尋找，沙子很多，卻找不到一顆有價值的金子一樣。
跟徐紅梅談了一個小時，我有些沮喪地離開了醫院，看着外面已經夜幕降臨的街頭，心裏悵然若失。
杜衡走了過來，“怎麽了？”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奔波了一天一點線索都沒有，我覺得有些失望。”這麽一說我怕杜衡多心，馬上又補充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對現在的進展很失望，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暴露出來，看你那麽辛苦的，我挺心急的。”
“不會啊，不是已經有線索了麽？”杜衡沖我擠擠眼，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線索？”我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麽線索。”
杜衡指了指對面的小吃店，“我們進去吃點東西，邊吃邊聊。”
我點點頭，跟杜衡走進了小吃店，剛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問杜衡，到底是什麽線索。
“剛才徐紅梅說了，她們是王林海教的學生，她和曹小娟都參加過技能競賽，還獲得了不錯的名次，這就是線索。”杜衡喝了一口熱茶，微笑着說道。
我一拍腦袋，“我又忽視了！曹小娟是王林海教的，而且還參加過競賽，那王林海一定對她有印象，但是那天我問王林海，他卻說不認識曹小娟，說明王林海有問題，是麽？”
杜衡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頭，“對，王林海跟曹小娟的死因一定有關系。”
“那……會是什麽呢？師生戀失敗，還是某些見不得人的原因？”我脫口而出，腦子裏蹦出了很多不倫的戀情，關于女學生被教師侮辱，然後殺害的新聞，這些年層出不窮。
“你要思考一個問題，曹小娟是在家自殺的，而不是在學校，她為什麽要選擇回家之後在家人面前自殺？如果是因為情殺，那學校裏應該會有耳聞，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如果一個工作繁忙，名望很高的老師，對學生做了那樣的事情，一定不會沒人知道的。”
我深呼一口氣，咬着筷子看着杜衡，腦子飛快地轉動着。
“我覺得情殺不太可能，應該是別的原因，比如說曹小娟無意間發現了王林海的秘密，而被王林海斜脅迫，迫于無奈而自殺的。”杜衡的臉色嚴肅了起來。
心裏一凜，我看着杜衡，結結巴巴地說道，“王林海會有什麽秘密，一個解剖學教授，德高望重，我倒是很好奇，這樣一個正面人物背後，藏着什麽驚天的秘密，能變成置人于死地的原因。”
“一切不好說，我們現在開始，注意這個王林海，從他入手，應該很快能找到線索，不過一定要做得不漏聲色，否則很容易被他發現，那天他忽然出現打上了曹小娟，我覺得不是偶然路過，他或許已經在注意到你了。”
“啊？”我吓了一跳，很是羞愧地說道，“我好笨，被人給暗中盯上了我還覺得自己很厲害，你不提醒我，我可能會暴露更多，我以後一定多多提防這個王林海。”
“不，恰恰相反，你應該跟之前一樣，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忽然之間變得謹慎了他會發現的。”
我幾乎要将筷子咬碎了，想起王林海那張正人君子的臉，我感覺不寒而栗。
杜衡讓我回去，他去負責調查一下王林海，明天來跟我交換線索。
晚上，我問了孫露雲一些關于王林海的事，孫露雲和幾個室友都說王林海是個很好的老師，他平易近人，教學嚴謹，有一個很美滿的家庭，從來沒有任何的負面消息。
我繞了一些話題，将王林海的事帶了過去，故意聊起了一些很八卦的問題，問她們學校裏有沒有老師跟學生談戀愛的事。
這個問題一抛出去，大家都笑而不語，相互對視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故作自嘲地笑道，“不過也是，人家的生活怎麽可能被別人知道呢，畢竟都有隐私，沒那麽容易被知道的。”
黃玉捂嘴笑了，“蕭玥你知道我們想說什麽嗎？我們想說的是，在夜校這樣的地方，要是誰跟誰談了戀愛，那絕對是比誰買了一件新衣服還要容易破案的事，根本瞞不住。”
“是麽？”我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将衆人掃視了一圈。
鄧晶晶點點頭，“當然是了，畢竟大家都寂寞，白天忙着工作沒時間，晚上又要上課，這樣的人生不談戀愛怎麽度過呢？”
“去，鄧晶晶你少來，別把所有人都說得更你一樣，你不就是有個男朋友麽，至于這麽炫耀？”
大家笑鬧了起來，這些天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見她們這麽肆無忌憚地開玩笑打鬧，因為我問的這個無厘頭的問題，無意間把大家心底裏最真實的東西給戳破了。
第 135 章 大亂子
杜衡會意地拍拍我的肩膀，“是，其實每一段人生等到将來回味起來，都是美好珍貴的回憶，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跟當地人問一下路吧！”
走了一段路，我們坐在路邊吃了小吃，跟攤主問到了曹曉娟家的具體位置，便坐上電螞蚱趕了過去。
曹曉娟的家就在鎮上，應該家境不錯，一般能在鄉鎮鎮上居住的鄉民，不是經商的，就是國家單位的。
小鎮是一個橢圓形的格局，我們坐着電螞蚱繞了半圈，便到了曹曉娟家。
果然如我所料，她家是臨街開日雜用品店的，店後面便是她家的住宅，看起來挺不錯的。
一個中年婦女正在櫃臺前給人賣煙，我們走了過去，她立刻笑盈盈地問道，“兩位要買點什麽？”
她的笑容裏帶着一種不易覺察的心酸，憑着女人的直覺，我能感覺到她經歷了傷痛，所以笑容才會這樣勉強生澀。
“您好，我是市刑警隊的刑警杜衡，她是我的助手，請問這裏是曹小娟的家嗎？”杜衡拿出警官證，沖中年婦女禮貌地解釋道。
一聽這話，對方立刻臉色大變，“你們……找她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我們目前有一樁案子可能跟她有關，我們在她曾經上學的夜校查到了她的資料，就找了過來，希望您能夠配合我們調查。”杜衡解釋道。
中年婦女低着頭，雙手不安地撥弄着面前的計算器，許久都沒有說話，臉上滿是哀傷和無奈。
“秋菊，讓他們進來吧！”一個嚴肅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他精瘦精瘦的，戴着一副眼鏡，看起來嚴肅又幹練。
中年婦女點點頭，将我們領到了店鋪後面的房子裏，一進客廳，迎面就看到了一張黑白照片。
我的心瞬間就被撕裂了一下。
照片上的女孩笑靥如花，臉頰上有一顆黑痣，正是曹小娟。
“孩子一年前就沒了，剛從夜校畢業，我不知道你們要查的是什麽案子，跟我女兒怎麽會有關系。”曹小娟的父親嘆息道，鏡片後的雙眼滿是遺憾。
“節哀，我們并不知道曹小娟已經去世了，我知道這樣來調查對您和您的家人都是一張傷害，但這是我們的工作，也關乎到另一個很重要的案子，希望您理解。”杜衡說道。
我跟着點了點頭，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不忍心開口說，每一個失去孩子的父母，都是很痛苦的，那種悲傷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知道。
曹父點了點頭，請我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曹母給我泡了茶水，也坐到了一邊，眼圈紅紅的。
“我們小娟一直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做那樣的傻事，我到現在都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那麽傻……”談起亡女，一個铮铮鐵骨硬漢，也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曹父是鄉鎮小學的數學老師，妻子經營着這家商店，除了曹小娟之外，還有一個在外地工作的兒子，一家四口原本和和美美的，曹小娟去了夜校學醫，兩年的學期結束，她回到了家裏，工作都已經聯系好了，就在他們鄉鎮衛生院裏當護士，只有兩天就去報道上班了。
然而就在即将去報道的前一晚，曹小娟卻在家裏割腕自殺了，沒有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語和字條，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家裏人不想惹事，覺得逝者安息就行，便默默地将曹小娟埋葬了，不想她被別人議論。
談起女兒的自殺，他們都表示很不解，因為曹小娟是那種很活潑積極的女孩，在夜校上學跟同學老師都相處不錯，她白天在市裏一家超市收銀，也從沒聽她說過跟人鬧了矛盾，心情不好之類的。
“或許是曹小娟比較能隐忍，她把在外面受的委屈都藏在心裏，回到家之後到了一個極點，她迫不得已爆發了出來。”我低聲說道，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夫妻倆，害怕把他們給激怒了。
夫妻倆并沒有生氣，他們搖搖頭，“如果是那樣，也說明這個孩子太傻了，做這樣的事情讓我們難以承受，她太沖動了。”
我和杜衡安慰了他們一番，他們的情緒勉強緩和了一點，杜衡便接着問了一些關于曹小娟的事情，他們說曹小娟向來報喜不報憂，對于學校裏的事情也只是很輕淡地說一些，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
“那您知道她的同學或者同事嗎，我們想去調查一下，或許能得到一些線索。”杜衡問道。
曹父瞪大眼睛看着杜衡，緊張地說道，“杜警官，到底這個案子跟小娟有什麽關系啊？是不是小娟她……”
“您不要多想，現在因為案子的特殊性，還不能跟您透露，等到案子破了之後，我一定會認真地跟您說清楚，抱歉。”杜衡歉意地解釋道。
曹父點點頭，“好，我相信我們小娟不會做壞事的，請杜警官和您的同事們要好好地調查，抓住真兇，不要錯過了一個好人。”
“是，您放心。”
從曹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我們謝絕了曹家的挽留，直接坐車去了市裏，找曹小娟生前要好的一個同學兼老鄉，徐紅梅，她現在在市裏一家私人診所工作。
“你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吧，這麽來回折騰都沒喘口氣，難為你了。”杜衡說着，脫下外套蓋在了我身上，還認真地給我拉整。
我感激不已，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搖了搖頭。
我眯縫着眼睛，偷看着杜衡的側臉，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窗外飛逝的景象，若有所思的樣子很是帥氣，讓人忍不住去打擾他的思路。
連續的坐車，我還真的有些困了，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蕭玥，蕭玥……”
我朦胧之中聽到有人叫我，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曹小娟穿着白大褂，站在我面前，沖我微笑着，“蕭玥，你要小心……”
“小心什麽？”我驚愕地問了一句，曹小娟不見了，我被杜衡推醒了。
“你剛才說夢話了。”杜衡輕聲說了一句，我臉一下子就紅了，看着旁邊乘客投來疑惑的目光，可想而知我剛才說的夢話估計聲音特別大，把乘客都給驚擾了。
我捂着嘴沖乘客歉意地笑了笑。
“你夢到什麽了？”杜衡好奇地問道，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說夢話了，他估計也懂了我說夢話的套路，每次都是夢見了特別的事情和人，才會忍不住說了夢話。
“我夢見曹小娟，她就站在我面前，告訴我要小心，但我剛問了一句，她就不見了。”